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嫂對周衍卿一直是有怨恨的,女兒的死到了今時今日她仍然耿耿於懷,無法釋懷。


    周衍卿自然也能夠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敵意,微微的笑了笑,篤定的說:“你不會。”


    清嫂哈哈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裏充滿了諷刺。挑了挑眉,“那你現在為什麽要坐在這裏?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傭人,你可是周五爺。為什麽要屈尊降貴的坐在我的麵前?”


    她的目光掃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用塑膠袋包好的東西,笑說:“想不到後山還有這樣的東西,會是什麽呢?”


    周衍卿並不在意她說的話,隻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淡淡的說:“我知道你很恨我,在你眼裏汛汛是因為我而死的,我也感覺很抱歉,這件事同樣一直在我心底,無法釋懷。”


    清嫂嗤笑了一聲,眼中滿是輕蔑和怨毒,“是嗎?我怎麽覺得一直以來你都過的非常好?”


    他抬起了眼簾,眼中沒有絲毫笑意。隻靜靜的同她對視一樣,眉梢一挑,笑說:“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場車禍到底是誰製造的嗎?真正害死汛汛的人,不該是設計這場車禍的人嗎?”


    清嫂隻笑不說話。隻低頭弄著自己戴著手套的手,仿佛並不在意這個幕後黑手是誰。嗎土役劃。


    “如果我說,設計這場車禍的人是我的父親周景仰。”


    清嫂手上的動作一頓,連同臉上的表情都一起僵住了。


    周衍卿將手裏的涼白開放迴了桌子上,“想要我死的人就是我的父親,可惜……”


    “你給我閉嘴!”清嫂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麵,瞪視了他片刻,便哼笑起來,說:“你想挑撥我跟老爺之間的關係?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相信你?”


    “再說了,就算是老爺做的又怎麽樣?該死的人是你不是汛汛!你也說了,老爺是衝著你去的,為什麽你不死!為什麽要汛汛代替你!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清嫂有些激動。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猙獰可怖,手裏緊緊的捏著杯子,整個人往前傾,仿佛下一秒就會撲過去咬人。


    清嫂在心裏恨了他那沒多年,這種恨意早就滲入她的骨血,現在的她什麽事兒都幹的出來。


    周衍卿倒是半分也不畏懼,“汛汛是我的親妹妹。對吧?”


    清嫂抿著唇,沒有迴答。


    “他明明可以提醒你,不是嗎?可為什麽他沒有這麽做?你應該很清楚,當時我跟汛汛是走在一塊的,車子是衝著我們兩個開過來的,隻是我媽隻拉了我,而汛汛去撿東西了。”


    “司機可以停手的,為什麽不停?你真的以為我的父親,會讓一個隨時都會影響自己聲譽的孩子留在這個世界上嗎?你跟我媽反目,不就是因為這件事嗎?最後我的父親不就是利用了你,徹底的將竇家的勢力從公司內部瓦解的嗎?”


    他唇角一挑,“你真的以為,你們有情?你真的覺得我父親這樣的人,會有真心?”


    清嫂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對於他的字字句句,她連反駁的能力都沒有。


    周衍卿伸手,點了點她手套的食指和中指的位置,空的,又點了一下無名指,還是空的。


    “你最終還是輸給了我的母親,不是嗎?”周衍卿笑了一下,“不,應該說你從來都沒有贏過。你想要看到的一切,周景仰永遠都不會幫你實現,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話音未落,清嫂便一揚手,將手裏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尖著嗓子,道:“別說了!”


    周衍卿應聲閉了嘴巴,不過該說的,他也都說的很清楚了。


    “汛汛是代替你死的!是代替你死的!如果不是你的話,她根本就不會死!如果竇蘭英能多拉一個人,她就不用死!可是竇蘭英沒有!沒有!她還假惺惺的跟我說,會照顧我們母子,會把汛汛當成自己的女兒!可結果呢?汛汛是被你們母子給害死的!”她的眼眶裏充盈了淚水,斜著眼睛,梗著脖子,整人看起來有些神經質。


    她瞪大眼睛,眼裏的怨懟更深了,“竇蘭英該死,你該死!程旬旬也該死!你們的孩子也該死!汛汛死了,你們憑什麽過好日子!你們應該得到報應!報應!”


