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撇了一眼她的指甲,原本當娘娘的時候,養尊處優,保養的極好的指甲,此刻卻光禿禿的。也是,伺候人的日子哪兒比被人伺候,吃好穿暖的日子。


    “請娘娘收好聖旨,一會會有人來給您送複位的吉服,您此次住在焦粹宮。”


    宸妃聽著太監的話語,隨後收斂了臉上的神色,一臉笑意的站起身。


    “有勞公公了,如今本宮身在這南館,也沒有什麽可以給您的。”宸妃為人圓滑,自然是很會辦事。


    隻見公公微微一笑之後便轉身離開了。跟在皇上身邊,什麽沒見過然而這後宮的爭鬥,他也隻是看透不說透罷了。


    “娘娘,咱們接下來。”芒兒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然後宸妃卻是勾唇一笑,薛檸,別以為你讓我複位,我就會感激你。


    之前沒絆倒你,是我大意了看如今,你倒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然後令宸妃沒想到的是,薛檸本來就沒想讓她感激,讓她複位也不過是為了之後更好的報仇罷了。


    高聳的宮牆呈火紅色,頂端還立著明黃色的蓋頭。大紅色的宮門上盤旋著兩隻欲要振翅而飛的栩栩如生的金色鳳凰,與這主殿相得益彰。


    屋內古色古香,充斥著令人能安眠靜神的梨花香,都說梨花香配料難得,可這茱舒殿卻日日燃著。


    “娘娘,估摸著這個那個賤人的吉服都送過去了,真是難受。”翡翠一邊給坐在小圓桌旁邊的精致女子添了一杯香茶,一邊撅著小嘴說道。


    隻見坐在慕色雕牧嶼紋小凳上的女子,一身淡紫色且金絲銀線繡著曼陀羅花紋的宮衣,配上一雙銀白色芙蓉繡花鞋,貴氣端莊,顧盼生姿。


    然而薛檸心中卻沒有將宸妃的複位當迴事,畢竟她複位是自己提出的,否則鳳瑾年那涼薄之人怎麽肯


    “無礙。”紅唇輕啟,淡淡的道了一句。翡翠見狀也隻好做罷,畢竟自家娘娘都沒說什麽,她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漸漸的也到了深夜,此刻坐在窗前貴妃椅上的薛檸水眸中流光湧動,伸出素手打開了一扇繡著值域花紋的古色小窗,淡淡的看了一眼外麵的景色。


    其實宮裏的景色不過是千篇一律罷了,日複一日,沒有什麽新鮮。可是她卻喜歡天邊的雲彩,它們隨風而動,不受拘束,自由無比。


    也不知道鳳瑾懷,什麽時候來救自己呢。


    “娘娘,用膳吧。”翡翠此刻帶著幾個宮女端著精美的膳食走了進來,隨後看著坐在小窗前有些發呆的薛檸,不禁柔聲提醒道。


    “嗯。”薛檸見狀,便也迴過神來。宮中危機四伏,精兵把守,他還是不要來了。


    自己有辦法出去。


    杏眸撇了一眼放在檀木梳妝台旁邊的火紅色開的正豔麗的彼岸花,紅唇微勾。


    隨後邁動著蓮步走到了圓桌旁邊,蔥白的指尖剛要拿起放在木色托盤上的銀筷,便頓時聽見了外麵傳開了一聲鼓瑟。


    “娘娘,這是鑲貴妃的冊封儀式,正試那些樂器有沒有生鏽呢。”一道有些軟糯的聲音響起,如蚊子般。


    若不是薛檸細聽,都聽不出來。這才垂眸注意到了在自己身前伺候著的宮女,貌似是叫翠兒長得也挺清秀,隻是,嗬。


    “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下去。”翡翠不愧是跟在薛檸身邊久了的人,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事情不對勁。


    隨後上前厲聲嗬斥道。


    可憐多嘴的翠兒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就這樣被嗬斥出去了,但她也不敢多言,低著頭連忙後退了幾步便離開了屋子。


    “都下去吧。”薛檸見翠兒出去了這才繼續動筷,眸中無波無瀾,


    沒有半分覺得不應該。


    隨後站在屋裏的一些宮女頓時都走了出去。


    “咱們這位寧妃娘娘真難伺候,別的娘娘都是嫌人手不夠,伺候不周。可是這位娘娘倒是好,偏偏喜歡清淨,人多了反而還不高興。”


    走出去的幾位宮女看著翡翠關上了房門之後,不由得小聲嘟囔著。


    然而這嘟囔著吐槽的人,正是因為剛才多嘴而被轟出來的翠兒。隻見她此刻臉上哪兒還有方才的乖順,盡是埋怨和不滿罷了。


    “寧妃娘娘也是咱們能編排的嗎?你顧好自己得了。”不過很顯然,翠兒在宮女裏麵也是不招人待見的,盡管走著幾分姿色。


    隨後,翠兒眸子一暗,便不做聲了。


    翌日清晨,一縷金黃色的陽光透進窗簾中交錯的縫隙跳了進來,灑在床上還睡著的精致女子嬌嫩的臉蛋上。


    薛檸柳眉微皺,隨後緩緩睜開了一雙杏眸,靈光閃動。隨後便小臂一用力,撐著自己坐了起來,看著灑在金絲雲紋枕頭上的陽光。


    她現在明白少時讀的書中有一句是:“照進黑暗裏的第一束光”的意思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


    “什麽事這麽慌張,打擾了娘娘睡眠,該當何罪,又成何體統?”


