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年被她拉的一個踉蹌,卻還不了手,又被薛檸按著坐在椅子上,見她眨巴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滿是期待的望著他。


    “哥哥,你嚐一嚐,真的特別好吃。”


    鳳瑾年失笑,她真是個小孩子。


    “好,我嚐嚐。”


    他拿著筷子,夾了片魚肉,吃進嘴裏。


    吃了一片,鳳瑾年就停不下來了,本來,他中午也沒吃幾口,肚子正餓著呢,這魚正對他的胃口,也不知薛檸在這魚身上放了什麽作料,竟是特別的入味,且一點魚腥味沒有,真真爽口至極。


    外焦裏嫩,魚肉鮮美,鮮嫩多汁,連他這麽叼的嘴,愣是吃不出一丁點的魚腥味兒。


    這,確實比他從京都帶來的廚子做的要好,而且還要好上很多。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薛檸心滿意足了,拉了張椅子,坐他旁邊,雙手托腮,看著他吃,便是一臉滿足的神色。


    溫斯期看著快吃了半的魚,忙迴到廚房,拿了雙筷子就趕了過來。


    “瑾年,好兄弟,有美食要分享啊,容我吃一口。”


    鳳瑾年看他這急色樣,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不過,還是將盤子遞給了他。


    “諾,那麵,我沒動過。”


    “嗯,就知道你想著我。”溫斯期端著盤子,坐到一旁吃去了。


    鳳瑾年看了眼薛檸,“你手藝的確很好,跟誰學的?”


    “我娘啊。”薛檸睜眼著瞎話,這是前世,跟宮裏的廚子學的,也是,鳳瑾年第一次帶她入宮,在太後娘娘的宴席上吃到的,後來,她就學了。


    而且,經過幾十年的練習,這道菜,她早已練的爐火純青,信手一做,便是他愛吃的口味。


    鳳瑾年笑著點頭,“好手藝,今兒你贏了。”


    “嗯。”薛檸得意的揚了揚眉,又道,“我還會做別的,仙子哥哥若喜歡的話,明兒給你做。”


    “嗯,好啊,好啊。”旁邊,才將半條魚吃的隻剩魚骨的溫斯期,忙不迭的應聲,“子,真沒想到,你還會這手啊。依我看,瑾年,留這子在這廚房做事算了。他這手藝比老婆子還要好呢。”


    關鍵是這子,看著幹淨漂亮,出自她手的菜,哪怕不吃,隻瞧著聞著,都覺得要比那些婆子做的香。


    “唔,真香。”溫斯期狼吞虎咽般,幾口就將剩下半條魚吃了個精光,留下一條完整的魚骨。


    不過,薛檸聽他這話,可沒感動。


    溫斯期這子,今兒能吃上她親手做的美食,可全是沾了鳳瑾年的光,還不知足,想讓她當廚娘?臭子,活該落在狄雨彤手裏挨欺負一輩子。


    鳳瑾年看出她不樂意,輕聲道,“別聽他瞎,你要是樂意,以後隻管來玩。”


    當然了,她願意為他做,他是很高心。


    但是,也隻能為他一個人做。


    突然的,鳳瑾年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怎麽會有這種奇怪霸道的占有欲了?


    “嗯。”薛檸歪著腦袋,衝他甜甜一笑,“不過,仙子哥哥想吃,我還是會給你做。”


    “喂,子,你這心偏的可夠厲害。不是我是第二哥哥嗎?他吃肉,我連湯都喝不著?”溫斯期抹了抹嘴,不服氣的湊過來。


    薛檸手朝他一伸,“魚都吃完了,你該給我糧食了。”


    “嗬。”溫斯期樂了,“給,我給。不過,你明再過來給我們做飯,好不好?”


    “明再,先給了糧食再。”薛檸緊繃著臉道。


    她知道溫斯期這子就是隻鐵公雞,真怕他反悔,所以,當著鳳瑾年的麵,要了再。


    反正,他怕鳳瑾年。


    果然,溫斯期要求沒達到,臉上不大樂意。


    “子,讓你來做飯,也不屈著你,你可知道,你的這位仙子哥哥是誰?哎呦。”


    話未完,屁股下的椅子倒了,他摔了個四仰八叉。


    鳳瑾年慢條斯理收迴腳,親切的對薛檸道,“糧食,你拿不動,一會,我叫人送到府上去。”


    “那再好不過了。”薛檸心裏歡喜,果然,還是她男人細心體貼。


    溫斯期爬起來,幽怨的盯著鳳瑾年,“瑾年,你個重色輕友的。”


    鳳瑾年一個眼色遞來,他立馬閉了嘴,立時也覺得不對,眼前這子,雖然生的還不錯,可也不至於,不至於。


    薛檸見溫斯期吃癟,卻是哈哈大笑,好像又迴到了前世時光。


    那時的溫斯期,也總是會在鳳瑾年跟前吃癟,可是,卻又總忍不住往他跟前湊,真是冤家。


    子幸災樂禍,壞的很,溫斯期狠狠瞪了薛檸一眼。


    哪想,薛檸笑的更狠了。


    “第二哥哥,這樣,你之前那五十兩銀票給我,明兒我做飯算你一份。”


    “真的?”溫斯期一樂,可剛要取銀票,肉疼了。


    “五十兩一頓?”他得先問清楚了,若五十兩一頓,那可就太貴了。


    薛檸眯眼,“當然,這還是看在仙子哥哥的麵上,否則,你就算五百兩,我也不做。”


    “切,子狂妄。”溫斯期磨牙,偏唇齒間還彌漫著炙魚的香味,叫他迴味無窮。


    想著,到了這窮鄉僻壤,雖有京都來的廚子,可是,也不知是不是食材的原因,這吃食總是叫人不大滿意。


    他不由得看了薛檸一眼。


    “可是,這五十兩一頓,也太貴了。能不能便毅?”


