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峰坐落於太虛浮遊山正中偏南,與坐忘峰比鄰而居。北有太陰之水“冰魄湖”,湖麵終年冰封,冰下湖水寒徹透骨;南有極熱之地“盛陽”,地表滾燙如炙,時有熔岩地焰噴出,上空如蒸;西有礦藏靈脈,遍布數百裏,取之不盡;東麵地勢開闊平坦,覆蓋著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廣邈森林;中部主峰“五行”內,陰陽平衡,靈氣勃發,非常適合修真之人練功居住。


    五行峰地域特殊,五種不同偏重的靈氣各占一域,倒是應了陰陽五行之說。


    “師弟,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前方五行峰在望,張盛怯怯地問道。


    “都說我自己來了,師兄為何放心不下?”


    “我,我怕你人生地不熟,入錯了地方,被師長們責罰。”


    盡管對如此像小孩子一樣被人照顧著有些不適應,但有人關心總勝於無,柳默隨意笑笑,不再說話。


    兩人剛剛到達主峰“五行”,便有幾名太虛弟子將他們當空攔住。


    “兩位可是來我五行峰找人的?”


    柳默衝他們施禮道:“在下柳默,是劍刃弟子,欲向五行前輩請教訣文。這位是我師兄。”說著指向張盛。


    眾弟子一聽,連忙還禮。


    一人抽身而出,作揖道:“原來是柳師叔和張師叔,晚輩懷業,就由我來引路吧。”


    “看來師兄平時少有走動,都入門百年了,這些弟子竟不認得他。”柳默這般想著,又見五行弟子個個垂首弓腰,對自己二人畢恭畢敬,不由道:“幾位同門不必如此,小子剛剛入門,受不得幾位如此禮遇。”


    “掌門師祖有令,若是兩位師叔到訪萬不能失了禮數。”懷業再度行禮,態度異常誠懇。


    柳默聽他如是說,心中登生親切之感。劍刃峰沒落至此,仍被其他各脈以禮相待,想必那掌門師伯沒少在旁關照,柳默著實想見見這位前輩,隻是礙於師兄在場,不便提及。


    懷業領著張柳二人飛入峰中。


    “兩位師叔還是首次來咱們五行峰吧。”懷業笑容可掬。


    柳默應道:“確是頭一迴,咱們先是去見掌門師伯麽?”


    懷業道:“掌門師祖多數時間都在清修和處理門中要務,除了各位長老首座,咱們這些弟子一般是見不到的。”


    柳默微覺可惜,一旁的張盛卻是鬆了口氣。路上,懷業熱情備至,將遇上的五行景致一一介紹給他倆,解說得細膩周到。


    過了會兒,三人飛到一片廣場上空,隻見地麵光澤閃亮,似乎是由玉石砌成,規模巨大,足能容納數萬之眾,廣場正北、正南、正東、正西、正中分別立有一座假山。黑、赤紅、青綠、白、黃褐,五座假山各執一色,徑自散發著濃鬱的靈氣,五彩紛呈,光輝耀眼。


    懷業手指前方,道:“‘尋妙宮’是師父們平時講課授業的地方,前麵不遠就到了。”


    柳默眺目遠望,隻見雲霧背後連著一片宏偉宮殿,林林立立,八方皆有,數量之多堪與劍刃峰比肩,不知懷業指的是那一座。


    懷業意欲再說,驀地臉色有些古怪,飛著飛著突然打了個彎兒。


    “兩位師叔這邊請。”他一麵做出邀請的手勢,一麵帶柳默和張盛偏離了既定軌道,朝廣場北麵飛去。由於是被懷業領著走,張柳二人均未發現他的神情有過異常,但是這麽中途異路,心下不免都有些詫異。


    不多時,三人便在廣場盡頭落下。眼前是一條寬敞的石階,斜斜向上,帶著通天之勢,直入霧海,宛如登天之階,恢宏又不失威嚴,若是凡人見了,朝拜之心定會油然滋生。


    “兩位師叔請隨我上去吧。”


    懷業繼續在前方領路,三人走上石階,穿過霧海,一座雄偉的大殿出現在視線中,雖然離得尚遠,卻也看得真切,隻見殿前牌匾赫然標著“五行殿”三個大字。


    柳默奇道:“咱們不去尋妙宮了?”


