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間,兩位副將被打敗,剩餘的府兵圍在馬車前一陣顫栗,卻無法向前一步。黑衣人迴頭看向馬車,隔著車簾能看見朦朧的倩影,他雙眼泛出無盡的欲望,黑影一閃,已出現在馬車前,雙手如影揮動,車前的府兵便是一片慘唿,紛紛仆倒。他迴頭望著一眾家丁,殘酷的眼神顯出一片陰冷,所有家丁早已瑟瑟發抖,不敢再前進一步。黑影撩開車簾,看著一臉驚慌的美人,雖是麵紗遮住口鼻,但眉眼間都是無限風情,美豔絕倫。黑影不禁內心一陣蕩漾,雙眼露出無盡的猥褻之意。


    就在遲疑之際,一道倩影憤然出手,黑影一愣,手中虛影一晃,雙手如鉤般揮出,可觸手卻是一陣柔弱的喘息。之間珠兒雙眼怒火,握住一把剪刀的雙手懸在黑影頭頂,渾身顫抖著,她的雙手已被一隻鐵鉗般的大手捉住,而柔軟的脖子也同時被鉗住,臉色一片潮紅,胸口大大的起伏著。黑影見是嬌弱一個小丫頭,臉上泛出不屑之色,雙手一揮,一股強大的氣力,把珠兒瞬間拋出車外,怦然砸在不遠的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隻聽見東方玉情鶯啼般的一陣驚唿,黑影長臂已攬住她柔軟的細腰,瞬間掠起。空中一陣長嘯:“如此美人,在下先享用一番,哈哈哈!”兩道黑影,一躍之間,奔馳而去,虎鶴二人身負重傷,早已無法動用輕功,可二人心中有數,即使全盛時期動用輕功,也不一定追得上這個黑衣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東方玉情被劫走。二人心有不甘但又滿心的焦慮,東方玉情真的在二人眼前有所閃失,等於提前斷送了他們兄弟的前程,莫不如讓黑衣人一劍刺死來的痛快。


    虎鶴兄弟內心正五味雜陳,隻見那群家丁之中,一聲怒喝:“放肆”,一道清影也瞬間掠起,劃出一道青光,一閃便消失無蹤,兩旁一眾都是一陣驚異。


    黑影片刻之間已掠出幾裏方圓,所過之地已皆是荒山野地。美人在抱,滿懷的溫香,黑影不禁心中一片潮湧,氣息不免都粗重起來,在加上東方玉情驚駭顫栗,酥胸起伏,腰身柔軟,黑影的眼神逐漸變得淫邪起來,恨不得立刻就要放縱一下。眼見山巒間一片草綠之色,黑衣人眼色一閃,便飄落下去。


    東方玉情被重重的摔在草地之上,雖然草叢軟綿,東方玉情還是一聲低吟。抬頭看著麵前黑衣男子:“你要做什麽,我可是東方玉情,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將軍府的人。放我迴去,你若放我迴去,我不會告訴他人。”東方玉情楚楚動人的說道。


    黑衣人看著倒在地上那道柔美的曲線,雙眼早已一片癡迷,一步一步慢慢的逼近,雙手閃電般揮出一道虛影,一道勁風拂麵而過,東方玉情麵上黑紗便一閃而飛,露出如畫麵孔,黑影眼神一陣癡迷,露出異色:”將軍府,哼,這般美人,既然將軍府還未采摘,不如讓我先讓我嚐個新鮮。“


    他已逼近東方玉情嬌美的身軀,雙眼如癡的盯住那張如玉般的麵孔。


    忽聞一聲怒喝,一道清影便一晃出現在眼前,身形儒弱,雙眼明亮。黑影陰冷一笑,看將過去:“沒想到東方家族還有如此人物,我還真是走眼了,能追的上我,說明比將軍府的那群飯桶可強多了,說吧,怎麽死,不要壞了大爺享受美人的心情。”


    清影神情冷漠,鬢發飄飛,雙眼散發出無盡的寒意:“死,對你來說太仁慈了,不如你自行了斷,免得我動手。”


    黑影眼神一滯,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嘿嘿,真是大言不慚,那就讓你死個明白。”說著,人影一閃,瞬間出現在清影麵前,雙手如鷹爪般抓向清影的前胸,招式迅猛、狠辣,如一道清風,瞬間而至。


