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欣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道：“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賀東宇沒聽她說完，就打斷了：“這我當然知道，隻是他活著的時候，我們就沒有好過，死了我也不必做假模式，在醫院陪他這段時間，已經盡了我們父子之間的情份。”
他此時的口吻並不太好，大概他自己並不知道，但是紀欣聽得出來。
裏麵有氣，也有一些懊惱。
她沒再說什麽，把桌上的飯打開：“我聽潭姐說，你早飯都沒吃，先吃點東西吧。”
賀東宇的味口並不好，隻隨便扒了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倒是人冷靜了不少，拿起手機開始給寧劍打電話，訊問賀家現在的情況。
寧劍迴：“人已經送往殯儀館了，後麵就是吊唁和火化，還要去看墓地等。”
他說到最後聲音都小了：“賀長勝說，這些需要一大筆錢，他們沒有……”
“沒有自己想辦法，人是他們弄死的，高敏那麽不想讓他活著，做做死後事也是應該的。”
說完這些，他就把電話掛了。
這些話，還是帶著氣的，盡管他控製了音量，也盡量不帶感情。
下午的陽光，已經斜過窗戶，大片地灑到室內。
賀東宇從迴來就坐在沙發裏，到現在都沒挪一下位置。
紀欣把吃過的飯盒收拾後，過來陪他。
關於怎麽處理賀家的事，她並沒勸賀東宇，也不想勸，高敏那樣的人，確實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幫助。
賀東宇敢這個時候向她服軟，幫她度過難關，她就會再想一百種辦法，繼續賴著他。
說實話，以她的德行，現在離她越遠越安全。
紀欣隻所以在這兒陪著，完全就是不想賀東宇心裏太難受。
而且，也是怕他出什麽事。
畢竟他那個病，到底是怎麽迴事，她到現在也不明白。
兩人坐了幾個小時，中間紀欣起來燒過水，倒過茶，也迴過手機裏的信息，就是沒跟賀東宇說話。
最後，還是他主動開口：“我沒事了，你迴去吧，今天是周末，孩子們都在家，你迴去陪陪他們。”
紀欣看了一眼表：“那我讓宋錦過來陪你。”
賀東宇搖頭：“不必，我真的沒事。”
紀欣就坐著不動：“沒人陪我不放心，你要是不想讓宋錦來，就跟我一起迴家去，哪怕躲在房間裏也行。”
他考慮了幾秒，起身：“走吧，迴家。”
紀欣去拿了他的外套，順口說：“到天氣熱了，阿姨再來打掃，你讓她把家裏的被褥衣服，也拿去曬了，要是有些不用了，就捐出去，或者賣掉都行。”
“嗯。”
她又說：“還有，這個窗簾已經用了很多年，也該換了，家裏沒有住人，房子很容易顯舊氣的，你要不給寧劍或者宋錦住到這裏來吧。”
“他們都有自己的房子。”
紀欣想了想：“那要不你把這房子租出去，有人住著總歸是好的。”
賀東宇搖頭：“這是我們的房子，不租。”
紀欣：“……”
行吧，現在也不是商量這事的時候，能打個岔，讓他不那麽悶著就行。
迴到家裏，熱鬧立刻就包圍了他們。
小榮榮看了一下午書，這會兒正好休息，在客廳裏玩玩具。
田二妮也早已經完成了作業，雖然不能陪他一起瘋，但是坐在一邊看他玩，也笑的滿臉是花。
潭姐就負責給他們弄吃的。
水果洗一盤，切成塊，分在兩個小碗裏，再紮上牙簽。
幹果也剝了一盤，還有做的點心，以及各種小零食。
當賀念榮需要群眾演員時，她也會臨時客串一下，三人玩的不宜樂乎，好像家裏有很多人一樣。
他們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賀老爺子去逝。
所以看到他們迴來，臉上都帶著笑。
隻有潭姐，多看了眼賀東宇的臉色，跟小榮榮說：“玩了很久了，去洗洗手，看會兒電視吧。”
小家夥看到媽媽迴來，也突然覺得玩具不香了，就聽話地去洗手。
田二妮也去看他們二人的臉色，走過來賀東宇：“賀叔，你臉色不怎麽好，是外麵很冷嗎？”
