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百官出了太極殿,快到宮門口時,元崇叫住了孫尚書:“孫大人,”


    元崇平常遇見孫尚書,都是稱唿一聲“大舅兄”,今日卻如此地疏冷淡漠,孫尚書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孫尚書站定,轉身看他:“元將軍,”


    元崇淡冷道:“有些事,需孫大人做個見證,勞煩孫大人去趟將軍府。”


    孫尚書臉色凝重起來。


    孫氏又犯什麽大錯了?


    前些日子,孫氏被奪中饋,又被禁足思過,連孫嬤嬤都被發賣出府了,孫家便知道其中的事情不簡單。


    這些年,元崇對孫氏極為寵愛,孫家也全看在眼裏,若非孫氏犯了大錯,元崇絕不會請他登門。


    孫尚書點了點頭,和元崇一起去了將軍府。


    禁衛突然闖進將軍府,雖然是虛驚一場,但府裏上下還是有些人心惶惶。


    孫氏昏倒後,元柔讓人請了大夫,大夫說受了驚嚇,開了張安神寧神的方子。


    丫鬟熬了藥端過來,元柔接過,調溫了舀了一勺,喂到孫氏嘴邊:“娘,喝藥了。”


    孫氏心下惴惴不安,整個人極度地慌張,害怕元崇知道真相後,不會放過她。


    孫氏搖了搖頭:“我不想喝,拿走吧。”


    元柔察覺孫氏的異樣,又把湯藥喂到她嘴邊,溫聲勸道:“不喝藥,這病就好不起來了,身子重要,娘快把藥喝了。”


    孫氏偏過頭了,喃喃道:“這病好不了了,好不了了。”


    元柔被她眼底的灰敗之色嚇住了,擔憂道:“娘,你怎麽了?”


    “娘做了一件錯事,你父親若是知道了,不會放過娘的。”


    “父親向來寵愛娘,不論娘做錯了什麽,都會原諒娘,柔兒也會為娘求情,娘不要想太多,來,把要喝了。”


    孫氏犯了大錯被禁足,連她們兄妹倆都不準探視,可第二日,元崇還是解了孫氏的禁足令,可見還是顧念著夫妻之情。


    在元柔的認知裏,孫氏隻是個後宅婦人,犯再大的錯,也而不過是內闈之事,元崇頂多就是小懲大誡一番,哪會要了孫氏的命。


    可孫氏做了什麽,她自己心裏清楚,勾結外人,陷害將軍府通敵叛國,差點給將軍府帶來滅頂之災,隻怕元崇是恨極了她。


    “父親,舅舅,”元柔看元崇和孫尚書一起進屋,愣了愣,連忙起身見禮。


    孫臉色慘白如紙,眼底布滿了恐懼,那是一種無法抑製的恐懼。


    完了!什麽都完了!


    元崇一定是猜到了,所以,才會把孫尚書叫來,他這是要休了她嗎?


    今早,他吃了她做的早膳,孫氏本以為自己還有機會挽迴他的心,原來是大夢一場。


    “老,老爺,”孫氏怯怯地喊了一聲,一觸上元崇眼底的陰霾,唿吸都滯住了,勉強朝孫尚書露出一抹僵笑,“哥哥怎麽來了?”


    元崇嘴角冷冷地緊抿著,抿成一條直線:“是我請孫大人過來的。”


    屋裏的氣氛一下冰冷到了極點,元柔捏著手裏的錦帕,生出一絲不安,知道幾人有事要談,正要退出去,元崇開口了:“柔兒,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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