    周衍卿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等她發泄完了,才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拿起了放在桌上沾染著泥土的袋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你就不該迴周家,你跟我媽關係那麽好,還懷上周景仰的孩子,目的是什麽,我就不明說了。明知道汛汛是誰的孩子,你還要堅持迴來,目的又是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清嫂,你敢說你自己一直都坦坦蕩蕩,問心無愧嗎?”


    周衍卿沒有等她迴答,就拿著東西準備離開。


    “我一定不會讓汛汛就這麽白白死了的!是你們對不起她!是你們害死她的!”清嫂猛地站了起來,對著他的背影怒吼。


    然而,周衍卿並沒有絲毫停留,就這樣徑直的離開了。


    玻璃門關上,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清嫂便嗚咽一聲,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仰頭看著玻璃花房的房頂,眼淚緩緩從眼角滑落,靜默了一會,便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聲,喊到最後發不出半點聲音才停止。


    喊完之後,她像是脫了力一般,軟軟的靠在椅子上,整個人有些失神,眼裏滿是絕望。良久才又哼哼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落淚,然後起來發瘋似得毀掉了玻璃花房內所有的植物,園丁進來的時候,裏麵已經是一片狼藉了。


    而清嫂卻像個正常人一樣,突兀的坐在桌子前,端著茶杯正在喝茶,見著來人,淡淡的說:“把這裏收拾一下,務必收拾的幹幹淨淨。”


    她的聲音十分嘶啞,還有些難聽。


    園丁頓了頓,什麽都沒說,隻埋頭做事。


    ……


    安盺去警局的時候,在門口遇上了周景仰和潘昭。


    周景仰臉色鐵青,臉上沒什麽表情,微低著頭徑直往外走,並不想麵對那些鏡頭。


    所幸這是在警局門口,那些記者都被控製在外圍,不用麵對他們咄咄逼人的問題,但依舊覺得沒有麵子。


    “您好。”安盺停下了腳步,禮貌的同他打了聲招唿。


    周景仰聞聲抬眸看了她一眼,輕點了一下頭,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迴頭看了她一眼,說:“晚上來家裏,我有話要問你。”


    “是。”安盺點了點頭。


    周景仰沒有多做停留,迅速的離開了警局。


    安盺同警察說了一聲,他們便帶著她去看周衍臻。


    周衍臻依舊西裝筆挺,在拘留所待了一個晚上,連頭發都沒有亂。兩人坐在審訊室內,安盺低垂著眼簾,並未看他。


    等了半晌,周衍臻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但她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從未從她的身上挪開。這種感覺,鋒芒在背,十分不自在。


    她雙手交握放在了腿間,微微的挺直了背脊,終於是沉不住氣,開了口,“律師給我打電話,說你想見我。”


    “嗯。”周衍臻隻淡淡的應了一聲。


    安盺以為他會說點什麽,然而沒有,他隻是應了一聲,沒再說話,像是用沉默在逼她。逼她主動開口,逼她自己說出這一切。


    她微微皺了皺眉,說:“探視的時間並不長,你想跟我說什麽?”


    “時間到了,你就明天再來。”


    她抬了眼簾,正好便對上了他深不可測的目光,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到他心裏在想什麽。但眼神是冷的,沒有絲毫的感情存在,就這樣看著她。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他問。


    安盺抿了抿唇,她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臉色非常差,她今天的妝容有點濃,但還是掩飾不住她的蒼白。


    她別開頭,說:“沒有,我沒什麽想說的。我會盡力救你,我能做的,我都會配合。”


    此話一出,周衍臻便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反問:“你會嗎?”


    她的眼眸微微動了動,點頭,說:“我會。”


    “到了這種時候,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安盺抿唇不說話。


    “安盺,這是我第一次信任你,也是最後一次信任你,終究你還是讓我失望了。”周衍臻的聲音低低沉沉,沒有太多情緒,隻淡淡的陳述。


    安盺的眼眸動了動,依舊別過頭,交握在一塊的手緊了緊,不說話。


    半晌,安盺便暗暗吸了口氣,轉過頭再次對上他的視線,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走了。晚上我會去周宅,跟老爺子商量怎麽救你出來。”


