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男看著自己的雙拳,蒼白的臉上顯出一陣迷茫,這六合拳再加上淩空虛度,他可是很久沒有用過了,似乎生疏了不少。


    此時,書生脖頸處一道細長的血痕,癱在草地上,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燕男看向內衣女子,露出一絲冷漠。


    “你殺了我夫君,我定取你性命!”女子看著書生到下,臉上現出悲憤之色,雙胸一陣顫抖,長鞭迅速揮起,如雨鞭影織出再胸前織出一張縱橫的網痕,女子忽然挺起高高的酥胸,憤然狂嘯,聲嘶力竭般的狂嘯。隻見女子那窄小的胸衣,血色花紋一陣流轉,綻放處一道熾烈的血光,射在鞭影網痕之上,那張網影立刻變得如實質一般,慢慢漲大,形成一張血紅的巨網,雷電如發絲纏繞,發出劈裏啪啦的電弧波動,瞬間一股強大的靈力壓迫籠罩再燕男的頭頂,如同所有靈氣都被禁錮一般,燕男周身血液似乎都在凝固住不動。身體在血色巨網的壓迫下,腳步如重千鈞,無法移動一步。


    燕男不禁駭然,如今他連疊翠都無法舉起半分,眼看著血網慢慢的收攏,一股暴虐的氣息轟然壓下,燕男直覺渾身一緊,一陣嘶嘶的刺耳之聲,七彩霞衣在一片電光之中,瞬間泛起一片漣漪,寸寸消失不見。


    霞光哀鳴一聲,瞬間消失。燕男忽覺周身一片刺疼,火辣辣的焦灼感,渾身毛發似乎都豎立起來,渾身的靈力似乎在一絲絲的被抽走的感覺,接著便是緊緊的束縛,骨骼都在收緊一般的壓迫,燕男耳邊滿是電弧的刺響,甚至連腦中都是一片轟鳴,他似乎瞬間陷入一片火紅的天地之中,隻聽見林飛鳥急切的唿喊一聲和內衣女子猙獰的狂嘯之聲。


    緊接著,一陣眩暈,燕男便進入了一個黑白的世界裏,巨門,白天,黑暗,盛開,凋零,光陰流轉,生機,死亡。他腦中忽然一陣刺痛,無限聲音轟鳴而起,金色晦澀的文字,幾乎衝破他的大腦一般,紛紛浮現。燕男痛苦般一聲長喝,紅色巨網中瞬間爆發出灰白兩色氣浪,氣浪如刀鋒般撕開籠罩的紅色巨網。燕男巍然站立,雙眼射出一道精光,嘴角淡然的翹起一個弧度,似乎在他周身都是一片黑白之色,毫無生機。內衣女子滿目的驚駭,竟有了逃走的念想,可已然來不及了。


    隻見燕男手中凝聚出一把灰色的長劍,一道浩然勁風破空揮出,卷起飛葉片片,劍氣縱橫,女子絲毫沒有反抗之力,眼見唿嘯的灰色劍氣洞穿身體而過,女子直直的倒了下去,再無生息。


    燕男慢慢閉起雙眼,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灰暗而高大。周身灰白之氣繚繞而起,隨著周身一陣環繞,慢慢的與身體渾然一體,最終吸入他的體內。這時,燕男慢慢的掙開眼睛,雙眼靈光不見,又現出一絲清明與淡然之色。


    “枯萎,凋零,生根,發芽,黑白交替,生機與死亡,原來都是這天地靈氣根源,天地猶在,生命不息,靈氣永存,這就是生死之道。”燕男雙袖一揮,驟然靈光大盛,整個空間都是一陣靈氣波動。片刻之後,才恢複平靜。


    “燕兄,你沒事吧”,背後響起林飛鳥關切的聲音,她自然是看見了燕男竟以一人之力,使出霹靂手段斬殺了嶺西雙璧。燕男悠然迴頭,鬢發舞動,便看見林飛鳥那羞澀而又驚恐的表情,他深深看了一眼林飛鳥,迴頭望向另一側。


