紀家的安靜時刻，並沒有維持太久。
很快，賀東宇的電話就響了。
是賀長勝打來的。
哭哭涕涕：“哥，咱爸現在已經送到殯儀館了，後麵怎麽辦呀？”
賀東宇冷笑：“來問我幹什麽，你媽不是很有主見，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找她去。”
賀長勝立刻暴哭：“哥，我媽錯了，她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她隻是想讓爸快點好起來。”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順口胡編：“你知道，我媽與咱爸的感情很好的，他們做了幾十年的夫妻，相濡以沫，突然一個人躺下不說話了，她也是心急……”
賀東宇已經聽不下去他的哀嚎，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沒一秒，那邊又就打了過來：
“啊，東宇呀，我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爸說話的……”
賀東宇幹脆關機。
中間停了半個小時左右，小區的保安就打來電話，說是有一群人喊明是紀欣家的親戚，要進來。
紀欣往賀東宇的房間看了一眼，拿著電話出去。
剛到小區門口，就看到賀長勝，賀長鳴，還有他們兩人的媳婦兒，兒女全都在。
見到紀欣，什麽也不顧，一家“撲通”一下就往下跪：“大嫂……”
紀欣：“……”
過去她還是賀家媳婦兒時，都沒受過這等待遇。
保安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過來訊問：“真是親戚嗎？這麽晚了在這兒吵吵，怕影響到小區內的住戶，要是親戚，你們就進去說吧。”
紀欣趕緊阻止：“不，我們出去說。”
她故意寒了臉，走到他們麵前：“想談事就都起來，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說話，誰在大聲吵，胡亂鬧，賀東宇什麽態度你們也知道了吧？”
半跪在地上的人，乖乖站起來，委委屈屈站在一邊看她。
紀欣往外走。
他們一家就跟在後麵。
沒有去太遠，就在小區不遠的一個岔路口，紀欣站定，開口問他們：“說吧，想怎樣？”
賀長勝做為他們之中主心骨，被推了出來。
他小心地陪在紀欣身邊：“大嫂，我爸的事，我們都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複生……”
“說重點，你們想怎樣？”紀欣不耐打斷。
賀長勝迴頭看了眼自己的兄弟和媳婦兒：“得……要錢。”
“多少？”
幾人又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喪葬墓地，最少也得一百萬吧……”
紀欣笑了：“你們埋的是皇帝嗎？一百萬，那你迴去跟你媽說，就照著這個規格去埋，我跟你家沒一點關係，也管不了這事。”
她說完，轉身要走。
賀長勝兄弟急了，有堵住她的去路，有人解釋：“大嫂，這事真的……您也知道北城的殯儀館啥的，哪一項都要錢啊。”
紀欣沒說話，微眯著眼睛看他。
賀長勝被她盯的心虛，把頭低下去，都不敢與她對視：“大嫂，那你說要多少錢？”
“三十萬。”紀欣道，“足夠了。”
後麵幾人同時抽了一口冷氣。
賀長勝更急了：“那怎麽行，我爸是要葬在月山公墓的，那兒的一塊墓地很貴的。”
“那你們就自己去葬，葬到北城市中心都可以。”
賀家兄弟又沒詞了。
紀欣沒給他們太多時間考慮：“實話告訴你，你們的大哥賀東宇，因為你爸的死因，非常生氣，這事他根本沒打算管。我現在答應你們三十萬，迴頭都要找他們商量，他還一定同意，再講價，那你們就自己想辦法去。”
賀長勝的臉苦的像瓜：“那您看，再跟大哥說一下，五十萬行不行？”
“二十五萬。”紀欣耐心告罄，直接來了個大降價。
賀家人扛不住了：“好吧好吧，三十萬就三十萬，那大嫂，什麽時候能把錢打過來，殯儀館的錢還沒交上，再不給人家就讓我們把爸抬出來呢。”
“迴去等著，”紀欣特意加重語氣，“是讓你們迴去等著，如果再在小區門口鬧，一分錢也沒有。”
她把話說完，轉身往迴走。