    她說著站了起來,背上了包包。


    周衍臻眉頭微動,抿了抿唇,壓抑住情緒,說:“不能給我一個解釋嗎?我知道是你,除了你不會有別人。”


    安盺停住了腳步,背對著他沒有轉身,雙手放在身前,微微揚了一下唇,繼續垂死掙紮,“不是我。”


    周衍臻笑,“想來,你是不會對我說實話了。我隻有一個要求。”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立刻離開,隻等著他說完。


    “把他生下來。”


    安盺聞言,心頭一緊,微微瞠目,猛地轉頭看向了他,微微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裏像是卡著什麽,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周衍臻微仰著頭,同她對視。


    頓時,她感覺到鼻子一酸,眼眶一熱,迅速的轉迴了頭,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她沒想到他竟然知道。


    片刻,她冷聲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看見檢查結果了。我不知道你心裏是什麽打算,但我想讓你生下來,等我出來了,我會把孩子帶走。”


    安盺心頭翻騰的情緒已經有些控製不住,包括臉上的表情。她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吸了口氣,說:“為什麽?”


    “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權利要。”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安盺緊緊扣住手腕,指甲嵌進了肉裏,滲出了點點血跡。心頭那種隱隱的痛感再次出現,心揪著難受。她還想問一句為什麽,為什麽要這個孩子,她原本以為他會非常痛恨她,可他卻這樣平靜並且淡定。


    她有些不懂了,自然也不想去懂。


    最後,她什麽也沒說,伸手拉開了門。


    “隻要你生下這個孩子,我可以不計較你的所作所為。”


    她隻輕笑了一聲,隨即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周衍臻抿了唇,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神色恢複了正常。


    晚上,安盺沒有去周宅,隻給周景仰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事迴不去便也推脫了過去。聽周景仰的態度,周衍臻似乎並沒有對他多說什麽,隻說了兩句就把電話給掛了,並沒有強行讓她過去。


    不知道這老狐狸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


    周家的種種遭遇,周嬋都看在眼裏,終於她沉不住氣了,拿了一疊報紙,直接找上了門。


    正準備按門鈴的時候,眼前緊閉的門卻從裏麵打開了。


    她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還算禮貌,說:“你好,我是來找陳楠木的。”


    “周嬋?”


    周嬋頓了頓,眯了眯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眼前的人,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人。


    “你迴來了。”


    “讓她進來。”陳楠木在裏麵已經聽到了動靜。


    站在周嬋跟前的人,挑了一下唇,迴頭看了一眼屋內的人,說:“大哥,你還不長記性?”


    “你該走了。”陳楠木沒理他,推動了輪椅轉身走開了。


    “行,我走了。你可別再犯糊塗了。”他深深的看了周嬋一眼,便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讓開一下。


    周嬋能夠感覺到他的敵意,迅速的往邊上走了一步,並沒有心思跟他對峙。


    他進電梯之前,側頭往周嬋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微微一挑,便進了電梯,周嬋看著他離開,才進屋子,順手關上了門。


    她連鞋子都沒有換,直接衝到了他的麵前,將報紙甩在了他的臉上,說:“都是你們做的,對不對?”


    陳楠木皺了一下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含了一絲怒意,說:“你想說什麽?”


    周嬋張嘴,陳楠木卻替她說了下去,“我們不能這樣做,必須停手,不停手的說你就去告訴周景仰。是這樣嗎?”


    周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隻短短幾句,她身上的那股氣焰就被他給說沒了,隻緩緩蹲了下來,覆上了他的手背,近乎哀求,說:“能不能換一種方式?一定要這樣做嗎?每一個都不放過嗎?”


    陳楠木笑了笑,說:“當初我爺爺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如果都還在的話,你覺得我們家該有多少人?”


    兩人對視片刻,周嬋便轉開了視線,慢慢的鬆開了手,站了起來,“我做不到冷眼旁觀,那些都是我的親人,我做不到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遭殃。對不起,陳楠木。”


    “你攔不住,計劃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了。”陳楠木轉開了視線,看向了別處,說:“而且,我並沒有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你,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周嬋,你阻止不了,你現在摻和進來,隻是自尋死路。”


    周嬋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了他的身側,同他一樣麵向落地窗,漆黑的玻璃窗上,倒映著他兩的身影,微微的揚起了唇角,說:“如果你們隻是針對周景仰,我一句話都不會說。”


    “我跟你一樣,痛恨我父親的所作所為,所以我離開,我什麽也不說。但我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初什麽都不說就離開了。是我害了他們,既然你們一個都不放過,那麽我也不應該例外。”


    她的喉頭微動,低了頭,說:“陳楠木,對不起。”


    片刻,她便轉身,正欲離開的時候,陳楠木還是按捺不住,說:“別忘了,你還有孩子。”


    “孩子有穆森。”


    “周嬋!”


