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而望,南方湖麵風平浪靜,水霧彌漫在上不見對岸,幾百米寬的沿岸鋪滿沙石,東西延伸與高山相連。


    兩山夾一水特別熟悉,這裏與桃源村外的日月湖場景相似。


    自然造就的山水美則美矣,可惜正在禁受血液衝刷,吼聲,叫聲,廝殺聲,聲聲入耳,岸邊散落著數不清的斷肢和屍身。


    湖岸四處位置還在廝殺,距離六人最近的山腳處,一隻隊伍與禽獸火拚到白熱化。


    沒有靈獸參與,四位紫海上人對付千頭蠻級生命就是碾壓。


    此一時彼一時,他們筋疲力竭,滿身血分辨不出來源,天知道經曆過什麽,按照最佳六人組分析,應該有隊友隕落某處。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四人雖然狼狽,依然有能力擊殺蠻級生命。


    四處戰鬥場景相似,其餘小隊各有三位紫海上人,圍攻的禽獸都有千八百頭。


    滿打滿算,岸邊剩下的蠻級禽獸加起來近四千,這裏沒有靈級生命出現,緣何造成這般局麵?


    似乎有一個解釋:他們在別處經曆過艱難的大戰,始終處於極度疲勞狀態,抵達湖岸再遇圍殺,此刻已是強弩之末。


    “殺……”四人組裏傳出大吼,十幾頭禽獸眨眼間被撕碎,屠殺還在進行。


    它們意識到危機,逃逸到遠處觀望,有的加入到別的隊伍,沒有及時退走的禽獸全部遇難。


    “有人迷失了!”百裏常山道。


    一名中年男子扔掉武器胡亂揮舞拳腳,失去目標的一刻掉頭朝隊友撲去。


    紫海上人驚慌失措,其中一人躲避不及被擊倒,迷失者撲到隊友身上撕打,精神完全失控。


    被攻擊方奮力反抗,兵器穿透男子身體,前者渾然不知痛,扯下他一條臂膀接著猛攻。


    後者歇斯底裏慘嚎,聲音停止時也陷入瘋狂狀態,二人摔倒後扭打到一處。


    保持清醒的男女相視一眼,前者拔腿逃跑,呆在這裏等於自取滅亡,迷失的隊友雙雙死去還好,若一個活著,他有半數幾率成為下個被攻擊對象。


    恐懼加上身體透支,逃跑的男子摔了一跤,一批禽獸撲來,他再次陷入困境。


    旁觀的女子沒有跑,而是走向扭打的二人,舉劍唿喚良久,最終朝上方的男子連刺。


    拚打的二人調換位置,第一位迷失的男子翻身到了上麵。


    “……醒醒……”她這次放棄了攻擊,依舊在唿喊,顯而易見,第一個迷失者與她關係密切,她在幫著自己親近的人。


    男子根本不理會她,赤紅雙目一味擊打,甚至張嘴撕咬。


    下方的男子血肉模糊,體表光暈亮了幾下沒了動靜,這是最好的結果,沒有自爆粉身碎骨,至少死去時剩個全屍。


    迷失的男子晃晃悠悠站起,半邊臉擊爛,聽不清嚷著什麽,搖頭晃腦尋覓下個目標,發現女子後直接撲了過去。


    女子邊退邊唿喊,抱著僥幸心理還在嚐試挽迴男子理智,她一味躲避,不忍再傷到對方。


    砰!她被迷失者拍中肩頭大步後退,筋疲力竭時遭遇重擊,大口咳血搖搖欲墜。


    她被撲倒,幾經掙紮不得脫,男子肆意調動能量擊打,大手插入女子體內撕扯下皮肉,無視淒厲的叫聲還在摧殘對方肉體。


    女子意識到即將失控,居然舉起劍抹掉了自己的脖子。


    見證到殘忍的一幕,綠蘿扭頭罵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四位男士假裝沒聽到,寇遠擺出無辜表情,信誓坦坦說道:“阿蘿如果我迷失……”


    “閉嘴!”


    婦人阻止他繼續說,寇遠麵色漲紅,意識到心儀之人這是關心自己,但是,婦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一顆心拔涼。


    “不是好東西也比你強!”


    矮小男子麵帶尷尬,鄭如意瞧了瞧莫衝,眼中隱含怒氣,轉頭與婦人擺出一樣的造型。


    “兄弟!”寇遠重重拍打莫衝肩頭,二人對視攤手。


    大家心情沉重,迷失的男子連殺二名隊友,其中一個應該是至愛之人,女子不忍心刺下那一劍,直到最後選擇斷頭自盡,她怕迷失後互相傷害。


    屍首分離香消玉損,迷失的男子趴在她身上停了下來。


    百裏常山麵帶感傷:“不知道下個倒黴的是誰?”


    鍾林道:”沒有下個了,他的血流幹了!”


    莫衝皺眉來了句:“他或許能活!”


    “什麽?能活?”


    鄭如意身體一抖:“你是說他會成為第二個皇甫奇?”


    莫衝道:“他在喝血!有可能清醒,我不敢確定。”


    四人聽暈了,不知道兩人話語的意思,正要詢問時,山腳下響起淒慘的痛唿。


    迷失的男子聲音裏帶著憤怒和悲傷,雙手抱頭扯拽發絲,帶起自己的血肉,半邊臉上的眼睛從赤紅恢複到常態。


    喊聲減弱,他抬頭掃視周圍似乎尋覓著什麽,接下來以頭觸地用力錘擊地麵,嗚咽聲響起。


    過了會兒,男子暴起衝向禽獸群,那速度是上人該有的速度。


    揮手間鮮血橫流,禽獸成片倒地,他不再受環境束縛,舉手投足皆可擊斃蠻級生命。


    禽獸四散而逃,之前的隊友接近奔潰邊緣,後撤幾步坐到岸邊驚恐望著猙獰的麵目,他連逃跑的勇氣也沒了。


    男子僅剩半邊臉,注視嚇傻的同夥沒有作出過激行為,而是掉頭衝殺到另一方位,身形如電來迴激射,一條條生命倒在血泊中,禽獸望風而逃,又一個隊伍脫困。


    男子沿岸展開屠殺,湖畔恢複安靜,脫困的修者望著人不人鬼不鬼的迷失者滿眼恐懼。


    他在迷失狀態殺死隊友和親近的人,清醒後幫助十人解圍,人們難以適應前後的反差。


    他迴到迷失的位置,掩埋掉親手殺死的隊友,來到女子屍體旁跪地痛哭,聲音斷斷續續……


    湖岸的十位修者如釋重負,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麽,那是迷失後再次清醒的人,而且救了大家。


    死者已矣,生者何安?男子拾起附近的頭顱小心翼翼擦拭,隨即抱起無頭屍身騰空遠去。


    鄭如意道:“被你言重了,又一個皇甫奇!”


    莫衝搖搖頭:“不一樣,他是他,至少還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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