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震去灰塵露出美輪美奐的臉龐,瞧著笑得前仰後合的男子,輕抖衣袖背過身去:“無聊。”


    不慍不火的性格著實少見,換成一般女子早就發飆喊打喊殺了,手中粉末落下,她在吸收源石恢複體力。


    莫衝止住笑聲湊到身邊,好奇地問道:“你在上麵看到了什麽?”


    淩菲側步讓開,好像生怕沾染到對方的俗氣似的。


    莫衝主動搭話,聖女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他撓撓頭尷尬地離開,抬頭仰望骨山大步朝前行去。


    走過的路已經熟悉,不需要步步謹慎,行進速度提升,用時半天來到墜落的位置,吐出長長的氣流跨步進入。


    打鬥場麵一股腦襲來,與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持棍大漢與四翼巨獸從地麵打到虛空,多位恐怖的超級生命在戰鬥,最後紅衣女子加入,長空現黑洞持續放大,亮光照耀天地……


    衝擊波填滿腦域,激蕩心靈,刺激到疼痛,緊跟著神經麻木,迷糊……


    無法禁受住考驗,精疲力竭從半山腰摔落,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忍住了吐血,清醒時間早了那麽一丁點兒。


    下降過程又見白衣,他沒有開口求援,心知肚明,喊了也白搭,對方肯定袖手旁觀,與其搖尾乞憐求援,不如展現有骨氣的一麵。


    莫衝雙手背後擺出無所謂的樣子,任憑身體自由墜落,皮糙肉厚想要受傷都難,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弄破點皮兒無傷大雅。


    砰砰砰……觸碰到岩石隨意變換方向,嘰裏咕嚕掉到山腳,他抓起丹藥扔到嘴裏,轉身接著攀爬。


    一個多時辰追上淩菲,女子側頭瞧瞧,男子恢複時間比她快幾倍,行進速度穩穩壓自己一頭。


    “注意,別讓我給你砸下去。”莫衝說起不著調的話,從美女身旁趕超。


    淩菲咬著嘴唇白了眼,想想對方的話有道理,萬一被殃及多倒黴,邁步往側方移動,留出足夠安全距離。


    “我來了!”長長的唿喚,人影再次墜落,半空側頭對著美女笑。


    淩菲被弄得沒了脾氣,這人登山速度快,掉下來還在吆喝。


    墳場光線變換,從昏暗到光明,再從光明到昏暗,反複交替幾十次,莫衝失足跌落超百迴。


    相同片段在腦海放映,每次忘掉絕大多數,最後記住少數一點兒。


    積少成多慢慢連貫,到現在為止可以迴憶起半數情景,戰鬥地點由陸地到高空,跨越出一方天地,廝殺場麵火爆,強勢生命個個高大威猛,肯定屬於法相加身。


    廝殺到後期僅剩強光,屢次觀看大戰,不間斷地栽落塵埃,登山的步伐被阻千米處。


    有利有弊,承受力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增長,精神力也有提升。


    這些天,淩菲掉落次數比莫衝少得多,她雖然先一步抵達骨山,但是攀登和恢複速度卻要落後,而且還有人死皮賴臉地接應。


    莫衝本著以德報怨的心態,聖女摔落依然施以援手,而且特別聽話,讓放手絕不糾纏。


    最後,淩菲無語,每當先抵達那個高度,男子會在下麵等候,她失足掉下去的時候,對方順手拽住手腕,拿捏非常精準。


    一方好心幫忙,一方說累了,被拽住就拽住,不再要求放手,莫衝將美女放到岩石上,淩菲服用丹藥恢複,節省出大量攀爬時間。


    女子不言不語,在莫衝看來就是進步,起碼消除了排斥心裏,在這裏爬山幾個月,同甘苦共患難,他偶爾主動搭話,淩菲有時投來幾束目光。


    這一日,再次抵達無法跨越的高度,莫衝牢牢扣緊身邊的岩石,翻湧的氣血不斷加速,強光在腦海閃爍,感覺幾年般漫長,終於挺過去睜開了眼睛。


    山是山,岩石漆黑,外力加大一倍不止,星星點點的白色出現岩壁,黑白分明煞是醒目,見到了白色小樹。


    玉符中對此樹有著詳細記載,無論人還是動植物,肉身或根莖是本體,肉身隕落、根莖消亡,附著其上的靈體迴饋自然成為能量。


    死界中,陰晦之氣遮蔽,本體寂滅的生命體,靈體轉換成其它形態遊離天地間,經過死氣改造在骨山上有幾率孕育成白色樹木。


    “本體覆滅,精神永存”!


    通體森白的樹木如同骨骼構建,比金剛鐵石堅硬多倍,它是死界唯一的植物,外界稱之為魂精骨樹。


    它融合天地靈氣,萬物精華,紮根絕滅之地,經過漫長歲月洗禮可能成材,而後曆時數年結出特殊的果食,其果名為輪迴。


    紫海圓滿境,尤其是步入晚年的老上人,使用輪迴果有望成尊,對尊主的好處也是極大,死界的任務就是取得輪迴果拖延死帝蘇醒時間。


    死界中,自然場景演化成險阻,死氣沉沉的天地孕育瑰寶,印證了那句老話:大兇之地必出大聖之物。


    近處一株魂精骨樹,長在頭頂百米,米高小樹晶瑩剔透似玉石雕琢,枝幹發出柔和的光,周圍蕩起波紋,空氣似水般流淌。


    登高一步體會位置移動帶來的變化,排斥力很強,氣流帶著涼意,其它方麵如常,直接的感受如此,搏殺畫麵沒有再出現。


    為了進一步驗證,他緩慢踏出第二步,第三步……


    推力不是成倍增加,一切皆有可能,攀爬的艱難程度隨上升增大,還好沒有廝殺場麵,有可能登高二三百米。


    骨山死氣含量頗豐,他可以吸收作為補給。


    一步起慢到靜止,一步落失了前身,全神貫注,臉頰潮濕,油然而生嬰兒學步的新鮮感。


    步入修行開始,力量、速度與日俱增,眼界開闊,世界的節奏加快了,凡俗的生活潛移默化裏遠去,有時候自己覺得優越於普通人。


    太久沒有遇到爬山累到出汗,體內靈力加速循環艱難的抵抗,體會氣喘籲籲帶來的疲勞感。


    修行如爬山,爬山必有難,難中知盡苦,苦去甘自來。


    費盡氣力移向無暇的潔白,壓榨到極限的體魄愈來愈堅韌,放鬆心態將登山當成一種鍛煉。


    百米高累到筋疲力竭,幾個時辰後臨近小樹,觸手可及的潔白在眼前,鼻端有股涼涼的芬芳氣息。


    “美則美矣,無處覓輪迴!”


    看清小樹,上麵沒有傳說中的輪迴果,或許未成型,或許被人采摘。


    魂精骨樹漫長歲月成型,時間跨度久遠未必恰逢其會,況且每五百年皆有冒險者前來,先被采摘是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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