    隻見一陣靈力動蕩,寒光冷月交替,一片白光籠罩氤氳籠罩著三條身影,濃眉大眼女子焦急的立在一旁,當她對上燕男的淩厲的目光,不禁翹身一顫,露出駭然之色。這時,整個空間似乎一陣顫抖,白光轟然綻放,肆虐而起,卷起一片勁風。燕男不禁望去,場中現出三天身影,夜寒白衣飄飄,漠然挺立,兩位仙使一個趔趄,後腿幾部才站定身形,臉上一片驚悸之色,雖是表麵平靜,但卻是氣息紊亂,靈力不支。


    壯漢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師兄,又迴頭瞅了一眼觀戰的女子,現出決然之色,厲聲喝道:“師兄,師妹,還等什麽,我們一起擒拿此人如何?”


    壯漢仰頭,一聲長嘯,前胸一陣鼓動,一團陰寒的冷光在胸前綻放而出,一片寒光飄動升騰,他一聲大喝,雙手推出,一輪如水明月緩緩的升騰而起,在半空中灑下一片波光,旁邊的王師兄,麵現猶豫之色,尚未有所舉動之間另一旁也是一聲婉轉嬌喝,另一輪圓月也被托起,王師兄嘴角抽動了一下,也是大喝一聲,胸前白光乍現,三輪依稀模糊的明月在半空中一陣盤旋,倏然間融合在了一起,飄然轉動,一股狂暴的氣息瞬間籠罩下來,夜寒衣袂無風鼓動起來,之間那輪明月忽然躁動起來,白光大盛,頃刻爆發出萬鈞之力,一束銀光如劍射出,如實質般將夜寒罩在期內,銀光中靈氣如駭浪般風湧卷動。


    燕男明顯感到巨大的靈氣波動,絕非一般的強大,他決然的奔了過去。


    隻見銀光中一陣暴動,卻不見夜寒的身影,燕男心中一驚,飛身掠起,可剛到近前,忽覺周身一陣奇寒,冷徹骨間,他不禁一抖,瞬間被一道白光罩住,他再也不能動彈半分,如冰封一般被禁錮了。


    “好厲害的功法!”燕男不禁感歎,還不僅如此,卻見銀光中流雲湧動,瞬間凝聚出無數冰刃,疾風般刺向燕男的周身,想頃刻間將他全身刺滿血洞。燕男雙目緊閉,雙手抖動了幾下,掐出一道古怪的手決,頭頂現出一絲繚繞的灰白之氣,慢慢的如絲如縷的纏繞周身,冰刃如同被禁固一般,竟無法移動寸許,燕男在裏麵如同入定一般,臉上沒有意思波動,接著一片青光綻放,一道青色的劍影衝天而起,帶著一絲古荒的氣息衝出銀光的籠罩,燕男雙璧一揮,銀光嗡鳴一聲,寸寸龜裂,在巨劍的破空一斬之下,消失不見,燕男一抖雙袖,淡然的走了出來。


    就在燕男出來的瞬間,遮住夜寒的白光也是一陣劇烈的波動,慢慢的鼓動起來,精光不住的暗淡,隻聽裏麵一陣龍吟長嘯,白光轟然崩裂,一條龐然大物赫然而出,悠長的白光中,一條擺動的巨尾,潔白的麟角,仰頭一聲長吟,巨口噴出一真颶風。對麵三人麵無血色,壯漢麵現驚恐之色,在此時竟不忘閃身擋在女子的身前,可一條白色的巨尾如山般橫掃而過,正掃在壯漢的胸前,砰然一聲,壯漢便飛了出去,仰頭噴出一道血汙,重重的摔了下去。那位王師兄似乎環顧著四周,似乎早就做好了逃走的打算,他一個縱身,便掠向了山峰的方向,速度極快。可他卻忽略了燕男的靈劍,隻見一道青光從他後心穿過,人直直的摔了下來。就在落下瞬間,一點紅色瞬間飛了出去。


    燕男沒有再看一眼,而是與夜寒一同走向不遠處濃眉大眼的女子。此時,女子再也沒有了仙使高傲的氣勢,臉色驚恐,眼神木然的看著兩個少年,眼角滑下幾串淚珠,晶瑩的流在白皙的腮邊,她似乎全身都在抖動,已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隻是驚懼的看著麵前的二位,就在剛剛,她還豪氣十足的藐視他們,準備拿住邀功,而現在卻親眼看著兩位師兄隕落,這兩位少年正如同死神一樣的看著她。


