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峭壁圍繞成深穀,更像平地陷落形成的景象,或者說類似一個大坑,莫衝聯想到天坑,那是隕石砸落形成的巨大凹陷。


    他蜷縮成一團,昏暗的穀地看不真切哪是哪,置身其中,有種天下僅一人的孤獨感,抬頭望向一角朦朧的夜空,苦笑:“坐井觀天不過如此!”


    拋卻雜念審視自身,超強的複原能力修複下,體力正在慢慢迴歸,碰裂的傷口結出血痂。


    武者的世界不可思議,他不擔心受困,憑借體魄優勢,隻要恢複如出,避開瀑布位置攀爬而上不難。


    一番追逐戰,綜合實力又有提升,莫衝靜心調息,捉摸另一個問題:“挨了那個臭女人一擊,襲體的衝擊力特別大,為何受到的傷害反而輕微?”


    帶著困惑閉上眼睛,精力高度集中,拋卻雜念,意識沉入心神輕鬆進入肉身,他一愣:“進來了!”


    多年冥想試圖透視自身,卻始終沒有成功,下意識的一次嚐試,意識居然輕鬆進入體內世界,來得如此輕易,他有點措手不及。


    殊不知,隻因肉身限製無法如願,單一突破極限的方式將體魄之力提升過千斤,強大的意識提供了精神所需,提前得以進入內視。


    壓抑亢奮的情緒,意識幾次迴歸現實,又一次次進入肉身,遵循長者教導一遍遍熟悉,掌握內視技巧,他獲得洞悉己身的資格。


    “內在世界!”血管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寬闊厚實富有彈性,紅色液體隨心髒開合壓入各個通道,滾燙熱流循環往複行遍四肢百骸。


    “這是?”心房以下的一小塊區域,意識不能滲入絲毫,仿佛縮小的天地,他嚐試多次不能如願,猜測那是人體三關之一——氣藏。


    接近眉心,一封閉所在牢牢阻擋去路,感覺很親切,微弱的精神力從內滲透而出——天宮。


    意識由上而下,經過頭部、髒腑、肚臍,沒有阻擋,順暢進入空空如也的空間——丹海。


    沒有介質,沒有阻擋,清晰感受內壁位置,丹海是一片不大的空間:“它為何無法發揮應有作用,斷絕吸收能量的可能?”


    莫衝沉寂體內世界,意識停留丹海苦苦摸索,最終遊走向骨骼、肉體,驚歎造物之神奇。


    體表,密密麻麻的通道與外界相通,毛孔——玄門所在。


    “這是!”背部某處區域,孔道內剩下幾縷氣流,微不可查,險些被忽略,氣流滲入血肉消失無形,那處肌肉組織強度稍有改觀。


    “轉化的能量進入肌肉起到淬體作用!是不是說!”莫衝雙眼放光騰地起身,仿佛迷茫之人發現歸途,雙手止不住顫抖,他需要證實這一切。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穀,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壯誌激烈於胸,青年仰天長嘯。


    白晝來臨,穀地光線依舊朦朧一片,猶如黃昏的色彩,莫衝恢複得七七八八,觀察了一遍所處環境,心裏沒來由地一突。


    穀地跨度幾百米,由於深處地表以下,氣候不受冬日影響,以溫熱為主。


    周圍景色一覽無遺,四麵峭壁,滿地凹凸不平的岩石,還有些零星的碎骨,相信曆來不少動物掉落其中,它們沒有自己這般幸運,摔得支離破碎很正常。


    瀑布流水砸落的轟鳴給人以動感,除此再沒有其它東西,甚至連個飛蟲都見不到,此處與其說是深穀,不如說是生命絕跡的方形大坑。


    飛流直瀉砸入潭中,水流不見外溢,說明池水下部有通道與外界相連,相互保持水平狀態。


    潭正中深得發青的水色仿佛放大的瞳孔,應該屬於深潭與外界的通道,莫衝凝聚目力望向那塊水域,總覺有東西窺視。


    明知自己嚇唬自己,仍舊覺得害怕,扔下的負重裝備破碎,他拾起潭邊衣物穿戴整齊,準備馬上離開。


    “要……走……了……嗎?”哀怨的聲音迴蕩,來得突兀,莫衝腦域轟鳴險些栽倒,以手抱頭控製住搖搖欲墜的身體,驚恐的道:“誰……誰在說話?”


    “咕嘟!”好像為了迴複問話,潭中冒出一個氣泡。


    他想跑,腿腳不聽使喚,不想看,偏偏身不由己轉過頭去,視線聚焦深青水域。


    “咕嘟!咕嘟……”水泡一個接一個冒出,潭水沸騰,一個漆黑的物體鑽出水麵。


    莫衝頭要炸了,腦皮陣陣發麻,汗毛倒豎,億萬玄門大開,森森冷氣直透心脾,腿抖如篩糠,偏偏視線無法移開。


    “黑發!頭顱!披著黑發的頭顱!”


    一具身體緩緩從潭中浮出水麵,黑發披散隱藏真容,發絲在肩部收攏向後直入水底,似血紅衣覆蓋身軀,雙臂自然下垂,修長纖細的森白手掌裸露在外,她就這樣赤足立身水麵。


    叮咚!叮咚……水珠順著來人指尖落入潭中。


    莫衝雙耳失聰,瀑布轟鳴仿佛消失,心間響起水珠落潭的脆響,瞳孔映照出駭人的紅衣身影。


    長發紅衣浮在水麵,黑衣青年保持迴頭姿勢呆立潭邊,彼此隔水而立相顧無言,時間分分秒秒流逝。


    “你……你……你……”莫衝嘴不聽使喚,“你”了半天沒有了下文,轉而撕心裂肺慘嚎:“鬼……啊……”


    不知哪來的氣力,他拔腿就跑,爆發的速度遠超任何時刻,餘音迴蕩:“鬼啊……啊……啊……”


    刷……紅衣身影未有任何動作,黑發猛然散開暴長數米,發絲飛揚電射而至,莫衝四肢被纏繞住生生拽了迴來。


    他身處半空掙紮,用盡氣力不能逃脫,身軀受發絲牽拉慢慢轉過身來,四目相對看清對方容顏。


    一名美豔女子,如霜勝雪的肌膚吹彈可破,眉如遠山,眼若星辰,瓊鼻高聳,瓜子臉上帶著水珠,麵無表情望著自己。


    “美!美到令人窒息!”驚恐神情被錯愕取代,恐懼感減緩,心中冷意仍在,這種美來得太突然,也太詭異,對照環境無心欣賞。


    他被牽拉到近前,二人相隔不足一米,女子朱唇輕啟,聲如天籟,吐出三個字:“我……美……嗎?”


    莫衝緊繃的神經一鬆,近距離相視,徹底被美好容顏吸引,神魂飄蕩,由衷讚道:“美!好美!”


    “是……嗎?”女子別過頭去,似乎被誇獎而害羞,聲線變得低沉而緩慢:“你看……我現在還……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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