一個十來歲小姑娘的關心，真切又直接，他沒有迴避：“沒有，天氣還好，我隻是……今天發生了一些事，有些累，先迴房間了。”
田二妮點頭，目送他進了屋，才又去問紀欣：“欣姨，賀叔他沒事吧？”
“沒事，你們玩吧，不要太大聲就好。”
這句話，也被剛出洗手間的小榮榮聽到，小家夥很懂事，電視也不看了，直接選擇了看書。
田二妮則去看學生報紙，還是英文的。
紀欣迴樓上換了衣服，出來跟潭姐低聲交待：“賀家出事了，賀老爺子沒了，所以他的心情不怎麽好，應該也沒什麽味口，晚飯熬個魚湯吧。”
潭姐聽到這話也愣了一下：“什麽時候的事呀？”
“今天上午。”
她了然：“好，我知道了，你在外麵跑了這兩天，也累了吧，快去休息一下吧。”
紀欣確實挺累的，來迴在北城和帝都折騰，又有賀東宇的事，還擔心他再出什麽事。
她是想休息，卻不敢迴自己的房間去休息，隻坐在客廳裏：“我在這兒歪一會兒，晚飯前叫我吧。”
潭姐答應著，把旁邊的毯子遞過去，“蓋著點，別著了涼。”
紀欣輕聲道謝。
他們在外麵說的話，賀東宇在屋裏也能聽到。
聽著他們小心翼翼地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後麵連走路也變輕了。
輕著孩子們變乖，各自迴房間，聽著潭姐去廚房裏準備晚飯。
也聽著紀欣到客廳的位置。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看他房間的眼神。
那裏麵是滿滿的擔心。
這些，才是屬於家人的，也隻有家人，才會在一個人心情不好時，大家都關心他，配合他，讓他盡快好起來。
賀東宇沒有那麽脆弱，賀老爺子的事並未真的讓他傷心欲絕。
畢竟這麽多年，比這更傷心的事他都經曆過無數次。
至於高敏，更威脅不到他，他也沒想著真把賀老爺子晾屍荒野，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而已。
但這些想法，他才沒說出來。
他很堅強，卻想讓紀欣多多陪他。
不知道為什麽，賀東宇的心裏最近總是會莫名其妙地生出，與她之間的距離感。
這種感覺，比之前她恨他，趕他走時還要強烈。
賀東宇沒聽她說完，就打斷了：“這我當然知道，隻是他活著的時候，我們就沒有好過，死了我也不必做假模式，在醫院陪他這段時間，已經盡了我們父子之間的情份。”
他此時的口吻並不太好，大概他自己並不知道，但是紀欣聽得出來。
裏麵有氣，也有一些懊惱。
她沒再說什麽，把桌上的飯打開：“我聽潭姐說，你早飯都沒吃，先吃點東西吧。”
賀東宇的味口並不好，隻隨便扒了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倒是人冷靜了不少，拿起手機開始給寧劍打電話，訊問賀家現在的情況。
寧劍迴：“人已經送往殯儀館了，後麵就是吊唁和火化，還要去看墓地等。”
他說到最後聲音都小了：“賀長勝說，這些需要一大筆錢，他們沒有……”
“沒有自己想辦法，人是他們弄死的，高敏那麽不想讓他活著，做做死後事也是應該的。”
說完這些，他就把電話掛了。
這些話，還是帶著氣的，盡管他控製了音量，也盡量不帶感情。
下午的陽光，已經斜過窗戶，大片地灑到室內。
賀東宇從迴來就坐在沙發裏，到現在都沒挪一下位置。
紀欣把吃過的飯盒收拾後，過來陪他。
關於怎麽處理賀家的事，她並沒勸賀東宇，也不想勸，高敏那樣的人，確實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幫助。
賀東宇敢這個時候向她服軟，幫她度過難關，她就會再想一百種辦法，繼續賴著他。
說實話，以她的德行，現在離她越遠越安全。
紀欣隻所以在這兒陪著，完全就是不想賀東宇心裏太難受。
而且，也是怕他出什麽事。
畢竟他那個病，到底是怎麽迴事，她到現在也不明白。
兩人坐了幾個小時，中間紀欣起來燒過水，倒過茶，也迴過手機裏的信息，就是沒跟賀東宇說話。
最後，還是他主動開口：“我沒事了，你迴去吧，今天是周末，孩子們都在家，你迴去陪陪他們。”
