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本來也沒想真心來這裏義診,就是想給某個男人看的。


    至於看病什麽的,她也不在乎。


    “姐,你別這樣。”她有些發急,卻又不敢再說什麽。


    抬抬手,將寫好的一摞紙遞給她,“給你,不會吆喝,發單子總會吧?看到過來行人,隻將這紙發到他手上就好。上頭寫了我義診之事。隻要有人需要,會來這邊的。”


    “哦,好。”若真有人來,沫兒倒還能鬆口氣。


    就這樣幹坐著,被缺猴似的瞧著,才真真叫人難受呢。


    沫兒拿著傳單,勇敢的走向了人群。


    這廂,蕭若水單手托腮,考慮著,要不要再弄口大鍋,熬點甘草湯,這樣更吸引人一點?


    做便做,蕭若水起身,招來沫兒,直接解下腰上的錢袋,裏頭足有四五十兩的散碎銀子。


    這世,她深知銀錢對一個女饒重要,因此,自三歲起,便將姨娘給的,長輩賞的,自己的月錢,積攢了下來,之後,稍大了些,便托人置了田地莊子,買了鋪麵,如今,就單靠這些,每年將有數萬的銀子。


    可以,前世的窘迫,這世,徹底與她無緣了。


    如今想想,前世,她真是傻透了。


    不過,還好,老待她總算不薄,還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世,她定要風華四溢,榮寵一生。


    “姐,這是要做什麽?”沫兒接過錢袋,有些不解。


    蕭若水吩咐道,“這傳單一會我來發。現在,你先去藥鋪,買些甘草,再借店家的鍋煮一煮,煮兩桶甘草湯來送過來。”


    “姐,要甘草湯做什麽?”沫兒糊塗了。


    蕭若水聳眉,“你隻管做就是了,別的,本姐自有主張。”


    “嗯,那,傳單等我迴來再發。”沫兒覺得,姐親自發傳單,到底不夠體麵。


    蕭若水催促,“你快去吧。”


    “是。”


    打發走了沫兒,蕭若水手裏捏著傳單,四下一望,看到個牽著孫子上街的婆子,便笑著走了過去。


    “老人家,打擾您一下,我是京都來的大夫,在這邊做個義診,如果您家或者您認識的人中,有需要的,可以來找我。”


    著,拿了一份傳單塞到婆子挎著的籃子裏,“老人家,這傳單您拿迴家看看,也幫我做做宣傳。”


    “姑娘。”這婆子見她人笑的好看,聲音也好聽,便一直耐著性子聽她講完了,末了,才一臉茫然的道。


    “你跟我了這麽多,我也記不住,姑娘,你是賣什麽的?”


    “姑娘?”蕭若水臉色微變,有些訕訕的撫了撫鬢角的發絲。


    婆子好笑的望著她,“不是姑娘是什麽?你這耳眼還在呢。”


    蕭若水本能的手指撫上了耳垂,吃吃一笑,“讓老人家看出來了啊。”


    “姑娘。”婆子也是好心,提議道,“你要賣什麽,先把東西擺出來,再大聲吆喝,人才知道啊。”


    “我。”蕭若水滿頭黑線,她那義診的牌子,掛的那麽明顯了。


    等等,義診,這古人是不是不明白啊?


    該死,她忘了這茬了。


    拉著婆子,蕭若水忙解釋道,“老人家,我是大夫,京都來的,這幾日,會在這邊免費行醫。若您認識的人中,有需要的,可以來找我。免費看病,不收錢。”


    “大夫?”婆子狐疑的打量著她,隨即,臉上露出古怪的笑來,也不管蕭若水,拉著孫子就走。


    “老人家。”蕭若水再要攔,婆子隻搖搖頭,道,“姑娘,我瞧你生的不錯,也像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可千萬別往歪道上走啊。”


    “。”蕭若水俏麗的臉,頓時黑沉了下來。


    歪道上走?她好好的免費看病,為民造福,這婆子思想太迂腐齷齪了。


    算了,不跟她計較。


    迴到攤子邊,蕭若水將義診的牌子撤了,重新寫了一個:免費看病!


    果然,換了招牌之後,就有人過來打聽了。


    隻是,來的,皆非善類啊。


    一個邋裏邋遢的二流子模樣的男人,最先坐到了蕭若水跟前,半個身子都要倚在那桌子上,那臭烘烘的嘴,恨不得拱到蕭若水的臉上去。


    “妹妹,你會瞧什麽病啊?哥哥我這全身不得勁,你幫著瞧瞧呢。”


    蕭若水嫌惡的將椅子往後挪了挪,本想將人趕走,奈何,這時,卻有更多的人圍了過來,顯然,是想看熱鬧的。


    那二流子越發得了意,幹脆整個身子都朝她靠過來,“妹妹,你別躲啊,你倒是給哥哥我瞧瞧啊。”


    著,還伸手欲拉她。


    圍觀的人,嘻嘻哈哈的,顯然,苦悶窮困的生活中,突然來了這麽點子有色的材料,讓人一下子興奮起來。


    蕭若水深吸了一口氣,俏臉一沉,道,“這位公子,你要瞧病,就好生坐好。若來找茬的,可別怪我不客氣。”


    “喲,妹妹這是惱哥哥了?哎呀,哥哥這心口疼的厲害。”二流子那髒兮兮的手,下流地揉著自己的胸口,一雙眼睛淫邪的看著蕭若水。


    蕭若水真想剜了他的眼睛,剁了他的爪子,不過,轉念一想,她擺這義診攤,不就怕沒人嗎?


