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蘅直起身子,肅起麵容,看著一個白發蒼蒼,頭發蓬亂的老頭從房間裏伸著懶腰,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不知這位前輩怎麽稱唿?”笑容僵了僵,他依然斯文有禮地說道。


    老頭子翻了翻白眼道:“什麽前輩晚輩的,我叫彌桓,他們都叫我彌先生,你也這麽叫就是了。”


    孟蘅笑了笑道:“彌先生,今天我來齊鬆齋,是有一事相求。”


    老頭子睨了他一眼,雙眼中精光一閃,忽然提起了幾分精神,這少年給他的感覺相當不一般,氣息沉穩,眼神銳利,不禁調動起神識之力細細打量了一眼,片刻之後,嘖嘖連聲道:“洞玄五重的煉氣修為,觀靈悉境的神識修為,想不到啊,葉老頭子竟然能夠調教出你這樣的好徒弟。”


    孟蘅對老頭子能夠一眼看出他的實力並不感到驚奇,當下依舊鎮定如常,搖了搖頭道:“前輩說笑了,我並不是葉老的徒弟,而是他叫我來齊鬆齋找您的。”


    老頭子精神一震,瞬間直起了搖杆,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我就說了,以葉老頭子半吊子的實力,你這樣的青年人才落到了他的手裏簡直是白璧蒙塵,不過雖然你修為不錯,但是我們這個地方,可不是說進就能進的。”


    孟蘅道:“我這裏有一件東西,是一個故人讓我交給前輩的。”


    老頭子有些訝異地道:“除了葉老頭子,還有人讓你帶東西給我?”


    孟蘅點了點頭,掏出了昔日在無字碑中,蘇長陵給他的那塊古玉,遞到了他的手上。


    “這是.”老頭子接過古玉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然後將古玉翻了個邊,用手去摸了摸,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小子,你跟我過來。”老頭子衝著孟蘅喚了一聲,然後領著他向屋內走去,繞過了一條狹長的走廊,屋裏的光芒有些昏暗,老頭子走進了內室,站在一個書櫃前倒弄了一陣子,終於翻出了一個信封模樣的東西。他將信封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然後取出裏麵的一張白紙來,慢慢展開,鋪在身旁的木桌上。


    白紙上有一副圖案和細密的文字,老頭子拿著圖案和文字對比了一下,白色的眉毛微微一皺,目光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小友,你可知道這塊古玉的來曆?”老頭子細看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氣,把白紙折好,塞進了信封中。


    孟蘅對於這一塊古玉的來曆全然不知,隻得搖了搖頭道:“那位故人隻教我把這塊古玉帶到靈台域齊鬆齋,交給他們的當家人,也就是彌先生您,其餘的事情都沒跟我說。”


    老頭子看了古玉一眼,又看了孟蘅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平複著心中洶湧澎湃的情緒,他再度問道:“那這位故人與小友你究竟是什麽關係?”


    孟蘅想了想,毫不諱言地道:“他是我的師傅。”


    “那你師傅現在又在何處,此事關乎著天大的幹係,小友一定要如實相告。”


    孟蘅心想師傅不願意向別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從而隱居了起來,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既然囑咐過自己不要道出他的身份,那麽自己肯定是不能向外人道出隻言片語的,於是索性迴答道:“不瞞彌先生,家師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我得到他的傳承也是一個極為偶然的機會。”


    老頭有些目光渙散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著眼前昏昏沉沉的角落,眼神之中充斥著一抹淡淡的頹喪,他沉默了良久,再度望向孟蘅時,語氣輕柔緩和了不少。


    “這塊古玉是我們將門將氣宗,玄生堂曆代堂主的信物,可是在千年之前,這道信物已經遺失了。但是曆代傳下死命,隻要能夠尋得這一道古玉的人,無論貧富貴賤,修為高低,都將繼任我們玄生堂的堂主,今日小友你將這道古玉歸還到我們堂中,從此以後,你便是我們將氣宗玄生堂的堂主了。”


    孟蘅一怔,慌忙擺了擺手道:“這怎麽可能,我對將氣宗和玄生堂一無所知,而且現在連真正的將門中人都算不上,怎麽能繼任一堂之主。”


    老頭直起身來,正色道:“我玄生堂自第三代以來,玄生玉令便遺失在外,今日得蒙小友拾取歸還,以後你就是我們玄生堂的三任堂主,此時已是板上釘釘,不容質疑,堂主在上,請受長生堂副堂主彌桓一拜。”


    孟蘅趕忙扶起他來,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在下以為此事太過草率,必須從長計議。”


    彌桓拂袖輕哼了一聲道:“堂主遲遲不肯接任,莫非是嫌棄我們玄生堂比起將氣宗中其他分堂來有所不如?”


