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齊治盡職盡責,跟著詹雀兒伴遊。


    這份外人眼中的美差,多少血氣方剛的青年求都求不來。


    但是,齊治身處其中,卻很不自在。


    事實上,齊治入門沒多久,活動的地方也就那麽幾個,根本沒法為詹雀兒介紹。


    反而是溫黃粱,自小在觀蓮派長大,對各處地方了如指掌。


    什麽藏經閣、煉丹房、神烽坊等要地,門內弟子都要手持令牌入內,但詹雀兒身為貴客,早有上麵特地吩咐,一路通行。


    溫黃粱帶著詹雀兒,走遍七葉峰的勝地,除了幾處宗門禁地外,其他地方都遊曆遍了。


    齊治也是沾了光,才能進入許多機要之地。


    一路陪同,溫黃粱姿態很低,全然沒有半點真傳弟子的傲氣,反而如同店小二般,鞍前馬後伺候。


    齊治看不慣他這姿態,冷眼旁觀,也不主動湊上去。


    不得不說,溫黃粱不愧是土生土長的觀蓮派弟子,對各地的情況了如指掌,成為一個合格的導遊。


    不管到哪個地方,溫黃粱都能詳細介紹,各種往事傳說信手拈來,加上他氣度不凡,口才絕佳,連齊治都聽得入迷。


    “不愧是真傳弟子,這份家教就不是一般散修比得上。”


    詹雀兒一路聽著,偶爾問兩句。


    “溫師兄,先前擊敗你的蕭真靈,可曾打聽到下落?”


    溫黃粱尷尬笑了笑,詹雀兒對此事很感興趣,奈何這場比鬥是他慘敗,他很不情願再度重溫。


    齊治暗笑,能找到才怪,蕭真靈就在這裏,你們視而不見罷了。


    “我搜遍七葉峰,發現沒有蕭真靈此人,看來是化名偽裝。”


    詹雀兒目光落到遠處齊治身上,“溫師兄,你覺得他眼熟嗎?”


    溫黃粱疑惑道,“他,絕不可能,我打聽過,他才入門兩三年,如今隻是掌門直屬中籍籍無名一員。”


    詹雀兒聽了,沒有繼續追問。


    到了當天下午,溫黃粱帶著詹雀兒一行,來到煉器的神烽坊拜會。


    神烽坊的築基主事,早已得了消息,帶著幾位煉器師迎接。


    溫黃粱輕車熟路,“這位師兄,我帶著貴客隨便走走,你們小心些,不要讓火渣亂飛,冒犯了貴客。”


    主事爽快答應,“我這就叫人熄火。”


    齊治出言質疑道,“這不妥吧,神烽坊每天任務繁重,許多法器要煉製,熄火一天,要耽擱多少事情?”


    溫黃粱不以為意擺手,“比起接待貴客,這算什麽?”


    齊治搖搖頭,不再多勸。


    眾人在坊內走馬觀花,看了一遍。


    事實上,神烽坊內都是煉器,堆滿各種材料、火爐,沒什麽好看的。


    但溫黃粱早有準備,派人取出十幾件精良的上等法器,擺放在詹雀兒麵前。


    “詹師妹,這是本派出品的法器,材質還過得去,你隨便看看,有看上眼的隨便挑幾件。”


    詹雀兒笑著推辭,“這就不必了。”


    溫黃粱繼續勸道,“詹師妹別客氣,來這裏就和到家一樣。”


    湛清淺上前,“我來看看。”


    溫黃粱不明所以,隻得看著湛清淺伸手,蜻蜓點水般,掠過一件件法器。


    最終,湛清淺的手掌,停在一對陰陽環上。


    陰陽環屬於流行法器,許多地方都有煉製,這對是神烽坊打造,用的材料都是上乘,而且煉製用心。


    “湛師兄好眼力,這對陰陽環品質上佳,你若是感興趣……”


    溫黃粱說不下去了,因為湛清淺從懷中,取出一對同樣的陰陽環。


    “巧得很,我也有一對陰陽環,同為上等法器。”


    湛清淺手持陰陽環,也不輸入法力,對著桌上的那對輕輕一碰。


    清脆聲悠揚長傳,許久才逐漸消散。


    “哦,毫發無傷!”


    湛清淺仔細看自己的陰陽環,發現光潔如新,沒有半點痕跡。


    反倒是桌上的陰陽環,出自神烽坊的手筆,卻被磕出一塊凹坑。


    普通對撞便已如此,如果真要鬥法,法力衝擊,全力對撞,豈不是法器損毀,當場落敗身亡?


    溫黃粱的表情尷尬無比,連忙擺擺手,喝令將法器撤去。


    湛清淺搖搖頭,“煉器沒什麽好看的。”


    詹雀兒笑道,“湛師兄,溫師兄也是一片好意。”


    溫黃粱陪笑道,“貴派的煉器手法,真是登峰造極,值得我派學習。”


    詹雀兒問道,“這幾天,門派內都已走遍了,是否帶我們在附近轉轉?”


    溫黃粱叫上齊治,“請貴客稍待,我們還要向掌門請示。”


    等二人離開後,詹雀兒和湛清淺對話起來。


    “師兄,姓溫的就是草包一個,你何必針對他?”


    湛清淺搖搖頭,“小門派的公子哥,見識短淺,偏偏自命不凡,我看了就來氣。”


    說到這裏,湛清淺問詹雀兒,“我怎麽覺得,你對那個齊治更感興趣?”


    “感興趣有什麽不對?”詹雀兒反問。


    “當然不對,你年紀還輕,非常容易被騙。”


    “溫黃粱別有用心,品行太差,縱然蒙蔽你一時,總還有醒悟的時候。”


    “可齊治不同,此人身處小派,縱然不是真傳弟子,卻能自強不息,練成一身高強的法術。”


    “這幾日我們相處,溫黃粱處處討好,語氣中對自家門派多有貶低,反而是齊治不卑不亢,維護門派尊嚴。”


    “我雖然不喜歡他,卻不得不承認,此人在將來,必定是宗自然一類的人物,為觀蓮派的中流砥柱。”


    詹雀兒看著這位師兄,驚訝問道,“湛師兄,你對他評價這麽高?”


    “縱然是觀蓮派這樣的小門派,也會出人才,這有什麽好隱晦的。”


    湛清淺再三警告,“詹雀兒,你平時任性也就罷了,但有些事情不能越界,免得到時候害人害己。”


    詹雀兒羞怒不已,“湛師兄,你說些什麽,我根本沒往那方麵去想!”


    湛清淺哪裏肯信,而是說道,“這樣最好,井姥姥叫我看著你,我必須盡到責任。”


    詹雀兒心頭狂跳,“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嗯,一定是誤會。


    那個齊治,不過是區區二流門派中,籍籍無名的小人物,長得平凡普通,性格又不討人喜歡。


    自己對他感興趣,無非是認為他便是“蕭真靈”。


    隻要發現齊治不是蕭真靈,詹雀兒就決定將他踢走。


    可是,如果齊治真是“蕭真靈”呢,那該怎麽辦?


    一時間,少女心亂如麻、愁腸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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