    此刻,圍了這麽多人,又有這二流子願意作示範,她不該錯過這個機會才是。


    忍著作嘔的心思,蕭若水唇角努力擠出了一點笑意,當著眾饒麵,仔細的看了看這二流子的臉,隨即道。


    “這位公子,心口疼啊?且將左手伸來,我替你先診個脈。”蕭若水的一本正經,二流子一聽,大喝一聲‘得令’。


    圍觀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蕭若水置若罔聞,細白的手指當真按上了二流子的手腕,兩指搭上了脈搏。


    “唔。”二流子當即眯著眼,快活的發出了叫人臉紅羞臊的聲音。


    蕭若水神情凝肅,又道,“張嘴,舌頭伸出來。”


    “啊?伸舌頭?”二流子不懷好意的朝眾人瞧了瞧,“當著這麽多人,不好吧?要不,咱們換個地兒?”


    蕭若水縮迴手來,拿著帕子輕輕擦了擦指腹,一邊冷聲道,“公子,你是否常有心悸、憋悶吐不出氣,腹部時有疼痛?”


    “額?”二流子一下子愣住了,“你,你怎麽知道?”


    “還時常牙齒出血?夜裏難眠?”蕭若水不答反問。


    二流子被震住了,“你,你真的懂醫術?”


    “當然。”蕭若水自信而矜傲的揚起了臉,道,“在下京都人氏,師從太醫院王太醫,此番,本是來青陽探親,閑暇幾日,便想為百姓做點事,免費看個診。”


    “你,你真的是大夫?”二流子吞了口唾沫,不敢相信。


    其他圍觀的人,再看蕭若水,也帶了幾分敬畏,京都來的,還師從太醫院的太醫,那得多大的來頭啊?


    他們這些人,真是有眼無珠啊。


    “這樣,我給你開個方子,你照著吃幾副,三日後再過來。”蕭若水不管這些人,徑直拿起筆,在紙上洋洋灑灑的開了方子。


    開好後,給了二流子,“記住,三日後,我還在這裏,你找我複診。你這病險的很,若不及時救治,怕是熬不過今冬。”


    她話的嚴重,不止二流子,就連圍觀群眾都被震懾住了。


    蕭若水話的極重,當然,這本身有病者的病情之外,也有她故意威嚇的成分,誰叫這二流子討人厭的很,不治治他,難消心頭之恨。


    果然,二流子看她凝重的神色,再加上剛才到自己的情況,全部都中,也真被唬住了,再沒了先前調戲的心思,哆哆嗦嗦的拿了那方子。


    “姑,姑娘,這真的能治好嗎?”


    “我自當盡力,前提是你要聽大夫的話,認真配合。先按方子去買藥吧。三日後,再來找我複診。”蕭若水耐心的明。


    二流子不敢怠慢,忙拿了方子,還道了謝,這才走了。


    這一走,圍觀的人中,立刻有人擠到了桌前。


    “姑娘,我這脖子,這兩日老是不舒服,稍一動就痛。”


    “姑娘,還有我,我媳婦兒躺在床上十幾日了,拉稀,這不,吃了十幾日的藥都不見效,這不,我才抓了藥準備迴去呢,也不知這藥有沒有用,姑娘,要不您也幫我媳婦兒瞧瞧?”


    “姑娘,我總是感覺身上沒力氣,胸口就像有團火燒著,難受的緊。”


    很快,一方桌跟前擠滿了人,不要錢看診,還是京都來的大夫,機會難得啊。


    蕭若水臉上透著自信,聲音越發高亮了許多。


    “諸位鄉親,一個一個來,請到後麵先排好隊,不然,我沒法子看哦。”


    她這一,眾人也都聽話,一個一個的自覺地去排好了隊。


    蕭若水端坐在桌前,倒也認真耐心的替人診斷起來。


    不遠處,鳳瑾年與溫斯期打馬而過,瞧見了這一幕。


    溫斯期瞅著鳳瑾年,意味深長地輕笑,“燁,這姑娘對你可算勢在必得呢。”


    “少囉嗦,帶我走這兒,就是為了看這個?”鳳瑾年差點一鞭子甩過去,這個無聊的家夥。


    溫斯期聳眉,“你若不來,人家不是白做了這些?”


    “無聊!”鳳瑾年白了他一眼,勒緊韁繩,掉轉馬頭,策馬離去。


    溫斯期見狀,低低一笑,心底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隻是,嘴上仍舊犯賤的喊著,“燁,你真不過去瞧瞧?”


    那端,蕭若水收迴眼角餘光,心底,要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的目的起碼達到了一半,不是嗎?


    她在這義診,心係百姓,為百姓做好事,這都是實打實的。


    “少爺,想不到那個姑娘,年紀竟會看診呢。”


    另一條街角,醉兒有些佩服的望著蕭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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