紀欣看了一眼表：“那我讓宋錦過來陪你。”
賀東宇搖頭：“不必，我真的沒事。”
紀欣就坐著不動：“沒人陪我不放心，你要是不想讓宋錦來，就跟我一起迴家去，哪怕躲在房間裏也行。”
他考慮了幾秒，起身：“走吧，迴家。”
紀欣去拿了他的外套，順口說：“到天氣熱了，阿姨再來打掃，你讓她把家裏的被褥衣服，也拿去曬了，要是有些不用了，就捐出去，或者賣掉都行。”
“嗯。”
她又說：“還有，這個窗簾已經用了很多年，也該換了，家裏沒有住人，房子很容易顯舊氣的，你要不給寧劍或者宋錦住到這裏來吧。”
“他們都有自己的房子。”
紀欣想了想：“那要不你把這房子租出去，有人住著總歸是好的。”
賀東宇搖頭：“這是我們的房子，不租。”
紀欣：“……”
行吧，現在也不是商量這事的時候，能打個岔，讓他不那麽悶著就行。
迴到家裏，熱鬧立刻就包圍了他們。
小榮榮看了一下午書，這會兒正好休息，在客廳裏玩玩具。
田二妮也早已經完成了作業，雖然不能陪他一起瘋，但是坐在一邊看他玩，也笑的滿臉是花。
潭姐就負責給他們弄吃的。
水果洗一盤，切成塊，分在兩個小碗裏，再紮上牙簽。
幹果也剝了一盤，還有做的點心，以及各種小零食。
當賀念榮需要群眾演員時，她也會臨時客串一下，三人玩的不宜樂乎，好像家裏有很多人一樣。
他們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賀老爺子去逝。
所以看到他們迴來，臉上都帶著笑。
隻有潭姐，多看了眼賀東宇的臉色，跟小榮榮說：“玩了很久了，去洗洗手，看會兒電視吧。”
小家夥看到媽媽迴來，也突然覺得玩具不香了，就聽話地去洗手。
田二妮也去看他們二人的臉色，走過來賀東宇：“賀叔，你臉色不怎麽好，是外麵很冷嗎？”
一個十來歲小姑娘的關心，真切又直接，他沒有迴避：“沒有，天氣還好，我隻是……今天發生了一些事，有些累，先迴房間了。”
田二妮點頭，目送他進了屋，才又去問紀欣：“欣姨，賀叔他沒事吧？”
“沒事，你們玩吧，不要太大聲就好。”
這句話，也被剛出洗手間的小榮榮聽到，小家夥很懂事，電視也不看了，直接選擇了看書。
田二妮則去看學生報紙，還是英文的。
紀欣迴樓上換了衣服，出來跟潭姐低聲交待：“賀家出事了，賀老爺子沒了，所以他的心情不怎麽好，應該也沒什麽味口，晚飯熬個魚湯吧。”
潭姐聽到這話也愣了一下：“什麽時候的事呀？”
“今天上午。”
她了然：“好，我知道了，你在外麵跑了這兩天，也累了吧，快去休息一下吧。”
紀欣確實挺累的，來迴在北城和帝都折騰，又有賀東宇的事，還擔心他再出什麽事。
她是想休息，卻不敢迴自己的房間去休息，隻坐在客廳裏：“我在這兒歪一會兒，晚飯前叫我吧。”
潭姐答應著，把旁邊的毯子遞過去，“蓋著點，別著了涼。”
紀欣輕聲道謝。
他們在外麵說的話，賀東宇在屋裏也能聽到。
聽著他們小心翼翼地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後麵連走路也變輕了。
輕著孩子們變乖，各自迴房間，聽著潭姐去廚房裏準備晚飯。
也聽著紀欣到客廳的位置。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看他房間的眼神。
那裏麵是滿滿的擔心。
這些，才是屬於家人的，也隻有家人，才會在一個人心情不好時，大家都關心他，配合他，讓他盡快好起來。
賀東宇沒有那麽脆弱，賀老爺子的事並未真的讓他傷心欲絕。
畢竟這麽多年，比這更傷心的事他都經曆過無數次。
至於高敏，更威脅不到他，他也沒想著真把賀老爺子晾屍荒野，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而已。
但這些想法，他才沒說出來。
他很堅強，卻想讓紀欣多多陪他。
不知道為什麽，賀東宇的心裏最近總是會莫名其妙地生出，與她之間的距離感。
這種感覺，比之前她恨他，趕他走時還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