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裏夾著特別的味道,湖岸被紅色浸染,散落的屍身到處都是,脫困者坐在岸邊歇息。


    個別禽獸去而複返,也許是累了,也許是數量不夠龐大,它們沒有再次主動發起進攻,而是在吞噬血肉。


    “安全了,我們走吧?跨過湖泊或許可以抵達目的地!”寇遠道


    “你長沒長腦子?蠻級禽獸能攔住修者嗎?他們為什麽寧肯浴血廝殺都不下水?”婦人諷刺道。


    寇遠這次沒有逆來順受,反駁道:“走到這裏還有選擇嗎?能翻山不至於涉水,除非迴返再尋它路。”


    眾人沉默,寇遠的話自有道理,湖泊東西兩側山峰雄偉,其間兇險未知,漂浮在高處的濃霧阻止了翻越的可能。


    事到如今,要麽退迴去找其它的路,要麽前行試試,迷霧籠罩的山林,沒有真正的坦途。


    “下山。”隊長發話。


    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嘔,新隊伍到來,迎麵的禽獸紛紛避讓,它們站在遠處低聲咆哮,歇息的十人起身快速撤走,他們要尋找隱蔽處。


    “喂!朋友請留步!”


    聽聞唿喊,十人步伐更快,遇見陌生人不敢逗留,他們傷痕累累,來人若起歹念隻能任由宰割。


    小隊停留岸邊,水滴由高處掉落,最近幾個月的第一場雨,來得突然而直接,無聲無息。


    血液隨雨水流入湖泊,慢慢擴散消失不見,湖麵濺起一個個小泡泡,場景更加的模糊。


    在這裏,他們不敢大肆調用內力,長距離飛行不現實,最好的選擇是踏浪。


    為了節省體力相互照應,幾人放倒幾株大樹,簡單進行加工,首尾連接製作出木筏。


    岸邊啃食血肉的禽獸漸漸增多,六人對望,最終選擇下水,輪流驅動木筏朝對岸駛去。


    木筏蕩起流水,眾人嚴陣以待,水汽彌漫可見度極低,行出百米迴望,隱去了湖岸。


    雨停了,它的到來僅僅為了衝刷汙垢,四下靜悄悄,視線範圍全是靜水和氣體,他們憑感覺驅動木筏直線劃行。


    嘩!嘩!木筏劃動,水花蕩漾,除此再沒有多餘響動。


    “如意妹妹,你們二位之前提起的皇甫奇與迷失者有關係嗎?”綠蘿找了個話題,幾人側耳傾聽。


    鄭如意望了眼莫衝:“那是一名在乾坤山受過侵蝕的宗師,僥幸活下來,後續發生的事他最了解。”


    “是這樣……”莫衝一五一十講述那段往事。


    “殺生吸血!弑父!”


    “好殘忍!你的意思是說迷失者飲血可以清醒?”


    “血液乃是精華濃縮產物,堪稱奇特的大藥!”


    “以往見過的迷失者撕咬禽獸沾染過血液,最終還是爆體了,應該不是絕對的!”


    “莫兄所說的皇甫奇與半麵男子不同,前者有理智殺人飲血,後者先迷失而後清醒,一個無情到六親不認,另一個有情……”


    大家各抒己見,公認飲血可以使得個別迷失者恢複理智,這無疑是重大發現。


    寇遠凝望婦人:“如果你迷失了,我的血給你!”


    婦人幽幽開口:“別盡說不吉利的話!”


    身在湖中見不到彼岸,情緒格外平靜,或者說有種無依無靠的漂泊感,暖心的話讓人覺得安慰。


    咕嘟!木筏前方冒出一個大泡,眾人冷眼盯視,握緊兵器蓄勢以待。


    嘭!一條二米多長的大魚躍出水麵,它來迴扭動幾下唿通一聲紮入水中,掀起層層大浪。


    “嚇老子一跳,信不信抓住你燉嘍?”寇遠對著遊走的大魚發狠。


    話音剛落急忙閉嘴,奇怪的低鳴來自水底,緊接著一道水線快速向前劃出,水線四周連續抖動,點點紅色浮出,進而擴散開來。


    “血?”幾人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水線停止處,一條潔白的魚骨上下沉浮,隨即沉了下去。


    三五個唿吸時間,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失去皮肉,剛才的叫聲估計是它發出,遊動過程裏遭遇襲擊被吃了個幹淨。


    “快走!此處有古怪!”百裏常山低唿一聲,腳下突然發力,木筏加速劃去,周圍湖水泛出青色。


    嗖!嗖!嗖……青色軌跡從四麵八方射來,比箭矢還快。


    六人騰空而起,木筏被穿成木條,而後粉碎成小塊,一條條尺長的魚兒電射而出,它們居然脫離水麵發動進攻。


    下一秒,湖麵沸騰,數不清的魚飛出,速度奇快無比。


    “飛魚群!頂住!”百裏常山唿喊,陣尺一分為六,上下左右前後飛舞,擊打近身的魚兒。


    彎刀圍繞鄭如意身側連劈帶砍,擦出點點火星,魚鱗堅硬程度讓她驚恐。


    光影形成護體籠罩住綠蘿,軟劍似長鞭八方抽打,魚兒如下鍋的餃子般頻頻掉落。


    寇遠身法輕靈,護盾邊緣的尖刃劃出一條條亮線,武器可攻可守,應付飛魚得心應手。


    鍾林收起斧頭施展拳腳,以攻為守連連出擊,飛魚一隻接一隻偏離軌跡被轟飛。


    莫衝上下飛騰,動作頻率異常迅捷,天上地下到處是激射的飛魚,練習反應最好不過,他本著能躲就躲的原則,躲不過去就抓。


    利用飛魚衝擊的慣性無規則翻飛,省卻了不少氣力,估計隻有他有這種閑心,仗著手疾眼快,一條條魚從手中消失。


    “天上掉餡餅沒見過,大批掉魚見到了!”莫衝感慨萬千。


    負傷的魚兒掉落,湖水紅色擴散,空氣中飄蕩著魚腥味,黑壓壓的魚從水中接連射出,它們憑借尾部擺動就能低空穿梭。


    水裏、空中盡是飛魚,滯空的六人各自為戰。


    霧氣遮擋視野,視線範圍盡是騰空的魚,不曉得覆蓋範圍多遠,飛射的影子出現的突兀,暫時是麻煩,進入持久戰誰也不敢保證全身而退。


    數量太多,殺完不現實,聯想岸邊傷痕累累的冒險者,他們一定遇到了這類群體。


    數量太過龐大,威脅遠超禽獸,傷體落水,血腥味引來更多群體,這是種連鎖反應。


    大家滯空時間太長受不了,大量調動內勁容易被侵蝕,除非無視霧氣幹擾踏空。


    彼岸多遠沒人知道,此刻更關心能否順利退走。


    當斷不斷必留後患,決斷宜早不宜遲,隻能迴退。


    隊長發話:“前進可能全軍覆沒,退走還有生機?大家怎麽想?”


    “退!”綠蘿道。


    “退!”寇遠隨後表決


    鄭如意望向莫衝,後者道:“我們沒選擇,隻能前進!”


    “為什麽?”


    鍾林接話:“後路截斷,我們已經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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