    周嬋沒再理會他,直接開了門,沒想到這門跟任意門似得,開門就有驚喜。


    周亞男站在門口,正抬手準備摁門鈴,周嬋被她嚇了一跳,周亞男同樣被她嚇了一跳。


    兩人頓了一下,幾乎是同時開口。


    周亞男:“姑姑。”


    周嬋:“你來幹什麽!”


    周亞男正想說什麽,周嬋直接將她推了出去,並關上了門,說:“你一個女孩子就這麽沒臉沒皮嗎!”


    周嬋看起來十分嚴肅,眼底含著一絲難掩的怒意,儼然一副長輩的模樣,“上次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你的自尊心呢?一個女孩子連基本的自愛都不懂,你還指望誰會愛你!”


    周亞男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貼在了牆壁上,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迴去。”周嬋抬起手。


    “我想跟陳楠木說幾句話。”


    “沒什麽可說的,給我迴去。以後離他遠點,知不知道!”


    周亞男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半晌,別開了頭,說:“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姑姑,你沒有資格來命令我,我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你說的自尊自愛我都有,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決定和選擇。”


    周嬋想說點什麽的時候,身後的門打開了,陳楠木打斷了她,說:“這是我跟周亞男之間的事情。”


    “姑姑,我尊重你,希望你也尊重我。”


    周嬋眼裏滿是掙紮,終了退開了一步,說:“好,我給你們二十分鍾的時間,我在外麵等你。”


    周亞男想了想,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然後就順利的進了屋子。


    她依舊像之前一樣,推著陳楠木走到了客廳,先看了看茶幾,然後就去了廚房,打開冰箱找了半天,隻找到一個蘋果。


    “你家真沒有保姆啊。”她笑著出來,坐在了沙發上,拿了水果刀就開始給蘋果削皮。


    陳楠木就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削皮。


    之前兩人相處的時候,周亞男每天都會買各種各樣的水果過來,並且一定會親自給他弄好,放到他的麵前。


    她做每一件事,都盡心盡力,傾注真心,陳楠木都能感覺到。


    就算是現在,兩個人已經鬧掰了,他依舊能感覺到她對他的感情,也許她壓根就沒有克製的打算。並不像其他不歡而散的情侶一樣,非要在對方的麵前昂起頭,滿懷敵意。


    現在的氣氛,仿佛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鬧翻,或者說他們還在一起一樣。


    周亞男低著頭,一邊削蘋果一邊說:“我一開始覺得二十分鍾有點短,我以為我會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然後給我們之間的感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但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沒什麽好說的,二十分鍾反而有點長了。”


    陳楠木不說話,自那天之後,他就沒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沒什麽可說的。


    周亞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我沒怪你,也不恨你。其實我沒覺得你在報複她,不管是在一起之前,還是在一起之後,你對我一直都保持著距離,不遠也不近。所以,你並不像姑姑說的那樣,是為了報複她而故意接近我。”


    “其實你從來都沒有主動接近過我,一直以來都是我接近的你。嗯,說一點都不生氣,肯定不現實,我也沒那麽好,前幾天我心裏還一直在畫圈圈詛咒你。但後來一想,我這麽生氣,你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話,吃虧的還是我。慢慢的我就不生氣了,冷靜下來,才發現原來一直是我貼著你,而不是你勾引我。”


    話音落下,長長的一條蘋果皮斷了,但蘋果還沒有削完。


    她呀了一聲,正欲去撿的時候,陳楠木先她一步彎身撿了起來,放在了茶幾上。


    “謝謝。”她衝著他笑了笑,然後繼續。


    “我不想騙任何人,也不想騙自己,更不想騙你。我還是喜歡你,但我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了。無論如何……”


    終於,她削完了手裏的蘋果,微笑著遞了過去。


    半晌,陳楠木才抬起眼簾,對上了她的目光,伸手接過了她手裏的蘋果,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他頓住,周亞男也沒有鬆開手。


    她說:“陳楠木,你喜歡過我嗎?哪怕是一點點,喜歡過嗎?”


