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思冥想頭腦迷亂,搞不懂第一株魂精骨樹緣何消失,心裏有恐慌,餘光瞥見點點淡黃,他慢慢放下手掌,一眨不眨的盯向手背。


    “怎麽會……”


    芝麻粒大的黃色斑點,淺淺的很容易被忽視,此刻在眼中分外清晰,本不該出現的色澤,偏偏顯化在皮膚表麵。


    修者強身健體,攝天地之氣行於骨肉間,同樣是排汙去垢的過程,以他的年紀斷不會出現怪異的斑點。


    挽起衣袖查看,胳膊表麵分布著零星的黃色,細心感應,身上也如此,皮肉有鬆弛的跡象,這是老化的征兆。


    四十多歲的紫海上人,按照凡人壽命計算,充其量剛進入少年,他慌亂地取出光亮的金屬,裏麵照出壯年人的麵孔,既熟悉又陌生。


    “未老先衰!”


    內視己身,皮肉、骨骼、肺腑皆發生了變化,骨山巨大外力作用下,死氣被體魄吸收轉化,多餘的死氣隨意穿行,身體成了死氣的載體。


    “治療心脈時,存儲消耗一空,肌體處於饑渴狀態,右手握住的是一顆魂精骨樹!”他猛然醒悟。


    體內靈力來源於生死之氣,肌體對二種能量親和力極強,攝入的黑色物質屬於消亡的能量——死氣!


    死氣從何而來不問自明,骨山孕育魂精骨樹,那是死氣凝聚的產物,他吸納了一整株樹木的能量,身體與死氣建立連係,輪迴果把他當成同源物質,


    體魄力量增長,以生命流逝為代價又有什麽意義,以往控製生死之氣平衡,實力潛移默化裏提升,現在哪裏找尋平衡,該如何收場?


    幻魔林有老嫗幫他渡過難關,那時候死亡氣息所占比例不及現在十分之一,純度更是相差甚遠。


    “補充生之氣讓兩者中和,即便不能重立平衡,也要壓製衰老趨勢,或有一線生機!”


    取出化靈丹扔到嘴裏,七竅咕咕冒出靈氣,最終被骨山全數吸收。


    吃掉多顆靈丹無濟於事,飽和的身體容不下一絲能量,生之氣無法攝入體內,肉體和丹海存儲處於飽和狀態。


    身懷至寶輪迴果,小小的果實蘊藏無限生之氣,然而源石無法攝入,強行吸收輪迴果隻會爆體而亡。


    嚐試驅逐,悲哀的發現,死氣融合入骨髓、皮肉,改變了基本的一切,驅逐出去也無意義,純淨的消亡氣息與身心建立起密不可分的聯係。


    “你們腐蝕了我的青春!”他鬱悶的道,麵臨蒼老直到身死的命運,沒有挽救辦法是多麽無奈!


    毀掉歲月,終將葬送自我,他頹然倚身岩壁坐在地上,變故發生的太突然,何曾想到一株小小的骨樹造成難以扭轉的困境。


    “夢想破滅,修行路終止,白發蒼蒼離開塵世,屆時再無迴天的希望,死氣的霸道,身死時靈體能夠逃脫嗎?”他雙手抱頭黯然神傷。


    逝者安息地收獲迴陽珠,骨山摘得輪迴果,二處場景得盡機緣,或許老天為之眼紅,誌得意滿之時將他重重摔落塵埃。


    山下傳來打鬥聲,他無精打采地望去,看到墳場內遍地的骷髏,眼中沒有震驚,心裏泛不起波瀾,這些東西出不出現無所謂。


    靜靜坐在千米之上抓著頭,看看熱鬧,淩菲在廝殺,鍾林在廝殺,死界的束縛對他慢慢失去作用,視野看得更遠,精神力不再受製約。


    他們為生存而戰,帶著希望,自己與誰爭,與身爭的本錢喪失,弄不掉死氣都是徒勞,舍棄肉身也是在劫難逃。


    墳場內日夜交替,打鬥的場麵火熱,一天天,一月月……


    淩菲和鍾林多次踏足骨山,骷髏跟著圍殺,他們不敢再攀登,骨山禁止太多,安息地搏鬥還能自由些。


    又過去很久,燕弧鴻出現,月明溪迴來了,四人聚集一起,安息地的骷髏越聚越多,空中地下到處都是,四人且戰且退遊走墳場中,始終無法擺脫被圍攻的命運。


    萎靡不振嗎?就此放棄嗎?答案是否定的,彷徨中思量,掙紮後重新振作,莫衝設想可能演變的最壞結局,最終堅信有路可尋。


    “命運如此安排,我先登臨絕巔一覽死界風光!”


    消沉了數月,提起精神舉步而上。


    吸收了魂精骨樹,淒涼的骨山在眼中親切起來,體力時刻增長適應著環境,這裏對他的作用減弱。


    橫向縱躍,十幾顆骨樹見到一枚輪迴果,多數隻有樹,沒有果實,如願收獲到第十枚果實,此行任務完成,距離山頂僅剩幾步。


    鬢角垂落的長發裏有一根發梢轉變成銀色,哀莫大於心死,五百年壽命也禁不起消磨,未來的路能走多久?


    跨越最後的高度踏足山巔,玉符裏說抵達絕巔者少之又少,他以青春為代價成功征服了骨山。


    山連山,峰挨峰,遼闊高遠,骨樹散發的白光照亮四周,輕風帶著涼意撫摸麵頰,淡藍的天空近在咫尺。


    他伸展雙臂,閉眼體會高處不勝寒的意境,感歎道:“歲月悠悠葬下多少豪傑?誰如我一般骨山之巔攬乾坤!”


    失敗的悲哀,勝利的喜悅,命運的捉弄,無情的擺布,統統化飛灰,縱躍山巔尋找輪迴果,探索重拾青春的方法,溜走的歲月在這裏能否拾迴。


    一株株漆黑如墨的骨樹,那是失去輪迴果不久的樣子,他站在骨樹前打量:“有人捷足先登?”


    一路縱躍,獲得的輪迴果有限,沒有遇到捷足先登者,山頂的魂精古樹數量增加,輪迴果卻少得可憐,百株樹見不到一顆果實。


    事到如今,沒有什麽事放不下,難以理解不去深究,權當欣賞風景。


    從東到南,從南到西,收獲若幹輪迴果,他沒有找到拾取生機的方法,路過三塊特別的區域,每塊區域被厚厚的濃霧隔絕,修者正在攀登山峰,那是其它大勢力派出的冒險者。


    按照玉符記載,進入死界一共五個主要入口,相對應的區域見到四個,乾坤山的入口一定在北方,隻有那個方向沒有涉足。


    北方山頂地勢高些,視線受阻,對他來說是希望。


    死氣消磨生機,縮短了屬於他的壽命,皮肉慢慢鬆弛,但是,肌肉強度卻有增無減,更具韌性。


    死氣侵蝕,無險無痛,純度之高罕見,對他的眷顧“無微不至”。


    這裏的引力是山坡的幾倍,作用在他身上的不足一成,限製了飛行,縱躍卻沒有問題,他提速探索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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