    “鐵柔,小心!”東方玉情玉麵含羞,驚恐的喊道。


    鐵柔缺失一臉的平靜之色,絲毫不為所動,隻是腰身一轉,兩隻鷹爪便擦著衣襟劃過,黑衣人本想以快見長一招製敵,沒想到這個少年身法如此輕靈,他顏色一變,轉身便快速抓向鐵柔的喉嚨,這次速度更快,快到他以為少年避無可避,他眉眼泛出一片得意,似乎已經聽到喉嚨斷裂的清脆聲響,可就在這一瞬之際,直覺手臂一陣輕撫,那道清影幾乎貼著他的手輕盈的飄開,人已站在幾尺開外,少年臉色冷漠依舊,平靜的看著他,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


    東方玉情卻是一陣驚色,玉峰起伏不定。


    幾擊不中,黑衣人漸漸變得急躁。長臂腰間一撫,一聲龍吟般輕響,一把閃耀的長劍抖動著伸長,散發著刺目的寒光,竟是一把軟劍。黑衣人不再遲疑,長劍一擺,發出陣陣嗡鳴之聲,一道寒光閃過,刺將過來,追胸、封喉,一氣嗬成,劍如長虹。再看鐵柔衣袂飄動,人影模糊起來,似乎數道虛影一起向幾個方向飄落,劍影卻劃在虛無之處,黑影一怔,直覺耳畔一陣清風,肋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如縷如棉,卻蘊含浩然之氣,他劍未收勢,人已轟然間被擊飛,胸口一陣沉悶,不覺口中發苦。


    他喉嚨一陣抖動,已是不堪狼狽。揮劍淩空,舞出一朵寒光,劃出數道劍氣,一聲長喝:“劍雨飛花”,瞬間罩向鐵柔,鐵柔忽然一怔,雙眼現出迷茫之色,愣愣的看向劍光。


    東方玉情已是輕咬薄唇,驚駭得大聲嘶喊:“鐵柔!”


    隻聽見一聲轟然巨響,一道疾風如駭浪般卷起,劍光已散,鐵柔巍然靜立,目光依舊,黑影如殘葉般斜斜飛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嘴唇泛白,一絲血液慢慢滲出。東方玉情胸口一陣起伏,眉宇慢慢放鬆。她竟沒有看清那道彌漫的疾風是如何卷起的,黑衣人已被擊飛出去,可鐵柔仍雙眼迷茫,怔怔的看著雙手,卻毫發無損。


    黑影衣衫已破碎,一身血紅之色,慢慢的爬了起來,頭發散亂如魔鬼一般,他劍指大地,雙眼泛出無盡的灰白之色,慢慢的飄起,周身散發出道道寒氣,幾乎籠罩了整個草地,見他麵如鬼魅,肌肉抽動,雙手舉起長劍,一道一道的氣韻從劍尖流轉,最終使出了他的殺招,隻聽一聲嘶吼:“禦劍狂魔”,陰風唿嘯下,一道破空劍氣霹靂斬下。


    東方玉情一聲唿叫,不禁掩住麵部。如刺劍氣寒霜籠罩,鐵柔嘴角似乎露出一絲微笑,山野間瞬間閃出一道青虹,所過之處,都帶著虛空破碎之聲……


    東方玉情露出眉眼之時,鐵柔修長的身影站在自己麵前,依舊淡漠平靜。她驚懼未定的看向他的身後,那個黑影已是不複存在。


    鐵柔伸手挽起她柔軟的腰身:“我帶你迴去。”說著如燕掠起,東方玉情直覺衣裙飄動,耳邊一陣風聲,那張淡漠的臉英眉濃墨,那隻攔在腰間的手臂輕柔而有力。


    “這也是你的本能,也是意識中就存在的嗎?”東方玉情俏聲問道。


    “沒錯”鐵柔迴答。


    “你是個劍客?”


    “不知道”。


    “你還是不記得自己是誰?”


