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聽就知道是誰,小鏡王探出一個頭:“誰啊?”


    小鏡王有幾分戒備地看著嶽清源,嘖嘖了兩聲,大聲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九哥你說過的會說話的啞巴!怎麽,現在會開口說話了?”


    小鏡王的話帶著幾分尖酸刻薄,嶽清源心中苦笑,沈九看著嶽清源這個樣子,心中不免有些莫名的痛快。


    嶽清源的眼神一直落在沈九手上,如果剛才他沒有看錯的話,小九是在……喂人吃東西?


    沈九自然地將剩下半塊甜糕送到戚容口中,讓他不要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了。


    戚容“嗚嗚”了兩聲快速地咬下,這才沒有噎死。


    “九哥你做什麽呢?”戚容迴味了一番唇邊的甜味,眯了眯眼,忽然把沈九護在身後,“等會,你這個什麽名門正派不會想對我九哥做什麽吧?”


    嶽清源心中酸澀,上前一步道:“小九,你……你過得還好嗎?”


    其實想說很多很多的話,但是話到嘴邊,最後還是變成了這句明知故問且沒有營養的話。


    沈九冷哼了一聲,戚容擋在他麵前:“喲,大掌門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哎呦喂,我還以為大掌門就算不會說話,也有腦子吧?你別靠近攀親戚!現在很勇,麵對魔尊的時候怎麽不說話了?一個掌門不知道護著門裏的人,幹脆把位置讓出來別幹了吧!”


    他說的對。


    沈九知道他和戚容相遇是偶然,雖然戚容是鬼,但他也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邊,義無反顧地護著他。


    他和嶽清源相識多年,嶽清源卻還是懷疑柳清歌是他殺的。


    這就是嶽清源和戚容最大的區別。


    嶽清源歎了一口氣:“小九,我沒有那個意思。”


    小鏡王幾乎要翻白眼翻暈過去了:“哎呦,你好可憐啊好偉大啊大掌門!是不是還要我九哥給你道個歉認個錯?你沒有那個意思又是哪個意思?”


    嶽清源啞口無言,隻默默地看著沈九。


    小鏡王呸了一聲:“我九哥是什麽人?心胸寬廣得能開船!”


    沈九忽然一頓,對戚容道:“……好了,別說了。”


    說他心胸寬廣……他也不是那麽心胸寬廣的。


    再說下去真的會不好意思的……


    小鏡王還想再誇的話馬上停住了,晃悠了兩圈。


    他九哥還是這麽謙虛。


    小鏡王就已經很心胸寬廣了,九哥比他更寬廣。


    要說這個世界上最小氣的人,就那個靠掃地當上武神的慕情。等什麽時候有空了,小鏡王就要上門拜訪一下,砸一砸他的廟,讓這小氣仙人開心開心。天天在上天庭吃白飯白拿俸祿不就成了廢人了嗎?這樣也可以讓小氣的慕情激動激動,這麽算起來,小氣的慕情還要謝謝他小鏡王呢!


    沈九打斷了嶽清源要說的話:“你過來到底是做什麽的?”


    嶽清源道:“我是來找你的。”


    沈九道:“你說是來找我的?來得可真巧。”


    也不怪他懷疑,嶽清源是蒼穹山的掌門,夷陵這麽大一個宗門,不僅有實力且發展無限,前景可瞻。以前嶽清源沒有找他,如今他在夷陵了,嶽清源就想著要來找他了。


    沈九不想懷疑嶽清源的本意,不想用最壞的想法去猜,可他賭不起,也輸過那麽多迴了。


    小鏡王叉著腰陰陽怪氣道:“說得好聽,怎麽以前九哥在秋家的時候不找?九哥在魔宮的時候不找,現在和我戚容大王過好日子了,你又巴巴地來找了?大掌門你什麽意思?”


    嶽清源確實理虧,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小九他……


    秋家的事情,小九一直都藏在心裏,有時候他問起來,小九都會不耐煩地把他轟走,如今卻分毫不差地告訴了這個小公子。


    沈九冷著臉看著嶽清源:“你說你是來看我的,那好,人也看過了,沒你想象中淒慘仰人鼻息,你是不是又要開始當你的大聖人了?”


    “我不是——”嶽清源幾乎要推開戚容,站在沈九麵前互訴衷腸。


    小鏡王始料不及,也沒想到嶽清源急眼了直接上手了,疼得嗷了一聲。


    沈九道:“不重要,沒話說就滾,嶽清源。”


    嶽清源頓住了。


    半晌他才道:“好……小九,我知道你過得好就行了,我……”


    沈九拉過戚容,看了看他手上的傷勢,見沒什麽大礙便放下心來,看都沒有看嶽清源一眼:“嶽清源,你滾。”


    “我不想看到你。”


    ……


    房中爐火漸盛,小鏡王剛才手上的傷口早就好了,本來鬼的愈合就比常人要快,小鏡王更是非比尋常。


    他在沈九床鋪上又滾了兩圈,從被子裏露出兩個大大的眼珠子:“九哥!”


    沈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問道:“疼了?”


    “不疼!”戚容像條剛離了水麵的魚,身法詭異地躥到沈九麵前,“九哥你剛才為什麽對他放狠話?你不是也想見他的嗎?”


    沈九問道:“你剛才不是也罵他了?”


    小鏡王罵人一般就是他看不順眼的,除了另一個世界的魔尊,原本他也是要罵的,管他是哪個世界的,戚容看到那張臉就煩。


    但他沒想到另一個世界的魔尊是這個樣子,一下子無語住了。


    想罵的話沒有出口,現在想想都還有那麽一點……


    不對,是渾身不舒服。


    小鏡王大大咧咧地趴在地上,仰頭看著坐在凳子上的沈九:“那不一樣,他欠罵。這和你想見他是不一樣的,你想見他和我想罵他,那是兩迴事。”


    沈九也了解他,於是道:“話都說不清楚的,還有什麽可見的。”


    小鏡王道:“那好,他不會說話,我現在就去把他的嘴鋸了。”


    沈九:“……這倒不必。”


    他知道的,別人或許是嚇唬人玩的,戚容是真的可能,是真的幹得出這種事的。


    小鏡王起身,雙手環抱:“反正我聽你的。”


    沈九道:“算了,不用去管他。”


    戚容眼睛轉了兩圈,笑嘻嘻道:“那九哥,你好好在家,要是有一天看上什麽人了又或者是跟什麽掌門跑了,記得揣上我,我很好帶的,放一個菜壇子裏就成!”


    沈九:……


    戚容怎麽看不明白?


    他可是小鏡王啊!


    當初看九哥的記憶就知道了,九哥自願給他共享身體的時候他還是能感覺到九哥的情感的。


    沈九道:“你要走?”


    小鏡王想起沒有罵另一個世界的魔尊,心裏有點不爽,點了點頭:“對,我打算去把魔尊的魔宮給炸了。”


    所以他要去九哥世界的魔尊那裏出出氣,反正兩個魔尊站在他麵前他又分不出來哪個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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