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女人家用的。”薛檸忙過來,從他手裏奪下來,又挑眉看了他一眼,作為一個男人,這皮膚緊致白皙的,比女人的還要好,他根本用不上。


    鳳瑾年也就沒多問,反正,她沒事就喜歡鼓搗這些瓶瓶罐罐的,什麽藥啊,香料啊,自得其樂也是很好。


    “朕聽說你將陵慧公主帶了迴來?”


    “嗯。”說到陵慧公主,薛檸臉色凝肅起來,她抬頭看了看鳳瑾年,問,“自打陵慧公主病了之後,你們皇家有派人去探望過嗎?”


    這一股責問的口氣,鳳瑾年微微沉下了臉,抿直了唇,未發一語。


    但是,薛檸卻也見識到了,皇室的冷漠。


    “想也知道,你們肯定沒有一個人去看過的。無論她的父兄、子侄,你們這些至親們,誰都沒有管過她。”


    “檸兒。”每每在薛檸動怒之時,鳳瑾年便會這樣喚她,有點示弱討好的意味。


    “有些事並非你想象的這樣。陵慧姑姑的事,很複雜。”


    “怎麽複雜?”薛檸哼笑,“本宮倒想聽聽,皇上請說。”


    鳳瑾年凝眉,抬手撫住她的臉,“此事,朕以後慢慢再跟你說。她現在怎麽樣?莫若朕現在去瞧瞧?”


    “別,她現在還沒醒。”薛檸攔住他,一麵怪他假惺惺,“你可知道,她整日裏被人下了軟骨散,囚禁在了那見不得光的屋子裏。還有,我在她身上發現了各種不同的毒素。她還能活到現在,算是命大。”


    “檸兒。”鳳瑾年想安撫的拍拍她。


    薛檸隨手擋開,她,需要冷靜一下,尤其是看到鳳瑾年如此冷漠的樣子時。


    薛檸繞開鳳瑾年,徑直坐到桌旁,又開始鼓搗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完全無視了這個男人。


    鳳瑾年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倔強冷漠的背影,無奈歎息:好個小東西,還真敢對他甩臉子了。


    他很氣惱。


    他可是皇上,這天下,誰不對他臣服討好?


    偏她總是這般隨性,那小臉子甩的,黑沉沉的,就跟他做了多麽傷天害理之事似的。


    不講理啊。


    陵慧公主十年前就發瘋了,那時,他才多大?他又何德何能去為別人解憂?


    何況,皇室、世家、貴族,甚至許多的普通人家,這種事都不常有的麽?


    就連她薛家,小小涼城的一個富戶,裏頭又有多少醃臢事?她不就從小深受其害麽?


    再有,陵慧公主這事裏頭,陳芝麻爛穀子,糾纏的太多,孰是孰非,難以言明。


    不過,現在看這丫頭顯然動了怒,鳳瑾年氣惱之餘,隻剩無奈。


    “皇上,本宮要忙,勞煩您先出去一會,擾的本宮心緒不寧。”薛檸知道他在身後沒走,於是,頭也沒迴,語氣淡漠的出聲,那樣子,真是拽的讓人想抓過來揍一頓。


    鳳瑾年深吸了一口氣,“那好,皇後忙吧,朕出去。”


    看這丫頭現在心情不好,顯然因陵慧公主的事,受了不小的衝擊。


    他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門。


    一出寢殿,隨即招來琥珀,問明了今天發生的事。


    琥珀就將今日發生的事,事無巨細,一一詳盡說明。


    鳳瑾年目光沉了下來。


    這古家未免太不將皇室放在眼裏,就算陵慧公主當年被削去公主身份,貶為庶民,可她到底還是太上皇的妹妹,身上流著的是鳳氏的血。


    他們就敢在天家的眼皮子底下,這般磋磨陵慧公主?實在是膽大妄為、黑了心肝。


    徑直來到偏殿小廳,海公公瞧著皇上俊臉陰沉,渾身冷峻,唬的不敢靠近,隻遠遠的跟著,站在門口角落裏,心裏暗自嘀咕,皇上到底怎麽了?才迴棲梧宮的時候,還是滿麵笑意的,怎麽一出來,就黑了臉。


    難道,皇後娘娘又給皇上氣受了?


    不像啊,皇後娘娘上午在禦書房,對皇上那還是殷勤體貼。


    皇上批閱奏折,皇後娘娘就在旁邊安靜的打著扇子,還特特地囑咐了膳食房,給皇上燉了人參烏骨雞補身子。


    怎麽半日時間不到,就又給皇上氣受了?


    正思量間,海公公隻覺得一道銳利的目光絞著自己,他猛一抬頭,就見皇上正目光犀利的盯著自己,慌的忙垂下頭來,“皇上。”


    “小海子。”鳳瑾年微微傾了傾身子,淡聲聲,“曾經的瑞和宮,你可還記得是何模樣?”


    “記得,奴才記得。”海公公連忙答道,雖然,皇上喊他小海子,其實,他年紀不小了,且是宮裏的老人,當年就是伺候先皇的。


    先皇退位,原本,他該去養心殿伺候太上皇的。


    可是,太上皇怕皇上才登基,又年輕,身邊沒個貼心的人照料,就將他又留在了鳳瑾年的身邊。


    鳳瑾年點點頭,“甚好,朕這裏有個差事,正好交予你了。”


    “皇上有何吩咐,奴才一定竭盡全力辦好。”海公公連忙跪下表忠心。


    鳳瑾年就直接道,“朕給你三日時間,將瑞和宮收拾出來,恢複成三十年前的樣子。”


    “啊?”海公公驚詫的舌頭差點掉了,“皇,皇上,瑞和宮荒廢了十幾年了,為何突然要恢複?”