    孟蘅搖了搖頭道:“彌先生聽我一言,我交換這玄生玉令,隻是為了進入將門,做一普通弟子即可,這堂主之位實在是太過重要了,我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怎敢當此大任。再者說了,雖然這是曆代的遺命,但如果拾到這玄生玉令的人是一個窮兇極惡之人,難道你們也要奉他為堂主不成?我看此事很是不妥,彌先生請收迴成命!”


    彌桓目光堅定,根本聽不進他的一句話,猶然道:“我將門向來門令如山,即便真是窮兇極惡之人取得了這玄生玉令,我們也照樣尊他為堂主!”


    孟蘅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神情,心頭大感無奈,來迴踱了一陣步子,忽然靈機一動道:“那好,彌先生我問你,我們玄生堂在靈台域一共有多少人?”


    彌桓不假思索地道:“昆之南界大小事宜皆歸我們玄生堂總管,除了靈台域之外,岩景域,曠衝域以及南荒域都是有著我們玄生堂的勢力,全人數一共有一千二百三十八人。”


    孟蘅聞言身軀一顫,有些難以置信地道:“可是為什麽看到這齊鬆齋中除了你之外,就隻剩那個夥計了。”


    彌桓眉頭微微一舒,心想原來堂主是嫌棄我們玄生堂的人太少了,當下得意洋洋地道:“不瞞堂主,我們玄生堂的大小長老,執事,弟子都分布於四大域各處,而且在各大勢力之中擔當著極為重要的角色,因此可能平時不會在齊鬆齋露麵,但是隻要堂主您一聲令下,這些分散各處的弟子立馬就可以匯集起來,供您驅策。”


    孟蘅鬆了一口氣道:“在下的意思是,這玄生堂並非隻有彌先生一人,我年紀輕輕,無才無德,修為也比不上其他德高望重的前輩,倘若草率繼任堂主,豈不是會惹得其他弟兄們的不服,我看還是從一個普通弟子做起來的好。”


    彌桓嚴肅地道:“此事萬萬不可!”


    孟蘅見他犯起了牛脾氣,登時也強了起來,義正言辭地道:“這堂主我是萬萬做不得的,彌先生莫要在苦苦相逼了。”


    “堂主,我們玄生堂雖然隻有一千多號人,但是人人皆非凡俗之輩,論起勢力來,這四大域中難有企及者,其他人是想都想不來的,你怎麽反倒千推萬辭了起來?”彌桓實在搞不懂這個年輕人腦袋裏在想些什麽,放著好好的堂主不做,非要從一個普通弟子做起,這不是存心讓他難堪又是什麽。


    “反正無論彌先生如何巧辯,今日這堂主我是斷然不會做的,您還是死了這一條心吧!”


    “這堂主你今日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若不做,今日就別想出我們齊鬆齋的大門!”


    “莫非你們還要綁了我不成?”


    “說得正是,你若不做,我就把你綁個十天半個月的,等你想通了,再把你放出來!”


    孟蘅被彌桓霸道至極的咆哮聲弄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響之後,方才弱弱地道:“彌老,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了嗎?


    “休想!林空,你替我把堂主給看好了,我去召集靈台域的其他玄生堂弟子來,今日就舉行我們玄生堂的堂主繼任大會!”


    門外叫做林空的夥計看著一老一少為了繼任堂主之事爭得麵紅耳赤,直到彌桓輕哼拂袖離去,頓時大感無語,心中暗暗道:“不想做讓我做不就得了,我可是求之不得。”不過心裏頭雖然這樣想,嘴上卻是不敢說的,趕緊一臉恭敬的神色對孟蘅道:“堂主,您老歇息一會,不要動怒,彌先生他是為您好,我們玄生堂要是多了您這麽一個青年俊傑的領帶,那麽日後的發展肯定是蒸蒸日上,來您先喝茶!”


    孟蘅剛才和彌桓理論了一會,倒真有些口幹舌燥了,喝了一口熱茶,睨了他一眼道:“你以為彌先生不在,就憑你一個人能夠攔得住我?”


    林空嘿嘿一笑,搖了搖頭道:“小的不過是玄生堂中一個連執事都算不上的普通弟子,以後還要靠著堂主的提拔,您就是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跟您動手啊。”


    孟蘅似笑非笑地道:“那意思是你可以放我走?”


    林空慌忙搖了搖頭,苦著臉道:“那彌先生迴來非得剝了我的皮不可。”


    孟蘅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要是不放我走,那我就強行動手了。”


    林空眼睛骨碌碌地一轉,向後縮了幾步,苦笑道:“堂主你不要怪我,剛剛彌先生有過吩咐,在堂主的茶裏邊已經加了一小包散氣散,您體內的靈息在三個時辰之內會被禁錮住,小的也是逼不得已,莫怪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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