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近日瞧著侍寢之人,除了那次的佟嬪和兩三個答應小主,也隻有許眉兒了。夜裏,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不禁懷疑,德妃一向身強體壯,又得皇上喜愛,等那日再誕下一個皇子,地位一定會狠狠地超過她,於是她命人暗中查探了一些事情,已被他日之需。


    夜裏,剛剛躺下,宜妃腦子裏就都是這件事情,就更睡不著了,於是就把沉煙叫了進來。沉煙進來後,宜妃囑咐道:“你把劉太醫給本宮請過來。”


    沉煙知道劉太醫是皇上專門留在許眉兒身邊的太醫,叫他過來,一定是有什麽事情交代。


    淺夜月明微光,宜妃已經更衣完畢,這時候劉太醫已經要休息了,還是被請進了翊坤宮。劉太醫進來,宜妃不直抒胸臆,隻說自己近日睡不著覺之類的,叫劉太醫為她把把脈。


    過了一會兒,劉太醫說:“迴稟宜妃娘娘,您隻是近日有些勞累了,若是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好好休息休息,不日便會好的。”


    宜妃點點頭,“那多謝劉太醫了。”她不能直接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隻問道:“劉太醫,本宮聽說你家裏的老母最近不太好啊。”


    劉太醫一時黯然神傷,說:“多謝宜妃娘娘的關心,家中老母畢竟年紀大了,吃再多的藥也是無濟於事啊。”劉太醫一向孝順又加,想起這件事情,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宜妃出謀劃策道:“是啊,家中母親可是很重要的人,俗話說,百善孝為先,母親病重,你於情於理也應該迴去照顧一下自己的母親,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這個道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劉太醫何嚐沒有這樣的想法,但他畢竟在宮中當差,說:“微臣亦有此意,隻是怕皇上不允,故而一直未曾請求。”


    宜妃很是理解,說:“你是皇上和德妃跟前的紅人了,你若是有什麽請求,皇上一定會答應你的。再不濟,本宮看在你盡心醫治的份上,也會替你向皇上求情的。”


    宜妃這樣說,劉太醫更是感激不盡,趕緊跪下謝恩道:“微臣謝宜妃娘娘恩典。..”


    打發劉太醫離開後,宜妃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她輕笑一聲,心想,這件事情可怪不得她,一切都是天時地利人和,支開了劉太醫,一切事情就都好辦了,德妃想再有個孩子也難了。


    ……


    中秋家宴。公主、命婦、貴族等從蒼震門進入宴會,眾嬪妃身著吉服,井然有序地入宴。中和韶樂起,待皇帝入座於金龍大禦桌前,眾嬪妃向皇帝行禮。


    隨即,眾人迴到座位上,許眉兒與其他嬪妃排列一側,再往後則是皇親貴胄和皇家之人。


    中和韶樂畢,李德對皇上說:“皇上,這次底下人特意準備了別樣的舞蹈,皇上要不要賞臉一看?”


    皇上點點頭,隨即李德拍一拍手,接著一個個舞女井然有序地操著妖嬈的舞姿躍然與殿前,而後跟著一個風姿卓越不凡的女人,金色暗紗掩蓋於臉頰上,身著青白混搭的漢服,長袖飄飄舞動,眼神勾人,嬿婉迴風態若飛,麗華翹袖玉為姿,嬌眼如波入鬢流。


    許眉兒坐在席間,仔細瞧著此女的舞姿,說實話,當真是令人歎服,隻是話又說迴來,她直覺以為,這個女人一定是獻給皇帝的女人,否則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皇帝喝了口小酒,眼神盯著此女,隻見她長袖轉迴鸞,素腰輕,醉人心。許久,舞畢,女子走上前,跪拜皇帝。眾人看著皇上的模樣,便知已經被這個女人給吸引了,許眉兒輕笑一聲,男人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瞧了瞧席間,不止皇帝,恭親王也是一副醉心癡夢的樣子,一如既往的風流瀟灑的樣子。隻是恭親王顯然是喝了不少,他忽而起身,拍手道:“弦鼓一聲雙袖舉,迴雪飄颻轉蓬舞。當真是秒啊!”


    皇帝瞧了瞧恭親王的模樣,本是家宴,就不會責怪他禦前失儀,皇帝點點頭,迴應道:“朕深以為然。”


    語畢,恭親王笑嘻嘻地坐下,皇帝瞧了瞧此女依舊在前麵跪著。這樣的計謀,宜妃一眼便知是用來魅惑皇帝的,她不厭其煩地對她說:“快把麵紗摘下來吧,讓咱們都瞧瞧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兒,才會有如此技藝。”


    皇帝說:“摘下來。”隨即,她輕輕地取下麵紗,她的麵容映入眾人眼簾,正是佟嬪,那位孝懿皇後的妹妹。妝容精致,一看就是仔細用了心才來的。這樣的舉動,引起了許多嬪妃的憤恨,尤其是衛貴人一類心氣大的人,衛貴人不屑道:“皇上,嬪妾當是誰呢,原來是老相識啊。”


    皇帝:“起來吧,迴到你的位子上。”皇帝並無直接的賞賜或是誇讚,叫佟嬪覺得不免有些失落,她說:“皇上,嬪妾此妝容,不符宴席規矩,待嬪妾更衣後,再來入席吧。”


    雖是不符合規矩,但皇帝看著很是舒坦,說:“不用了,這樣挺好。”隨即,佟嬪就迴到了席間。


    皇帝此舉,無非就是叫她吸引住了,美人胭脂誘惑,怎能抵抗得了。宜妃以為,爬起來了新人,總比宮裏一直一枝獨秀得好,皇帝不緊不慢地說:“朕記得,孝懿皇後善樂器,你的舞姿,也配做她的妹妹。”