    宮女翠兒慌張的聲音傳來,卻被守夜一直站在門外的翡翠嗬止住了。


    “翡翠,讓她進來吧。”薛檸也算是聽明白了,不過有些好奇的是出了什麽事,翠兒如此慌張


    門外的翡翠聽見了薛檸慵懶中帶著幾分沙啞的嗓音之後,撇了一眼跪在自己麵前的翠兒,這才放人。


    隨後翡翠推門進屋,直接在圓桌上倒了一杯涼茶遞給了朝著梳妝台走去,隻披著一件外衣的薛檸。


    “娘娘,喝些茶潤潤喉吧。”薛檸伸出素手接過了翡翠手中的杯子,心中不由得滿意,這麽些時日了,隻有翡翠最得她心。


    然而跪在一邊哆哆嗦嗦顫抖不已的翠兒,此刻不知道該講不該講,剛才自己聽到的話。


    “何事如此慌張?”薛檸淺淺的斟了一口涼茶以後,紅唇更加的晶瑩透亮。隨後輕啟說道。


    翠兒這才惶恐的開口。


    “娘娘,那位複位的鑲貴妃吉服受到損壞,而且,而且與娘娘您被封妃時候穿的吉服相似五分。”


    翠兒一雙眼睛不敢直視坐在上位氣勢冷漠的薛檸,隻好低著頭說完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哦?”隻見女子柳眉微挑,看著眼前的翠兒,她自然是不敢說假話的。不過鑲妃詭計多端,心思縝密,又怎麽會出現吉服破損還與自己撞衫一說。


    隨後伸出素手搭在了翡翠的手背上,站起身,從繡著鳳凰梨木鏤空的衣櫃裏挑了一件素淨淡雅的衣服。


    “去瞧瞧。”薛檸等著翡翠給自己梳妝,隨後打量著銅鏡中的自己,紅唇輕啟,開口說道。


    “是,娘娘。”翡翠自然是欣喜的。娘娘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桃木製的木梳穿過薛檸黑亮柔順的發絲,一頭三千青絲,盡情的鋪灑在女子纖細的盈盈一握的腰間。


    隨後翡翠便靈巧的給薛檸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娘娘素來不喜歡繁重麻煩。


    一切打點妥當,薛檸簡單的喝了小半碗清粥之後便覺得飽了,隨後放在手中小碗,通過敞著的屋門,看見了院中的情景。


    幾壇明黃牡丹花,實在是讓人看了心中不痛快。


    “翡翠,有空把它全部換成淩霄。”薛檸斂下了眸光,輕輕的用手邊鵝黃色絲綢手帕擦拭了嘴角兩下,隨後開口道。


    “是,娘娘。”翡翠順著薛檸剛才的視線往外看了一眼,便心中知曉,隨後應道。


    最後薛檸站起身,緩緩踱步到了檀木梳妝台前,取了一直通體透亮素淨的玉簪釵在了發髻上。精致的小臉不染脂粉卻更顯仙氣,讓人看了豔羨不已。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備轎。”翡翠對著旁邊不知道眉眼高低的翠兒嗬斥了一聲,隨後跟上了精致小巧的臉蛋上沒有任何外流的情緒的薛檸,便轉身離開了屋中。


    然而得到吩咐便連忙出去備轎的翠兒,眸中卻是一片不甘心和憤怒怨懟。


    “你為何這麽不喜歡翠兒?”薛檸出了房門唿吸了一口新鮮氣息,到底還是早上的空氣好些。隨後水眸微動,便問著扶著自己向前走的翡翠,道。


    “她心思不純,太過做作。”翡翠倒是愣了一下,隨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想到被娘娘看出來了。隨後便想了一下,迴答道。


    這下薛檸倒是無奈了,這傻丫頭莫不是以為自己瞎了,這麽明顯的嫌棄她都看不出來,以後還怎麽在這深宮中生存。


    “罷了,也好。”薛檸淡淡的迴了一句,便沒了下音。


    薛檸看著停在宮門前方的紅色轎攆,便抬腳邁著蓮步走去。直到被翡翠扶上了轎攆鋪著明黃色軟墊的座位,才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宮門前麵跪著恭送的翠兒。


    水眸中流光湧動,沒有再說什麽,便示意翡翠可以走了。


    冊封大典之上。


    “你們這是看不慣本宮嗎,居然拿那賤蹄子的衣服來諷刺本宮?”


    薛檸剛下了轎攆,便聽見裏麵一陣喧鬧。很顯然,鑲妃剛出來就又開始作妖了。


    在翡翠的攙扶下,薛檸緩緩走進了大殿。隻見裏麵原本應該正常宣布冊封禮的大殿一片淩亂。


    “娘娘,真的不是奴婢等的故意而為啊,您...奴婢參見寧妃娘娘”正被鑲妃肆意打罵的小宮女似乎很是委屈,連忙求饒解釋的同時,卻看見了從宮門處被眾人擁護著走進來的一深淡紫色宮衣,氣質非凡的薛檸。


    隨後連忙跪下請安。


    然而還沒有發泄完心中怒氣的鑲妃,看著眼前宮女突然跪下,原本還有些不滿,可是在聽見“寧妃娘娘”這幾個字之後,原本經過精心裝扮的俏臉上,劃過了一絲惡毒與猙獰。


    “喲,姐姐來了?”鑲妃此時也轉過身去,看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站著的麵容精致的女子,心中盡是不甘心。


    憑什麽?憑什麽這個賤人長得比她出眾?她到底哪裏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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