在賀家人麵前氣勢洶洶，可迴到自己家裏，心思就又沉了下來。
以賀家現在的情形，如果賀東宇不幫忙，他們是真的沒錢買墓地，把賀老爺子葬了。
到底是他父親，總不能真裹巴裹巴，隨便塞哪兒吧。
所以紀欣先替他應下三十萬塊錢，她也可以幫他拿出來，但，這事終歸還是要跟他說。
她猶豫著，怎麽跟賀東宇開口，他的房門卻主動打開了。
“跟他們談好了？”他問。
紀欣點頭：“嗯，他們已經鬧到小區裏來，我知道也可以讓保安把他們哄走，可是……”
“我明白，他們要多少錢？”他直接問重點。
紀欣看了眼他的臉色：“三十萬。”
賀東宇立馬轉頭看她：“三十萬？他們這麽知足的嗎？”
紀欣麵色尷尬：“也不是，開了一百萬，我想著他們那麽惹你生氣，怎麽著也得殺殺他們的威風，就還了三十萬，其實心裏想著五十萬也可以的。”
賀東宇竟然笑了。
笑過之後，將手搭到她的肩上：“你行呀，現在很會講價嘛。”
紀欣：“……”
這是誇她嗎，怎麽聽著怪別扭呢。
在北城，要葬一個老人，墓地什麽的算下來，確實要這麽多錢，還能選好的墓地。
像紀欣父母住的月山公墓，光是一塊墓地就得幾十萬，別的東西加起來，送走一個老人，大幾十萬，一百萬也是可能的。
高敏這次理虧，賀老爺子說是折在她手裏都不為過，所以她沒開口要那麽多。
但是，即便賀東宇真給了一百萬給他們，賀老爺子也不可能埋到月山公墓的。
他們會盡量省錢，餘下的自己用。
這所有的一切，賀東宇也都想過，卻沒想到紀欣能把錢直接砍到三十萬。
紀欣問：“那是把錢直接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辦，還是讓你的人跟著？”
賀東宇默了片刻，才道：“給他們吧，我不去了，這事也不在管了。”
紀欣忍不住又抬頭看他：“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看到他們就累，如果我這邊還有人出麵，他們一定會各種找事，所以……”
所以隻能冷漠以待。
有些人，有些事，你熱情懂事，別人就會認為，你是軟弱可欺。
很快，賀東宇的電話就響了。
是賀長勝打來的。
哭哭涕涕：“哥，咱爸現在已經送到殯儀館了，後麵怎麽辦呀？”
賀東宇冷笑：“來問我幹什麽，你媽不是很有主見，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找她去。”
賀長勝立刻暴哭：“哥，我媽錯了，她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她隻是想讓爸快點好起來。”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順口胡編：“你知道，我媽與咱爸的感情很好的，他們做了幾十年的夫妻，相濡以沫，突然一個人躺下不說話了，她也是心急……”
賀東宇已經聽不下去他的哀嚎，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沒一秒，那邊又就打了過來：
“啊，東宇呀，我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爸說話的……”
賀東宇幹脆關機。
中間停了半個小時左右，小區的保安就打來電話，說是有一群人喊明是紀欣家的親戚，要進來。
紀欣往賀東宇的房間看了一眼，拿著電話出去。
剛到小區門口，就看到賀長勝，賀長鳴，還有他們兩人的媳婦兒，兒女全都在。
見到紀欣，什麽也不顧，一家“撲通”一下就往下跪：“大嫂……”
紀欣：“……”
過去她還是賀家媳婦兒時，都沒受過這等待遇。
保安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過來訊問：“真是親戚嗎？這麽晚了在這兒吵吵，怕影響到小區內的住戶，要是親戚，你們就進去說吧。”
紀欣趕緊阻止：“不，我們出去說。”
她故意寒了臉，走到他們麵前：“想談事就都起來，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說話，誰在大聲吵，胡亂鬧，賀東宇什麽態度你們也知道了吧？”
半跪在地上的人，乖乖站起來，委委屈屈站在一邊看她。