    佟嬪尷尬謝過皇帝誇讚,但是她實在不喜歡孝懿皇後妹妹的身份,畢竟這個身份佟嬪以為是一個羞辱。很快,宴會結束,眾人漸漸離去。每個人心裏基本上都有了譜,佟嬪這一次的舞,是跳進了皇帝的心裏。


    五公主離開宴會,去富寧安在宮裏的住處找他,她知道,今天他不當值,所以有機會見一麵。許久沒有見過他了,盡管她知道富寧安不是很想見到她,但是她忍不住自己的情感。


    站在門外,看著屋裏燈火通明,便知他還沒睡覺,這樣一來也不用擔心打擾到了他。推開門,五公主朝裏麵走去,就看到富寧安站在書桌前,拿著筆在寫東西。


    富寧安聽見她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竟是她來了。他放下筆,恭恭敬敬地行禮。五公主不喜歡他這樣禮遇相待的模樣,讓她心裏說不出的不快。


    五公主走到他麵前,二話不說直接抱住他……


    這個夜裏,閡宮上下,睡不著的大有人在。


    一連半月,佟嬪受寵萬分,宮中恨她的人越來越多。許眉兒呆在屋子裏,一步也不想出去,天氣越來越冷,她得趕緊給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親手裁製新衣。勤常在閑來無事,就幫她做些小活,幫她做好衣服。勤常在看著她幾日的情景,佟嬪得寵,令人咋舌,也沒見許眉兒有什麽反應,便問:“德妃姐姐,皇上這些日子這麽寵愛佟嬪,怎麽不見您有什麽反應呢?”


    許眉兒:“還能有什麽反應,皇上這麽多女人,我管得了這個,也管不了那個,到最後再得罪了他,豈不是得不償失。”話雖如此,但她心裏畢竟很是介意,隻不過嘴上不願意承認,隻是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介意他喜歡別的嬪妃。


    勤常在笑了笑,說:“姐姐話是有理,皇上的寵愛隻不過是一時的事情,花無百日紅,皇上身邊新人不斷,對我們這些老人的一點點寵愛,總有一天會消失殆盡的。”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畢竟勤常在的話是實話,隻不過在許眉兒心裏,總是期許著皇帝對她有些真心。


    兩人仔細量製著衣服的尺寸,勤常在看似無意地說:“嬪妾瞧著,皇上選秀之日又要臨近了,以後有了新人,皇上更是忙不過來了,雖然十四阿哥還小,但姐姐畢竟有四阿哥,宮裏母憑子貴,四阿哥若是他日有了出息,也定不會虧待了您。”


    許眉兒笑而不語,一直以來,勤常在一直話裏話外說四阿哥,無非就是想許眉兒提四阿哥籌謀些事情,隻是許眉兒想不明白,為什麽勤常在這樣說到底為了什麽,難不成真的隻是出於好心。


    沒過幾日,佟嬪就被抬至為佟妃,時日之快,令人後宮諸人發指。夜裏,翊坤宮偏殿總是歌舞升平,分外繚繞,引得身為翊坤宮主位的宜妃,也起了些許恨意。


    乾清宮,皇帝差李德把許眉兒請到了這裏。皇帝在書桌前正在練字,許眉兒走過去,皇帝沒有抬頭,說:“你來了。”


    “嗯。”許眉兒過去看他寫的字,不過不得不承認,寫得真是好,蒼穹有力。皇帝放下筆,看了看自己寫的字,也很是滿意,許眉兒看他一臉自樂的樣子,還真是沒見過這樣自戀之人。許眉兒拿過他放下的筆,在空白處赫然寫下幾個字——花心大蘿卜。皇帝仔細瞧著,不知其意。便問:“這是何意?”


    許眉兒笑了笑,他當然不會懂現代人的智慧了,隻是說:“這件事情,還是讓聰明睿智的您,親自去探究吧,等您明白了其意,也會明白很多道理。”


    許眉兒胡唚,皇帝也不明其意,他轉言道:“朕剛剛見了大學士九卿等人,談論了一些聲樂和算數一類的,感受頗深。”


    許眉兒怎會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她說:“臣妾是俗人,懂得不多,不過佟妃似乎對這樣修身養性之事很是感興趣,皇上何不召她來。”


    許眉兒的意思,他亦是聽了出來,無非就是心裏酸酸的,小女人的心思,最是難辦。他摟了摟她的肩膀,笑了笑說:“朕記得,你的生辰要到了,所以想哄你高興一下,既然你不喜歡,朕也就不說了。”


    許眉兒仔細算算,真是無奈,自己的生辰差不多要和選秀碰上了,關於選秀的事情皇上雖是還未發話,但這是閡宮上下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許眉兒趁機說:“那皇上還會顧得上臣妾的生辰嗎?”


    皇帝不明,問:“此話何意?”


    許眉兒:“臣妾算著,選秀的日子差不多也在這幾個月裏,皇上忙著選新妹妹,還會顧得上臣妾這個老人嗎?”


    這個事情皇帝一直沒提,是因為今年不想再選了,碰上許眉兒的生辰,再選秀,那這個生辰怎麽著也不會高興了。他說:“朕今年沒打算選秀,所以一直沒提這件事情,朕這就傳令下去,內務府也不用準備花名冊了。”


    許眉兒心裏雖是高興,也不敢表現出來,隻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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