    薛檸堅定搖頭,誰讓這子摳門,鐵公雞,前世,她可也被他誑去不少銀子,這世麽,得叫他吐出來。


    嘿,她就愛從鐵公雞身上拔毛。


    “瑾年?”溫斯期可憐兮兮的看向鳳瑾年。


    鳳瑾年俊臉沉著,一本正經,“我覺得淩兒的沒錯,他的手藝確實不止五十兩。”


    “瑾年?”溫斯期驚了,還指望著鳳瑾年幫自己個情,還個價,誰知,他們竟是一夥?


    “那你準備付多少?”他磨牙謔謔。


    鳳瑾年剛想開口,薛檸笑意嫣然,“仙子哥哥跟我的交情,自是不必付錢。”


    哪有給自己男人做飯,還要收銀子的?傳出去叫人笑話。


    溫斯期被打擊到了,“為什麽?”


    他不停的問薛檸。


    他自問身份雖不比鳳瑾年,容貌也不比,可是,也沒差多少吧。


    這子對他們的差別,咋就這樣大呢?


    “第二哥哥,你別難過。”看他痛心疾首,薛檸有些同情了。


    到底,她這八歲的身體裏,住著八十多歲的老靈魂,看著眼前這少年,比她前世那重孫兒還要呢。


    心底就生了幾分憐惜。


    “其實,我不輕易給人做飯的,除了我爹娘兄長,仙子哥哥可是第一人。至於你麽,五十兩是友情價。若擱旁人,真的,五百兩也吃不到。”


    溫斯期苦笑,“這麽,我還占便宜了?”


    “嗯。”薛檸很是認真的點頭,那模樣真像是自己吃了大虧。


    溫斯期哀嚎一聲,無奈苦笑,將收好的銀票,又掏出來,遞給她。


    “諾,拿著,明兒多燒幾個爺愛吃的。”


    “我隻做我的,你隻管吃便是。是不是你愛吃的,我不負責的哦。”薛檸收了銀子,揣進了袖籠內,然後,還補了一句。


    溫斯期頓覺上當了,“子,你把銀子還我。”


    “仙子哥哥。”薛檸骨碌碌的大眼睛求救的看向鳳瑾年。


    她知道溫斯期不是真的搶。


    可是,她卻喜歡被鳳瑾年護著的感覺。


    果然,鳳瑾年將她扯到身邊護著,一臉警告的神色,惹的溫斯期大唿惹不起。


    薛檸沒想到,這一迴,鐵公雞還真拔毛了。


    細麵、粗糧,加起來得有一石多。


    把個寧家人都震住了。


    這年月,也隻有那些真正的富戶,家裏才會有餘糧啊。


    “我跟人打賭,贏的。這麽多,我也吃不了,就給你們了。”薛檸道。


    寧大娘看著薛檸,一臉的難以置信,“給我們?”


    “對啊,過幾日,我就要迴涼城,難不成還要帶著這些糧食上路?”薛檸道。


    寧大娘眼圈一紅,一時不知什麽好了,隻道,“公子,真的,你叫大娘什麽好?你是我們一家子的恩人啊。要是沒有你,我們現在還不知什麽樣兒呢。遠兒,香兒,過來。”


    寧大娘拉著兒女,就要給薛檸磕頭。


    薛檸滿頭黑線,連忙避開,一麵給秋紅和醉兒使眼色,讓拉著點。


    “大娘,我不過八歲的孩子,您這樣可真是折煞我了。快別跪了。再跪我要走了哦。”


    如此,寧大娘方不跪了。


    薛檸鬆了口氣,自去房中歇息。


    這廂,眾人在院子裏就忙活開了。


    自家留了些糧食,剩下的,寧大娘讓寧致遠列了份單子,將這條街上,生活貧困,無錢買糧的先記下來,然後,再一家一家的送些糧食。


    每家送的都不算多,但這年月,一碗雜糧麵,都能救活一家子人。


    他們這無疑是雪中送炭了。


    而寧家,沒有私吞這些糧食,而是選擇將大部分分給窮人,這讓薛檸頗為欣慰,善良的人,才值得她幫助。


    就在寧家這邊忙活的時候,蕭若水也在城東的街頭,擺起了義診的攤子。


    城東,是這座城中人流量較好的地方。


    蕭若水一身白色錦服,端坐在桌前,手拿一支毛筆,沾了沾墨,正在紙上寫著什麽。


    烏黑墨發,用一根雕花木簪束起,越發顯得幹淨利落,又俊俏可人。


    瞧她不緊不慢的模樣,沫兒有些坐不住了,“姐,這都快半了,一個人都沒有,咱們還是迴去吧?”


    她可從來沒有這樣拋頭露麵過,被來來往往的人瞧著,總是臊的慌。


    蕭若水擱下筆,漫不經心的瞟她一眼,“急什麽?人家沒病自不會來,若是病了,就來了。”


    “可是,這都半了,不見一個人來。”沫兒聲嘟囔。


    蕭若水哼笑,“叫你吆喝又不願意,那不隻有等人來?再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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