    燕男看了一眼夜寒,淡然問道:“怎麽辦?”似乎這個女子絲毫和他沒喲關係。


    夜寒也是一副平淡的表情:“我從不殺女人。”


    燕男淡然一笑:“我剛剛殺了一個。”


    夜寒點頭:“我看見了,那這個也交給你了。”


    夜寒瀟灑走開,留下燕男一人看著這個仙門女子,濃眉大眼,皮膚白皙,身姿柔美,是個漂亮的女人,隻是也許消耗太多靈氣,臉色有些蒼白,鼻翼高挺,一副倔強的表情,不過燕男不喜歡任性的女人。燕男走近一步,女子並沒有後退,隻是雙目圓睜,愣愣的看著他,明亮眼裏噙慢淚珠。


    燕男長袖一揮,已抓住女子白皙柔滑的脖頸,女子隻是身體一顫,毫無反抗的閉上了大眼睛,似乎已等待咽喉破碎的聲音。可片刻之後,她又慢慢的睜開眼睛,雙眼中滿是疑惑,燕男並沒有用力,隻是凜然說道:“你走吧,殺你無益,不殺亦無益,好自為之!”


    女子低眉沉吟,漏出一絲茫然,慢慢轉身走去,但幾步之後猶豫間停住了腳步,輕聲說道:“我是水月鏡漠然,兩位師兄雖死,可傳訊符已發出,即使我不說,水月鏡早晚也會找上二位,還請珍重,若他日有緣相見,我自當報仇!”


    女子說完拂袖大步穿進林中。


    燕男看著女子的背影,似乎有些頭疼。


    此刻,在一座雲霧圍繞的山穀中,一位老者正站在一座高聳的懸崖閣樓前,望著白雲深處,一臉的沉寂之色,幹枯的手中火光一閃,一道靈符化為灰燼,老者長須一陣顫抖:“一隻小小蛟龍、一個散修,竟在片刻之間讓我兩個仙門弟子殞命,這事傳出去,豈不是讓蓮池境地所以仙門恥笑嗎?不知道漠然那丫頭是否無恙,看來,我要親自走一趟了。”老者木杖一揮,飄然離去。


    煙渚島腹地,空曠的草地,依舊籠罩著一層氤氳的靈氣,如霞光一般,寧靜而神秘,如今地上卻多出了四條冰冷的屍體,兩個有名的散修,還有兩個是赫赫仙門弟子,不知道這種大事若是傳到天水之境,會掀起多大的風浪。可當事的兩個人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麻煩。


    此刻,燕男正看著夜寒那張冷若冰霜的麵孔,滿是驚色:“你說那不是功法,是你的真身,你是一條龍?”


    夜寒正色說道:“不是龍,而是蛟,我是一條蛟。也稱百蛇之祖。和你們人不同,我的真身遠比功法強大。”


    燕男饒有興致的看著夜寒,忽然想到了什麽,從懷中取出一塊潔白的鱗片,不覺釋然,怪不得三尾巨蛇見到鱗片,會有片刻的遲疑,原來是感受道了祖宗的氣息。燕男似乎並沒有驚色,隻有林飛鳥和妙蝶始終站在燕男一側,輕掩檀口。


    夜寒看了一眼燕男手中的鱗片,“葉某正是感應到道友的召喚,才匆匆趕來,可誰知這島嶼如此邪門,來到此處,還是頗費了些周折,還好及時趕到。”


    燕男聞言一惑:“召喚?我曾召喚過道友?”燕男沉吟片刻,忽然想到,那三尾蛇的劍尾,若不是鱗片擋住那一擊,也許他早就不能站在這裏,沒想到,那一擊誤打誤撞重激發了鱗片,似乎冥冥中自有安排,燕男不覺啞然。但對夜寒,他似乎更加的敬重起來,雖無過多言語,但千金一諾,及時出現在自己麵前,這似乎才是修仙問道的本性,遠比那些事情淩弱之輩強過百倍。