    “是的。”


    ……


    幾日內,青州府滿街張貼告示,聲稱最有名的采花大盜鷹無顏已被人擊殺,屍體就在十裏以外的山野中,已血肉模糊,麵目全非。百姓們一片歡唿,這個大盜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少女,都在猜測是哪個英雄如此了得,竟有如此伸手,把這個一直以來都無法追捕的大盜打得恐怕連親娘都不認得了。而據說青州給出的答複就是,將軍府多日暗中追捕,在不惜兩大護衛重傷的情況下,終於將大盜圍截,使出霹靂手段,將其斃命。


    青州府,東方世家。


    東方小姐迴府的第二天,一隊金甲士兵便高昂的站在了東方家的朱紅大門外,一個將軍模樣的英挺漢子信步走了進去,背後的士兵還帶著一個精致的木匣,可一炷香的時間,將軍又威風凜凜的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一位衣衫華麗的老者,正是東方老爺,文明青州的東方家族一家之主,不過麵對將軍府的副將,他依然顯得卑微,隻能親自恭送。


    隻見那位神武的將軍走到門外,又迴頭說道:“東方元外還請留步,並希望對我們將軍的請求慎重考慮,畢竟早晚都是一家人,何必還要那麽生分,遵守那些俗套呢,何況我們將軍也是為東方姑娘著想,一旦進了將軍府,便沒有後顧之憂了不是?”


    老員外微笑點頭:“請將軍慢走,此事乃青州一大盛典,還容在下與小女商議後再做決斷,不過請將軍放心,自此之後,小女絕不敢再外出,以免遭事端。”


    看著士兵離去,東方老爺眼神變得迷離:“為何將軍府如此著急迎娶玉情。”他心中疑惑。


    棲鳳閣內,楊柳依依,蝶舞燕飛,這裏幾乎到處都是花香落豔。院裏隻有年輕的婢女來迴走動,根本見不到男丁,就是因為這裏是東方小姐的閨閣,在為嫁入將軍府之前,她的居處是不允許有男丁進入的,平日裏都是輕紗遮麵,從不示人真正的麵孔。這日,棲鳳閣琴韻飄蕩,羅圍輕揚,月台上一道楚楚的麗影浩腕輕撫,道道琴音便輕柔的飄出,隻是曲藝中似乎有些猶豫纏綿,說不出的淒涼。


    一道清影一閃,便從一根石柱後麵走了出來,坐在石欄上,靜靜的聽著琴曲,一臉的淡漠,那道麗影似乎毫無察覺,依舊低眉側首,背影妖嬈。那道清影不禁眉頭微鎖,字懷中取出一隻翠綠的玉笛,輕盈的放在唇邊,一陣清脆的笛音穿透整個院落,悠揚婉轉,似乎帶著塵世中最動聽的聲音,似流水鳥鳴,似花開展翼,又好似萬物生產,與淒切的琴音纏繞在一起,相生相和,如一道柔風流轉在整個院落,連諸多鳳蝶都紛紛盈盈飛起,似乎被笛聲吸引,圍繞著那道清影形成一道彩色的飛虹。


    麗影嬌柔的背影似乎一抖,連琴聲都變得雜亂無序。她輕歎一聲,慢慢停住了雙手,鬢發飄動著,說道:“沒想到你還懂音律。”聲音輕柔,聽起來卻是無盡的空靈淒涼。


    清影也放下玉笛,看著群舞的彩蝶慢慢飛去,淡漠的發出一絲微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懂不懂,可曲在心中,聲為人意。”


    麗影輕輕側首,露出東方玉情一張絕倫的側臉,如池中蓮花般清澈動人,卻是一臉的憂傷:“鐵柔,這張古琴是將軍今日所贈,據說是百年香木,你覺得如何?”


    鐵柔依舊望著飛走的蝴蝶:“百年的確不假,不過這香木才最珍貴。”


    東方玉情一怔:“噢,香木如何珍貴?”


    鐵柔雙眼微閉,淡淡的說道:“因為那是離魂香。”


    “離魂香?”東方玉情雖不知何為離魂香,可聽名字便知沒那麽簡單。


    “不錯,百年離魂木,會散發出誘人的奇香,令人如癡如醉,若經久接觸,可攝精魂,撫琴之人恐怕會變得癡迷,任人擺布。”


    東方玉情姣容蒼白,怔怔的看著遠處,那裏正是蒙山方向,她的內心一陣翻騰。隻聽鐵柔仍淡淡的說道:“不過,姑娘放心,我已經用笛聲驅散了離魂香,不過隻是一時,若需要去除離魂木的靈氣,還需要幾株泰嶽寺的避塵草。”


