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源在夷陵逛了逛,入目就兩個字——


    富貴。


    就沒見過哪個宗門像夷陵一樣有錢的。


    嶽清源見過夷陵弟子,便覺得是一群自律且謙遜的弟子,他有一種直覺,這些弟子,完全不需要去盯著的課業,他們都會全部寫好,連課業也會提前溫好,根本不需要人來擔心。


    門生道:“嶽掌門,此處便是夷陵的客房,若有什麽缺的,盡管與我說便是。”


    禮數周到,不管怎麽說都是無可挑剔。


    外界所言,也並非都是真實的。


    嶽清源微微頷首,半晌他道:“我想找一個人,聽說他在夷陵……”


    聽著嶽清源的描述,門生大概也知道了嶽清源想見的人是誰,但是一時也分不清嶽清源說的沈仙師是那個能把綠色的前輩管得死死的那個,還是身邊跟著一個嬌滴滴的魔尊的那個……


    門生隻得道:“嶽掌門說笑了,我不過是夷陵最普通的一個弟子,若是宗主的朋友,我們也是無權過問的。”


    嶽清源大約也猜到了門生會這般迴答,隻得問道:“你們宗主……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此時門生的臉上也帶了笑意,說道:“我們宗主,當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嶽清源問道:“是嗎?”


    說到這個門生就不困了,他道:“嶽掌門有所不知,要說資質,我們宗主以前在弟子之中也是翹楚,劍未出鞘便能與含光君打個不相上下!後來更是自創鬼道,少年天才!且他性子極好,俠肝義膽,誰不喜歡?嶽掌門,恕我直言,不喜歡我們宗主的要麽眼瞎,要麽就是喪良心了!”


    “就如我一般的,都是百家的棄子,在家裏麵根本不會正眼看我們,但是宗主他沒有,他對待弟子一視同仁,從來不會看不起我們,授課的時候和思追師兄學的也是一樣的東西……”門生侃侃說了這許多,尤覺得不夠,“宗主知曉我們的難處,從來沒問我們要過什麽,夷陵弟子的花銷反倒是宗門出的……”


    全部都是宗門出的?


    嶽清源略有些驚訝,原本蒼穹山收徒和夷陵收徒就已經很不一樣了,蒼穹山多的是家世好的弟子,普通的很少,沒想到夷陵這其中還有這些事情。此時嶽清源心中也對那個少年宗主生了幾分好感和敬佩之意。


    這般有魄力的人本來就少,更別提是這樣有魄力的年輕人,還能做得這麽好。


    什麽囂張跋扈,那是根本不在乎外界的眼光。


    愛怎麽評判就隨他們評判去吧!


    門生道:“嶽掌門若是有掛念的人,若是那人在夷陵,那我們宗主必然是會好生護著的,你也盡管放心,如我所見,外頭還沒有什麽人會是我們宗主的對手的。”


    沒想到這弟子對自家宗主的評價如此之高。


    門生卻也不在意這樣的眼光,久了便知道求神拜佛,拜鬼又何妨?


    都說那百家好,在他們眼中還不如茅坑裏的石頭。


    嶽清源道:“多謝。”


    如此,就算是小九不肯見他,不肯和他迴去,他便也放心了。


    那個少年是這般好的人,其實見過第一麵便知道了。


    想必那少年是個很好的人,也不會有什麽目的,更不會讓小九做什麽不願意做的事情。


    嶽清源心中有些酸澀,卻也很快接受了。


    如果……


    如果小九不願意見他,那他真的要迴去嗎?


    昏黃的光打進來,嶽清源不知想了什麽,坐了很久,直到頭疼難耐,再也沒辦法忍受了才放過了自己。


    ……


    不遠處。


    沈九這時候早就換迴了原來的樣子,洛冰河也走了。


    小鏡王趴在地上啃草,小聲道:“九哥,你就這麽看著能看明白什麽?”


    沈九不語,小鏡王又在地上滾了兩圈,滿身都是泥,他甘之如飴。


    “九哥,要是真在意,那我就去把他拴起來怎麽樣?我會讓你看看什麽叫啞巴說話,醫學奇跡!”戚容說罷擼起袖子,就要上去單挑某位掌門,沈九拉住了他。


    戚容不解道:“九哥,你改變主意了?”


    沈九默了默,又盯著他看,不去看嶽清源。


    戚容滿身都是泥,沈九拽他迴去,迴屋後用力地拿方巾擦小鏡王的臉,幾乎要擦破一層皮來。


    小鏡王疼得嗷嗷直叫,也沒有反抗,擦完之後這才委屈得不行,不高興又要去在沈九的床鋪上滾兩圈。


    沈九頭疼得很,這時候麵對一個撒潑耍賴的熊孩子,他倒真沒有什麽辦法了。


    沈九道:“起來,走。”


    小鏡王拉開被子,露出一張被擦紅的臉:“去哪裏?”


    沈九道:“你不是想吃甜糕嗎?”


    小鏡王馬上忘了剛才的事情,馬上起來就要和沈九走。以前有他表哥在,廚房就是他一輩子的陰影之地,現在……好像克服了。


    好不容易蒸了上去,半晌出鍋,熱騰騰的霧氣彌漫,聞到香甜的桂花味,小鏡王開心地找不著北:“九哥!九哥你快喂我!”


    九哥做的肯定好吃,待會他拿過去幾個給他兄弟也嚐嚐。


    這個叫什麽來著……哦對了,九哥說過,這叫借花獻佛!


    他小鏡王還是很有文化的。


    沈九也隻能等冷一些了,再拿起一塊喂給戚容,小鏡王咬了一口,很快燙得找不著北,沈九早就備好了,拿了旁邊的茶杯就把冷水給他喝。


    “慢點,給你做的,又沒人跟你搶。”沈九又用力拿方巾擦了擦戚容的嘴角,上麵全是落的粉末,雖然戚容不在乎形象,但他在還是要給戚容盯著點的。


    戚容咧了大嘴,又拿過一塊啃。


    沈九無奈,也隻得給他遞過盤子。


    背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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