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說了許多關於黎玉琛小時候的故事,黎夢雨仔細聽著,說不定能得出一些關鍵情報。


    終於,忠伯在衣櫃底部翻出了一個密封的牛皮紙袋,交到了黎夢雨手中。


    “忠爺爺,我爸爸是什麽時候把這個交給你保管的?”


    忠伯捋了捋胡子,想了一會兒,“三四年前吧,我也記不太清了,隻記得那是個夏天,你爸爸突然迴來了。”


    “他去你們家老宅轉了一圈,然後才把這包東西交給了我,讓我代為保管,稱如果將來有個拿蘭花金鎖片的女孩找來,便把這包東西給她。”


    “現在你來了,我便按他所說,將東西交給你。”


    黎夢雨打開牛皮紙袋,裏麵有著許多零零散散的信件,以及一個日記本。


    又是日記本?


    黎夢雨汗顏。


    她的老爹到底是有多喜歡寫日記?


    ……


    夜幕已深,要找旅店休息還要摸黑走夜路去鎮中央,忠伯便留三人在他家留宿,明早再迴。


    忠伯的老伴兒一年前也過世了,兒孫本想接忠伯去縣城裏生活,可忠伯舍不得這老房子的一磚一瓦,便固執地選擇了留在這裏。


    忠伯身子骨硬朗,每天養養雞鴨,沒病沒災,也活得清閑。


    家裏的老三合院通了水電氣,生活也比過去滋潤了許多,但沒有兒孫繞膝間,忠伯還是有些小遺憾。


    忠伯將西廂房的兩間臥室騰了出來給三人休息,星痕很自覺地就上去幫忙打掃。


    皇夜闌叫黎夢雨先去洗漱,待黎夢雨迴來時,屋子也正好收拾完畢,可以休息了。


    黎夢雨卻對牛皮紙袋裏的信件十分好奇,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來看。


    信件零零散散總共有幾十份,全部都是黎父的字跡,而內容,則是黎父寫給一位叫“菲菲”的女人的情書。


    黎夢雨詢問忠伯知不知道“菲菲”是誰,忠伯迴憶了一下,很快有了答案。


    “菲菲好像是隔壁鎮的一個女孩,在你父親小時候,菲菲每年夏天都會來我們鎮上玩。”


    “那時候你父親就是個愣頭青,明眼人都看出他對菲菲有意思,他還偏偏不承認。”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菲菲突然就不再來我們鎮上玩了,你父親還為此特意跑到隔壁鎮找她,被你爺爺抓住一頓好打。”


    忠伯迴想起這些往事,臉上笑得全是褶子。


    “那後來呢?”


    “後來?”


    “我爸有找到菲菲嗎?”


    “你爸要是找到菲菲,就不會有你啦,傻閨女。”忠伯嗑嗑直笑,以為黎夢雨是黎玉琛正妻的孩子。


    “你爸被你爺爺狠揍了一頓,性子比以前更內斂了。”


    “從那以後就隻顧發奮讀書,不再過問其他事,成了一個悶葫蘆,就連你爺爺奶奶相繼離世,他也沒有過多的表情流露。”


    “但我知道,你爸隻是不擅表達,實則一人獨處時,還會偷偷抹眼淚呢。”


    聽到忠伯這樣的評論,黎夢雨都有些不敢相信,父親會有偷偷抹眼淚的時候。


    “對了,那時候菲菲和小蘭走得很近,你父親也是因此認識菲菲的。”忠伯敲了敲自己腦門,突然猛地想起。


    “小蘭?”黎夢雨對又蹦出一個陌生名字表示不解。


    “就是你的姑姑黎玉蘭啊,怎麽,你爸爸沒告訴過你,他還有一個妹妹嗎?”


    黎夢雨搖了搖頭。


    她活了三十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姑姑!


    “這也不怪你,你奶奶就是因為生你姑姑落下了病根,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後油盡燈枯。”


    “而你爺爺為了一邊掙錢養家一邊照顧你奶奶,也是心力交瘁,在你奶奶走了之後沒多久也跟著離世。”


    “你爸爸一直對你姑姑不冷不熱,大概也是心裏對你姑姑有怨氣吧。”


    “你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你父親還在念高二,你姑姑才剛上小學,都是未成年的娃娃。”


    “你父親尚可自己照顧自己,但你姑姑實在太年幼,最後隻能由好心家庭領養走了你姑姑。”


    “後來你爸爸出息之後也想過去找你姑姑,但當年留下的資料太少,你爸爸就這麽跟你姑姑失散了。”


    黎夢雨總算有點明白為什麽從來沒聽說過自己還有個姑姑了。


    “不過,嘶,不對啊,我記得有一次你爸迴來,說他找到玉蘭了,你怎麽會不知道呢?”


    忠伯迷惑地扣了扣腦門,黎夢雨也隻能聳聳肩。


    她真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還有個姑姑,三十世裏頭一次。


    在“黎玉蘭”三個字響起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皇夜闌,一張俊秀沉穩的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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