    難道說,皇上還擴充後宮,再添新人?


    可是,這偌大後宮,如今隻皇後一人,就算再設三宮六院,那也是夠住的啊。


    為何要重修那廢宮?


    海公公著實鬧不明白,而且,他也知道,這瑞和宮是當年無上皇的寵妃寧妃所住,寧妃去世後,其女陵慧公主又住了幾年,後來出嫁古家,這處寢宮,就被擱置了。


    起先,是無上皇思念佳人之所,之後,太上皇繼位,那處也就空著,十幾年過去,慢慢的也就荒廢了。


    如今,那裏隻留了兩個打掃的婆子,其他什麽都沒有。


    鳳瑾年直接遞給他一個冷眼,“朕叫你去辦就去辦,哪裏那麽多廢話?你若辦不好,朕找其他人。”


    “啊,別,別啊,皇上,奴才能辦,奴才會辦。”海公公生怕皇上生氣了,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著,“皇上,您也知道,這宮裏頭,能比奴才待的久的奴才,並不多了。想當年這瑞和宮的風貌,如今能記得的,就更不多了。所以,這事,還得奴才去辦。”


    “囉嗦。”鳳瑾年聽他喋喋不休的自誇,直接一冊書朝他扔了去,“既如此,速去辦。”


    “是。”海公公接過書,小心翼翼的又放到桌子上,之後才恭恭敬敬的退出了。


    這廂,鳳瑾年深吸一口氣,看著窗外暮色漸濃,也不知薛檸那丫頭用晚膳了沒有?


    她竟然沒有叫他,豈有此理。


    “楊策。”鳳瑾年眼神逐漸泛冷。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了廳內,楊策恭敬的站在鳳瑾年跟前,“皇上?”


    “朕交給你一個任務。”鳳瑾年直接丟了份手諭給他,沉聲道,“徹查古家。”


    “是。”楊策不問緣由,接到任務,直接又消失不見了。


    鳳瑾年揉了揉眉心,站到窗前,棲梧宮各處已經掌燈,燈火輝煌,卻讓他突然倍感淒涼。


    到底,還是沒忍住,他徑直往一水閣走去。


    一水閣這邊,薛檸正帶著鳳靈兒幾個準備用晚膳。


    他一來,鳳靈兒幾個連忙起身行禮,薛檸瞟了他一眼,亦是跟著起身,酸溜溜的來了一句,“臣妾見過皇上。”


    “都免禮。”鳳瑾年麵無表情的抬抬手,很自覺的就坐到了首位,薛檸的身側。


    薛檸不自覺的往邊上讓了讓,一張小臉緊繃繃的,有些嚴肅,視線更是不朝鳳瑾年看。


    氣氛這般詭異?鳳靈兒幾個也敏銳的覺出了不對,可是,他們不敢問,也不敢管啊。


    很快,飯菜擺了上來。


    鳳靈兒想緩和下氣氛,輕輕笑道,“皇後嫂嫂,我記得皇上哥哥最喜歡吃這溜雞脯了呢。”


    “哦,是嗎?”薛檸聞言,彎唇一笑,拿起筷子朝著那盤白切雞伸了去,獨獨夾了塊雞頭,放進了鳳瑾年的碗裏。


    當那一塊雞頭落入碗中時,鳳瑾年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不過,隨即又夾起,放進了薛檸的碗裏。


    “皇後近日辛勞了,吃塊雞頭,補補腦子。”


    薛檸眼神一眯,又飛速夾起,準備給他,“皇上日理萬機,更應該補補。”


    “皇後真是懂事,這雞頭朕還是覺得應該你吃。”


    “皇上這般體貼,這雞頭,臣妾想看著皇上您吃。”


    一隻雞頭,兩雙筷子,隔空纏鬥,火花四濺。


    席上的其他三個,瞧的目瞪口呆,好後悔留下蹭飯啊,這個時候溜還來不來的及?


    正當鳳靈兒三個想打算偷偷溜的時候,突然,一個不明物體嗖的飛出,唬的眾人瞪大眼睛,就見那物體撲通又墜入桌上的大湯碗裏,濺起滴滴湯汁。


    薛檸扭頭,就見那隻雞頭掉進了那碗滋補三菌湯裏,而對麵,鳳靈兒三個,齊刷刷伸手抹臉。


    “額,抱歉。”她忙正色道。


    鳳瑾年朝門口早已石化的海公公吩咐了一聲,“將這湯碗拿下去。”


    “是。”海公公頓時迴過神來,忙吩咐宮女去撤湯碗。


    鳳靈兒三個,擦了臉上的湯汁,齊齊起身,“皇上哥哥,皇後嫂嫂,我們突然想起來,之前五姐姐好像差人過來叫我們,許是有要緊的事,我們先告退了。”


    說完,忙不迭的要走。


    “站住。”薛檸喊住她們,亦起身,“等等本宮,本宮隨你們一起去。”


    “皇後嫂嫂?”鳳靈兒不安的看了看獨自留在座位上的皇上哥哥,莫名覺得皇上哥哥好可憐,怎麽感覺被皇後嫂嫂拋棄了似的?


    “走吧。”薛檸直接拉上鳳靈兒,隨後朝鳳瑾年莞爾一笑,“皇上慢用,臣妾先告退了。”


    拉著鳳靈兒三個就出了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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