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遠去,骷髏站在墳頭凝望良久,最後收了物品鑽進墳墓,一陣輕微的震蕩聲中,墳墓恢複成不起眼的土包,似乎從來沒有動過。


    “你家開源石礦的?不對,應該還有丹礦!”鍾林調侃,親眼見到隊友連喂帶送千顆源石,送出五瓶靈丹,收獲的所有迴陽珠全部贈送,揮霍的嚇人,他都羨慕起小骷髏。


    莫衝不知怎麽迴答,聽到骷髏的嗚咽感同身受,迴想自己僅剩靈體的時光,還有零資質時的無奈。


    骷髏哽咽的瞬間,仿佛看到了自己,天地漂泊無依無靠,剛獲新生又被零資質困擾,他投胎轉生,有親人疼愛,它呢?


    千裏孤墳相伴,淒苦無依。


    霧起飄飛,天邊露出淡藍色,環視荒蕪的墓地,沒有日月照耀,仍然遵循黑白交替的自然常規。


    沿途再次收獲迴陽珠三十顆,鍾林堅決不要,提出疑惑:“骷髏怎麽可以重複利用迴陽珠?”


    莫衝解釋道:“增加生機隻能用一次,治愈傷體可以重複服食,它屬於傷重的一種。”


    鍾林恍然大悟:“沒錯,骷髏確實傷勢極重,隻剩骨頭!”


    “……”


    連綿的山峰,高聳的峰巒排成一線,仿佛銅牆鐵壁阻斷去路,兩端插入濃霧,隱藏起點,淹沒了終點


    貌似很近,實則在遠方,指日可待的行程遲遲未抵達目的地,加大了二人對未知前程的期望指數。


    奔行兩日來到山腳,一路收獲豐富,獲得孕育生機的寶珠近百顆,這是筆天大財富。


    骨山,此來死界的終極地,黑色山體怪石嶙峋,一如其它地方一樣不見雜草,山腳白骨成堆,地麵灰塵厚米餘,白晝仍有幽光閃爍。


    古往今來,多少修者以征服峰頂為闖蕩死界的目標,帶著希望而來,生者疑惑離去,死者遺骨成灰。


    山峰遮擋,部分骨灰得以保存,為後來的冒險者留下追憶的蛛絲馬跡,僅此而已!


    身在遠方可見朦朧的頂端,並非高不可攀,近處仰視,目力僅僅到達山腰,再往上視野模糊。


    墳場易渡,骨山難攀,悠悠萬載,多少登頂者成為傳說。


    “保重!”


    “保重!”


    互道一聲保重,二人沿山腳觀察地勢,尋找適合心意的位置,前路沒有捷徑,憑借感覺求取心安。


    “沒道理!”邊走邊看,莫衝發現山勢與骨堆不成正比,較大的骨堆對應的山勢平緩,陡峭之地的下方白骨稀少。


    當然,這不能說明問題,冒險者選擇登山多是平緩地,基數大,死亡概率增加。


    骨山有古怪,這裏畢竟屬於死界,單聽名字就知道非同尋常。


    莫衝選擇大骨堆對應的山體,這裏的山勢比較平緩,沿著前人的路好過另辟它途,抬頭仰望,正上方有道白影,他笑了:“你也在!”


    收起兵刃踏上骨山,身體一滯,巨大推力阻止前行,靈力和精神力壓製在體內,可供調用的存儲輕微,勉強能夠溝通儲物戒,釋放洞府類法寶不現實,力場籠罩範圍最多十米。


    “步履維艱!”站在原地體會新環境,邁出第二步。


    強勢推力作用下行進艱難,原地不動也要消耗,倘若花費一定時間吸收源石,去除損耗所剩無幾。


    外力持續作用造成難度,循著陡峭坡道攀爬,黑色岩體散發幽光,一個小時登高百米,外力作用恆定,頭頂白影已經接近半山腰。


    抵達三百米,空中傳來尖叫,白影墜落,身體撞擊岩石彈射幾下,正好朝他砸來。


    必須施以援手,他揮手釋放靈氣想要減緩掉落者下降速度,剛出手,靈氣被吸走,引力來得突然,與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來不及細想,左手扣住一塊的岩石凸起,站穩腳跟伸出右手抓去,入手滑若凝脂,傳來溫熱。


    白影吊在半空,望著拉住自己手腕的男子,眼神出現慌亂,隨即恢複如常,皺眉道:“放手!”


    “放手你就掉下去了,謝謝你照顧我母親!”莫衝道謝。


    淩菲閉上眼睛:“放開我!”


    莫衝稍微用力,讓她的腳落在實處:“睜開眼睛吧,站穩嘍!”


    鬆開抓住女子腕部的手,大手上殘留淡淡的香味,放在鼻端聞聞:“怪事,身上都有香味嗎?”


    淩菲抬頭,男子的舉動看在眼中滋味難明,心裏無名火起,對方分明接觸過不止一個女子。


    她反複擦拭掐捏的位置,深深喘息幾口恢複平靜,怎麽說也是人家幫了一把,不好意思開口斥責。


    莫衝站著未動,淩菲從身旁繞過去,彼此看齊的一刻,他關切的道:“加點小心,別再掉下來。”


    她沒有停頓,更沒有側頭多看一眼,步履蹣跚遠去,莫衝朝側麵橫移十幾米,上下瞄瞄,確定處在對方垂直的正下方。


    女子在純陽一脈照顧過母親,大丈夫知恩圖報,施援手理所應當,雖說六級體魄跌落山峰不至摔死,大姑娘四仰八叉掉下去難免形象狼狽。


    目送女子走遠,莫衝盯著漆黑的岩石觀察,又以精神力感知,嚐試多次未發現特別,釋放少許靈氣試驗,再次被吸收幹淨。


    骨山本身的力量是一方麵,更像極度饑渴,對能量需求特別大,死界一應事物不能常理度之,紫海上人失足跌落,說明此地存在別的幹擾。


    他沒弄明白所以然,一邊攀登一邊打量,玉符介紹說這裏有一種樹木,至今沒有發現,看到的全是凹凸的黑色岩石,樹在哪裏?


    “啊!”又一聲驚叫,他盯著墜落的白點調整位置。


    淡香撲麵,美好容顏轉瞬即逝,成功拉住對方手腕,準確性、拿捏的精準度恰到好處,瞧著吊在臂膀上的女子,莫衝忍不住笑到:“不是告訴你加點小心嗎?咋又掉下來了?”


    淩菲閉上眼睛,胸腹上下起伏,前後跌落兩次,全被可惡的人見到,通過男子的站位不難發現,對方提前做好了準備。


    淡漠的聲音道:“放開我!下次不用你援手。”


    莫衝自我感覺良好:“不用我插手你叫喚啥?分明故意示警。”


    女聲含帶怒氣:“放手!”


    “哦。”莫衝突然鬆手。


    淩菲腳下空空,低唿中極速墜落,腳掌挨到山體未能站穩。


    蓬!山腳蕩起大團煙塵,一道灰影跳出。


    莫衝俯視灰頭土臉的人影,眼角連續抽搐,自言自語:“怪不得我,是你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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