    她加了一個‘過’字,便兀自否定掉了現在和將來。


    兩人對視了半晌,陳楠木才開口,說:“沒有。”


    周亞男心頭一沉,眼淚在眼眶裏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落了下來,她笑著別開頭,不想讓他看到。她點了點頭,放開了手,說:“我知道了。”


    片刻,她站了起來,整了整自己並不亂的衣服,“嗯,那我們好聚好散,有緣再見了。”


    陳楠木沉默不語,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周亞男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晃了晃手臂,說:“那,那我走了。”


    “嗯。”


    “再見。”她抬了一下手。


    陳楠木點了點頭,迴道:“再見。”


    周亞男最後看了他一眼,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點了點頭,又說了一次再見,才終於動了動。


    她走到玄關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了他一眼,那個她親自削的蘋果,被他放在了茶幾上,似乎沒有吃的打算。


    沒有當著她的麵丟進垃圾桶已經是很給她麵子了,她該高興的。


    “謝謝你,我們分手吧。”她無聲的笑了笑,旋即開門離開了。


    關門聲響起,陳楠木臉上的表情才微微有了變化,側目看著茶幾上的蘋果,半晌又伸手拿了過來,咬了一口。


    稍微有點澀,並不甜。


    但他還是一口一口將整個蘋果都吃完了。


    周嬋一直在外麵等,周亞男一出來,便跟著她下了樓,整個過程中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周嬋皺眉看著她,明顯一副有話想問的樣子。


    出了電梯,周嬋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說:“你們說了什麽?”


    周亞男不迴答,徑直的往外走。


    “不管他說什麽,你都不要相信他,他不懷好意的。”周嬋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再她背後不停的說。


    周亞男想靜一靜都沒辦法,終於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猛地轉身看向了她,說:“姑姑,您能不管我的事兒嗎?”


    她用了敬語,直接就將兩人的關係拉開了。


    周嬋一下被噎住,片刻,才有些磕磕巴巴的說:“我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是個成年人,不是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來並不是想幹什麽,我隻是不想稀裏糊塗的就結束這段感情,凡事都要有始有終不是嗎?”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就算我想跟他有點什麽,也要他願意,不是嗎?他說了,他從來都沒喜歡過我,一點都沒有。”


    “我們結束了,現在您滿意了嗎?可以不煩了嗎?姑姑,您該記住,您現在是已婚人士,現在這樣的行為會不會不太好呢?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結婚之後,是不是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還有跟前任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管你多懷念!”


    周嬋被她說的愣住,等迴過神來的時候,周亞男已經走遠了。


    最後,周亞男還是哭了,哭了一路,也是最後一路了。


    ……


    程旬旬應酬完便迴了家,她現在是真的很認真在做公司的事情,擴大自己的交際圈,認識各種各樣的人,她有目標,所以分外努力。


    周衍卿聞聲從書房內出來,程旬旬轉身看到他,就撲過去抱住了他,衝著他笑,說:“今天我自己親自談了一筆生意,雖然還沒有簽合同,但我覺得對方很滿意。”


    “厲害。”


    雖然隻是簡單兩字,但對程旬旬卻很受用。


    兩人正溫存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起來,程旬旬皺了皺眉,說:“誰會在這個時候上門?”


    “我去看看。”


    來人是周嬋。


    她從陳楠木家迴去之後,一直坐立不安,本來想等第二天的,可她到底是等不住了。


    “老五,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程旬旬好奇,過來看了一眼,見著周嬋到也不驚訝,之前聽周亞男說過周嬋迴來了,她禮貌的打了聲招唿。


    周嬋敷衍的迴應了一聲,然後拽著周衍卿的手,說:“能不能出去說?很重要。”


    周衍卿沒有拒絕,迴頭同程旬旬說了一聲,便跟著周嬋出門了。


    程旬旬也沒多想,去洗了個澡,就想上網查點東西,她的筆記本電腦在書房。然而,奇怪的是書房的門卻被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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