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淩,大明宮。


    淩帝閉著眼,一手支頤側臥在榻上,另一隻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大腿上輕點著,眉心微攏,似是有事難以抉擇。


    高起看了一眼龍案上的密函,輕聲道:“陛下,不如召湛王和夙王進宮商議。”


    淩帝手指輕點的動作一頓,睜開眼,高起扶著他坐了起來,就聽到沉吟道:“選他們進宮。”


    “是。”


    高起連忙讓在旁隨侍的小內侍,去宣淩雲湛和淩雲夙進宮。


    兩人在宮門口遇見,打了聲招唿,一起進了含元殿。


    兩人拱手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坐。”淩帝開口道,“今日宣你們進宮,是有一事想與你們商議,早前,南楚的蕭家有求於朕,欲與朕合作,一舉拿下南楚,卻沒想到成事不足,下個月便是南楚太子大婚,北燕和東周,都派了使臣前去恭賀,你們覺得西淩該如何抉擇?”


    西淩一直有一統天下的野心,隻是兩人都沒想到淩帝居然會跟蕭丞相合作。


    兩人相視一眼,淩雲夙說道:“四國之中,南楚的實力本就不可小覷,如今又有火器在手,兒臣聽聞,他們鑄造出了大炮,可將一座城池,瞬間毀於一旦,北燕和東周此番出使南楚,也是因為這個,兒臣以為,我們也該派使臣出使,不管父皇和蕭家有何交易,但眼下都不宜與南楚正麵為敵。”


    淩雲湛也道:“七弟所言不無道理,我們和北燕一戰,因為南楚,元氣大傷,還折損了臨汾城,北燕與南楚本就有聯姻,若東周也有此意,我們西淩便孤掌難鳴,父皇,兒臣願意出使南楚。”


    淩帝目光沉沉,冷然不語,淩雲夙和淩雲湛不知道聖心如何,也便都不說話。


    默然片刻,淩帝說道:“一個女人,竟扭轉了天下局勢,朕聽聞,鎮國公主出身鄉野,卻被百姓奉若神明,那些火器便是出自她之手,那太子妃是她的侄女,叫沈青蘿。”


    淩帝目光沉冷似刀,犀利地看向淩雲夙:“若朕沒有記錯,你府上的那個侍女,也叫沈青蘿。”


    淩雲夙神色不動,心底卻是波瀾乍起。


    自從她離開後,他一直暗中尋找,也讓人去南楚暗查,卻是遍尋不至,沒想到她竟出自公主府,如今更是南楚的太子妃。


    淩雲湛心下也是愣愕不已,可見他默然不言,便對淩帝道:“興許隻是同名同姓而已。”


    “世上豈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淩帝語氣微冷,“你說她是孤女,可依朕看,她分明就是南楚的探子,不聲不響地盜走了朕的《菩提圖》。”


    淩雲夙麵無情緒道:“兒臣在蒼山崖初遇她時,為她所救,感念她救命之恩,才將她帶迴王府,兒臣調查過,她確實無父無母。”


    “那她為何要不辭而別?她一走,朕的《菩提圖》也不見了?”


    淩帝曾讓人一路追了上去,可追到了南楚,也一無所獲,這話,淩雲夙卻是不敢直說,否則,必然是要惹怒淩帝。


    “兒臣願和五哥一起出使南楚,查個清楚,若真是她拿走了《菩提圖》,兒臣一定想辦法拿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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