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嘉仰和南七七訂婚後的第三天,關雎不見了。


    唐詩經沉著眸光,問江太太:“薑關雎去哪裏了?”


    江太太說:“別墅門口裝有攝像頭,我去查錄像了,關雎是淩晨三點鍾的時候離開的,看著精神狀態不太好……”


    她頓了頓,說:“詩經,關雎有抑鬱症,你知道嗎?”


    唐詩經的麵色一變,說:“不知道。”


    江太太又說:“關雎的抑鬱症很嚴重,她的情緒經常受到外界影響……其實,她有自殺的傾向,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詩經狠狠皺著眉頭,走出了別墅,一邊同身後的管家說:“吩咐下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薑關雎!”


    他的拳死死捏住,手背青筋暴起,分明是極度不安了。


    關雎終於上到了西越山的檀香寺。冬季的檀香寺一向是很冷清的。


    關雎氣喘籲籲地爬進去,隻見那棵梅花盛綻的樹下,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站在那裏,一襲雪白的棉僧袍,修長好看的手裏撚著一串紫色的佛珠。


    男人身後的小僧人看著關雎,喊了一聲他:“慧安大師,有人來了。”


    關雎一怔,原來他就是慧安,那個說唐詩經適宜出家的男人。


    慧安大師?關雎以為他很老,看著卻像三十出頭的模樣。


    關雎疲倦地坐在佛寺門口,看著慧安,語氣淡淡的:“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佛寺,一進門,就看見那麽美的梅園,還有,這麽好看的大師……”


    慧安一愣,說:“施主過獎了。”


    關雎輕輕喘著氣,說:“你好,我是薑關雎。”


    慧安問:“蠻薑豆蔻相思味的薑,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關雎嗎?”


    關雎一愣,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同她說。


    關雎點點頭,慧安朝關雎點點頭,轉身就走。


    一個小僧人同關雎說:“施主莫怪,慧安大師的性子就是這樣,平時別人來了,慧安大師是一聲不吭的,貧僧進這檀香寺也有兩三年了,還是頭一迴聽他講這麽多話。”


    關雎穿了一條……裙子,然後套了一件……大衣,最外麵還披了一件粉色的帶花紋的……披風。她頓了頓,抓著披風走進去。


    一個僧人隨在關雎身後,問:“施主來檀香寺可是要做些什麽?”


    關雎答非所問:“怎麽他們都不上寺了?”


    a市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信佛的,可是a市僅有兩家佛寺,雖然冬季是較為冷清,但還是有人煙,這會在檀香寺,除了檀香寺的僧人和她,似乎再也見不到其他人了。


    僧人說:“施主有所不知,這幾天a市的豪門會上檀香寺來上香,他們還要在這裏舉行一個祭天大典,雖說如此,普通人還是可以上來的,可能他們心裏有各種計較,或是別的原因也說不定,檀香寺這才冷清了些。”


    關雎問:“什麽祭天大典?”


    僧人說:“祭天大典每年冬季舉行一次,貧僧來的這兩三年,每次舉行的時候都被遣下寺去了,沒有見過,也不是很了解。”


    關雎便不追問了,說:“你們的住持明珠大師可在?我想同他見一麵。”


    明珠是赫赫有名的大師,與秋山靜是摯友,關雎見過他五六迴,如今來找他,不過是為了圓秋山靜的一個心願。


    僧人一愣,說:“明珠大師年事已高,近些年身體越發不好,一直在後山養病,隻是貧僧來的這幾年,聽說明珠大師雲遊四海去了,因此都是慧安大師來管事。”


    關雎看著他,微蹙額,說:“那我找慧安大師。”


    僧人說:“施主,很抱歉了,慧安大師從來不輕易見客,再者他過幾天要接見貴客,這會兒定然是沒有心思理會旁人的。”


    關雎微擺手:“我自己去找,你不用跟著我。”


    僧人說:“施主想要去,便往這個路口左轉一百米左右,那裏有一片梅林,梅林裏有三間院子,紅梅盛綻對著的那間院子,就是慧安大師的住所了。”


    關雎頓了頓,盯著他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那僧人低著頭:“沒有。”


    關雎的眉目一挑,說:“檀香寺的僧人說謊,居然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嗎?”


    那僧人對關雎的提問知無不言,格外熱情,對待一個外人著實不該。


    那僧人抬了抬頭,麵色微變,說:“是貧僧冒犯施主了。”


    關雎不想多說,她按照那僧人說的路線走,慢慢走到慧安的院子外。


    慧安院,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是甲骨文。


    一個僧人攔住關雎:“施主,慧安大師不見客。”


    “那你進去告訴他,我不是客,我也不是來找他的,我代表明珠大師的故友,要來見明珠大師。”關雎笑吟吟的。


    那僧人看著關雎,麵色微微驚訝,然後走了進去。


    關雎轉過身去觀賞梅花,她不是很喜歡梅花的,隻是現在除了看雪,就隻能看梅。


    那僧人進去了半個多時辰,才走了出來,麵色幾分抱歉:“慧安大師近來身體不好,這會兒已經睡下了,貧僧在裏麵等了許久,終究不忍心打擾慧安大師,還請施主下次再來吧。”


    關雎聽了,眉目帶笑,說:“你們檀香寺的僧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你這麽光明正大地撒謊,蠢的還真的以為你為了我在裏麵守了半個小時多呢。”


    那僧人一愣,說:“請施主走吧。”


    關雎動了動唇,說:“小師傅可有沒有用過的笛子?”


    那僧人頓了頓,說:“貧僧這就給施主拿去。”


    關雎等了三分鍾,那僧人走進院,又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根白玉笛子。


    關雎接過,說:“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可是慧安大師的?”


    那僧人說:“慧安大師說,這笛子送給施主了。”


    關雎一愣,他知道她的來意了嗎?既然知道,為什麽不見她?既然不見,為什麽還要送她玉笛?


    佛家人……竟然比凡夫俗子要難猜嗎?


    關雎轉過身,對著灼灼紅梅,雙手拿起玉笛,然後慢慢地吹起秋山靜教她的《歸來》。


    笛聲抑鬱低沉悠長,感染人心。


    那僧人震驚地看著關雎,待一曲畢,他才怔愣著說:“明珠大師作的曲子,施主居然會吹麽?”


    關雎迴頭,淡淡地看著僧人背後溫潤如玉的男人,微彎身:“慧安大師,初次見麵,失禮了。我是薑關雎,秋山靜大師最疼愛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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