    東方玉情看著鐵柔,悠悠的說道:“將軍府此番是何用意,不但想提前婚約,還送一把如此古怪之琴,他到底想做什麽呢?”東方玉情似乎想不通。


    鐵柔也是眉頭緊鎖,不過他忽的眉目一轉,身體如燕般飛縱而去。


    隻聽見格外已傳來珠兒的聲音:“小姐,小姐,不好啦。”


    看到東方玉情凝眉遠望,不覺停住腳步。東方玉情柔聲問道:“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珠兒一怔,輕聲說道:“我看見院子裏蝴蝶、蜜蜂都聚在一起,像喝醉了一樣,好多都掉在地上,我還以為——”


    東方玉情一陣苦笑:“以為我出事了?”


    珠兒忙搖頭:“我沒有這麽想,小姐是將軍夫人,怎可出事。”珠兒說話間歪著腦袋四處顧盼,眼睛轉動了幾下,可似乎什麽也沒發現。


    “你在找什麽嗎?”東方玉情問道。


    珠兒支吾著低下腦袋:“我剛才好像聽見一陣笛音,好聽的很呢,可是小姐你新學的的嗎?”


    “哦”東方玉情應了一聲,一臉的迷茫,她忽然之間似乎有些悵然。


    青州蒙山,將軍府。


    朱雀將軍正站在蒙山一塊岩石之上,朱紅金甲,長槍迎風。顯得格外的英武不凡,可眉宇之間,卻又暗含一股煞氣,連舞動的銀槍都顯得招式狠辣、急躁,似乎心緒不寧的樣子,不過,在銀槍的揮灑中,有一股精純的火焰流動,雖然模糊淡薄,但氣息似乎很是強大。朱雀將軍銀槍舞出一串虛影,銀槍如風,劃出一道寒光,瞬間刺出,一道火紅勁風噴射而出,幾丈之外的一塊巨石,轟然崩裂,在山穀中發出陣陣轟鳴迴響。


    他橫槍直立,默然望向山峰。上麵一塊巨大的屏風在陽光下發出一片流彩,屏中朱雀彩羽如升,那股傲視天下的氣勢叫人幾乎不敢直視,朱雀將軍眼神中精光一閃即逝,嘴中默念:“朱雀飛去,不計前嫌。難道真的來了嗎?”


    山風飄搖,朱雀將軍微微側目,但並沒有迴頭,隻是冷冷的問道:“都辦好了嗎?”


    隻聽後麵一人迴答:“迴將軍,都已辦理妥當,東方家沒有當時迴應,但也沒敢反對,估計對將軍的命令也不敢不從。”


    “古琴可收下?”


    副將點頭應道:“已經收下,當即送往棲鳳閣。”


    朱雀將軍沉聲說道:“嗯,可有懷疑嗎?”


    “絲毫未有。”副將低首迴道。


    朱雀將軍鷹眉抖動了幾下,迴頭看著副將問道:“辦的好,東方玉情那裏可有什麽動靜嗎?”


    副將搖搖頭,低聲說道:“自從自泰嶽寺迴府,就再也沒發現任何蹤跡,似乎從此消失。”


    朱雀將軍一陣沉默,雙眼隱含著一抹殺機:“能讓鷹無顏片刻斃命的,在青州似乎沒有幾人,此人應不是無名之輩,除非他——”


    副將見將軍顯出沉吟之色,不覺輕聲問道:“將軍是在懷疑虎鶴兄弟所說並非虛言,泰嶽寺真的出現異象,朱雀驚鳴,而那個人是朱雀之子?”


    朱雀將軍雙眉緊鎖,露出一股驚天殺氣,仰望著高高的朱雀屏,冷冷說道:“朱雀之子,純屬子虛烏有,民間謠傳罷啦,朱雀神將才是朱雀之子,誰都不能改變。”一股寒意令副將全身抖動,不再敢多說一句,片刻之後,隻聽朱雀將軍繼續說道:“安排人手繼續盯緊棲鳳閣,東方玉情決不能在大婚前出事。”


    副將領命,躬身退下。


    朱雀將軍又看向了朱雀屏,默默的自語:“朱雀神將、東方之女,難道真的會緣盡了嗎?朱雀真的能憑空飛去?看來也該提前準備了。”他的雙眼中寒意越來越濃,麵如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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