    燕男感激抱拳:“還是感謝夜兄再次解圍。”


    夜寒清淡的點頭,一雙冰冷的雙眼看向燕男,隨後長袖一揮,衣袂飄動,周身瞬間散出一股強大的靈力,如巨浪般襲向燕男。如此不經意間,簡直猝不及防。燕男一驚,雙臂舒張,匆忙間體內激起一股靈氣,隨著手掌平胸揮出,一道灰白的靈氣,翻騰流轉,形成一道巨大圓暈,如漩渦般與夜寒的靈氣撞在了一起,轟然的破空之聲,周圍的靈氣一片震蕩,如颶風肆虐,灰色靈力竟穩穩的擋住了白色淩厲的氣浪,再看燕男,赫然挺立,衣衫鬢發飄飛鼓動,一副凜然之色。而兩團靈力相持片刻,在空中一陣升騰,化成一朵流雲,升騰消散。


    燕男手勢一收:“夜道友這是何意?”


    夜寒對燕男坦然一笑,淡然說道:“果然如此,看來,即使我不出現,那幾個散修與所謂水月境粗俗之輩,在燕道友的陰陽二氣之下,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此言從夜寒口中說出,燕男不禁一怔,“陰陽二氣?”燕男一時露出不解神色,疑惑的看向夜寒。夜寒神色也是微微一動:“難道燕兄竟不知道自己體內有兩道靈力?”


    燕男一時語塞,隻是愕然搖頭,夜寒也是一怔,隻聽夜寒繼續說道:“陰陽之氣,也是混沌之氣,乃是天地間最初始也是最精純的靈氣,但似乎在此間早已無人擁有,也隻有遠古靈獸和最早的一批修士才擁有那麽一絲,難道燕道友是先天聖人?”


    燕男詫異:“道友說笑了,在下能進入此道,也是偶然,而且不過數年之久,能不能算是靈修,都甚是懷疑,更不知道友所說什麽聖人了。”


    夜寒依舊看著燕男,見他的確不像是隱藏身份的樣子,而且他的確沒有聖人的樣子,不覺疑色更甚,不解說道:“我也是心存疑慮罷了,所以適才試了一下道友的靈力。


    夜寒看向周遭,繼續說道:”不過,此間的確古怪,並不尋常,定是有什麽禁錮的法陣,能夠壓製靈力,而我看的出來,道友的靈力能在此地運用自如,但凡運用大法力禁錮的靈力,不過是五行之氣,唯有這陰陽之氣,是超脫五行之外,不受任何靈力控製的。道友難道不知?”


    燕男的確不知道,他連自身擁有什麽靈氣,都是迷糊的,他隻知道身體裏除了一股金色的靈氣,那是練就飛花疏影後有的,再就是丹田中小玉母親留下的一股寒氣,像樹枝一樣生根發芽,時而一股冰寒的靈力衝突不止,還有東方玉情給的那一縷道痕,一直遊離在腹中,可這陰陽二氣又是從何說起。燕男腦中一片疑問,隻能搖搖頭,淡淡的說道:“在下的確不知。”


    夜寒絲毫沒有在意。自從有過幾次接觸,而且兩次都是並肩作戰,他似乎對燕男早已沒有了猜忌。可他又鄭重的說道:“聽我母親說過,這混沌之氣,磅礴複雜,強大卻難以控製,極難修煉和進益,並和體內五行之氣衝突不止,一不小心,便會前功盡棄,永絕仙道,不知在道友身上出現,是福是禍。”


    “哦”燕男不禁一陣迷茫:“道友可知這修煉之法?”


    “我也是一知半解,要知曉詳情,還要問我母親,不過,我似乎已是百年沒有見過她了。”夜寒遙望遠處,露出悵然之色。


    燕男聞言,也露出一絲憂慮。


    片刻之後,夜寒才悠悠的說道:“你我幾次相遇,也算是緣分。不過今日你我斬殺仙使,道友放走了一個,此事仙門定不罷休,何況——我本與他們就有舊隙,如今又添新仇,這一役是躲步過去了,看來道友還是被我牽連了,此後道友還是此後需要小心謹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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