紀欣往外走。
他們一家就跟在後麵。
沒有去太遠，就在小區不遠的一個岔路口，紀欣站定，開口問他們：“說吧，想怎樣？”
賀長勝做為他們之中主心骨，被推了出來。
他小心地陪在紀欣身邊：“大嫂，我爸的事，我們都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複生……”
“說重點，你們想怎樣？”紀欣不耐打斷。
賀長勝迴頭看了眼自己的兄弟和媳婦兒：“得……要錢。”
“多少？”
幾人又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喪葬墓地，最少也得一百萬吧……”
紀欣笑了：“你們埋的是皇帝嗎？一百萬，那你迴去跟你媽說，就照著這個規格去埋，我跟你家沒一點關係，也管不了這事。”
她說完，轉身要走。
賀長勝兄弟急了，有堵住她的去路，有人解釋：“大嫂，這事真的……您也知道北城的殯儀館啥的，哪一項都要錢啊。”
紀欣沒說話，微眯著眼睛看他。
賀長勝被她盯的心虛，把頭低下去，都不敢與她對視：“大嫂，那你說要多少錢？”
“三十萬。”紀欣道，“足夠了。”
後麵幾人同時抽了一口冷氣。
賀長勝更急了：“那怎麽行，我爸是要葬在月山公墓的，那兒的一塊墓地很貴的。”
“那你們就自己去葬，葬到北城市中心都可以。”
賀家兄弟又沒詞了。
紀欣沒給他們太多時間考慮：“實話告訴你，你們的大哥賀東宇，因為你爸的死因，非常生氣，這事他根本沒打算管。我現在答應你們三十萬，迴頭都要找他們商量，他還一定同意，再講價，那你們就自己想辦法去。”
賀長勝的臉苦的像瓜：“那您看，再跟大哥說一下，五十萬行不行？”
“二十五萬。”紀欣耐心告罄，直接來了個大降價。
賀家人扛不住了：“好吧好吧，三十萬就三十萬，那大嫂，什麽時候能把錢打過來，殯儀館的錢還沒交上，再不給人家就讓我們把爸抬出來呢。”
“迴去等著，”紀欣特意加重語氣，“是讓你們迴去等著，如果再在小區門口鬧，一分錢也沒有。”
她把話說完，轉身往迴走。
在賀家人麵前氣勢洶洶，可迴到自己家裏，心思就又沉了下來。
以賀家現在的情形，如果賀東宇不幫忙，他們是真的沒錢買墓地，把賀老爺子葬了。
到底是他父親，總不能真裹巴裹巴，隨便塞哪兒吧。
所以紀欣先替他應下三十萬塊錢，她也可以幫他拿出來，但，這事終歸還是要跟他說。
她猶豫著，怎麽跟賀東宇開口，他的房門卻主動打開了。
“跟他們談好了？”他問。
紀欣點頭：“嗯，他們已經鬧到小區裏來，我知道也可以讓保安把他們哄走，可是……”
“我明白，他們要多少錢？”他直接問重點。
紀欣看了眼他的臉色：“三十萬。”
賀東宇立馬轉頭看她：“三十萬？他們這麽知足的嗎？”
紀欣麵色尷尬：“也不是，開了一百萬，我想著他們那麽惹你生氣，怎麽著也得殺殺他們的威風，就還了三十萬，其實心裏想著五十萬也可以的。”
賀東宇竟然笑了。
笑過之後，將手搭到她的肩上：“你行呀，現在很會講價嘛。”
紀欣：“……”
這是誇她嗎，怎麽聽著怪別扭呢。
在北城，要葬一個老人，墓地什麽的算下來，確實要這麽多錢，還能選好的墓地。
像紀欣父母住的月山公墓，光是一塊墓地就得幾十萬，別的東西加起來，送走一個老人，大幾十萬，一百萬也是可能的。
高敏這次理虧，賀老爺子說是折在她手裏都不為過，所以她沒開口要那麽多。
但是，即便賀東宇真給了一百萬給他們，賀老爺子也不可能埋到月山公墓的。
他們會盡量省錢，餘下的自己用。
這所有的一切，賀東宇也都想過，卻沒想到紀欣能把錢直接砍到三十萬。
紀欣問：“那是把錢直接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辦，還是讓你的人跟著？”
賀東宇默了片刻，才道：“給他們吧，我不去了，這事也不在管了。”
紀欣忍不住又抬頭看他：“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看到他們就累，如果我這邊還有人出麵，他們一定會各種找事，所以……”
所以隻能冷漠以待。
有些人，有些事，你熱情懂事，別人就會認為，你是軟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