    懷業道:“師叔既是來學藝,並不一定非去尋妙宮不可。”


    張盛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忽的揪住柳默衣袖,輕聲道:“師弟,咱們迴去吧。”


    柳默和懷業都有些錯愕,不解地向他看去。


    “師叔,這……”懷業臉現難色,嘴角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柳默道:“咱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實在太過無禮,起碼也要拜會一下五行峰的前輩真人才是。”


    張盛目光掃過柳默和懷業,再望望“五行殿”,欲言又止,之後紅著臉垂下頭去,那神情就像個麵對情郎挑逗不知所措的少女。


    柳默頓時既好氣又好笑,耐著性子道:“師兄有何顧慮不妨直說,你若怕見師長,在這裏等我便是。”


    張盛朝四下觀望一周,最終鼓起勇氣說:“那,那還是一起去吧。”


    “兩位師叔請。”懷業微微一笑,一馬當先向“五行殿”走去。


    三人繼續前行,不一會兒便來到殿前,但見殿門大敞,裏麵明珠遍布,光鮮明亮,比起慘淡的“星煌宮”確有雲壤之別。大殿內寬敞空闊,除了數不清的蒲團外不見其他擺設,殿中有座人物塑像,卻不是柳默見過的星淵祖師。隻見他雙目炯炯有神,臉型飽滿,衣袂飄飄,頗有出塵之態,手持拂塵,背負寶劍,扮相莊嚴神聖,不似星淵像那般清臒慈祥。


    塑像前立著一人,他穿著白色道袍,身材高瘦,風采過人,雙目溫潤明亮,耀耀生輝,令人一見便忍不住生出敬畏之感。懷業先是衝他深深施禮,稍後一聲不吭就退下了。


    張盛原本因羞赧漲紅的臉頰,此時變得灰撲撲地,神色間似有懼意,拽了下身旁的柳默,慌忙率先作揖:“參見……”剛說了倆字,後麵的話卻怎麽也說不下去,腿間不住打顫,腰身倏地迴縮,看樣子竟是準備磕頭了。


    柳默立在一旁,尋思著該不該幫師兄解圍。那人一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張盛,見狀淡笑道:“才幾年不見,沒想師侄竟又有突破,不錯,不錯。”


    張盛終究沒有跪下去,深深喘息數下,良久才重新作揖:“參見,參見玉樞師伯。”


    玉樞真人對他這樣說似乎極為滿意,目光中露出幾分讚許,道:“不要太過拘謹,權當我這是劍刃峰好了。”


    柳默恍然,原來這人是跟師父一輩的,難怪師兄這麽怕他,連忙跟著行禮:“弟子柳默,見過玉樞師伯。”


    太虛派現用輩分為:玉、雲、懷、化。其中“玉”字輩的高人大都有三千年以上的修為,玉清真人入門隻有一千年出頭,算是最小的了,許多“雲”字輩的弟子修為也已在兩千年上下,就連“懷”字輩中,修煉千年的也大有人在。劍刃峰人脈凋零,數千年來在輩分上占盡了便宜,多數弟子明麵尊之,私下裏卻頗有微詞,打心眼裏瞧不起那些“道行微末”的師叔、師叔祖乃至太師叔祖。


    見柳默進來後目光不時在塑像上流連,玉樞真人笑道:“那是古微仙尊,太虛八脈之中,有六脈皆是由他傳下。”


    古微仙尊的事跡柳默聽過一些,但他對這位驚采絕豔的太虛掌門並無好感,若沒星淵祖師,何來的太虛派,更別說另外七脈了。他不禁為星淵祖師暗叫不平,可臉上卻沒表現出絲毫不滿,再衝玉樞行禮道:“多謝師伯指點。”


    玉樞真人察言觀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前輩已逝,後輩弟子心中留了誰,這是很難動搖的,但有一點不會改變,那就是大家同根同源。”


    柳默心頭一震,愧悔之意接踵襲來,隱隱有了認錯之念,到不是被玉樞看穿了心思,而是這位師伯的說辭太中肯了,那種看破世事的心境更是自己萬萬不及的。


    玉樞真人沒有給他接話的機會,轉移話題道:“你們到這兒來所欲為何?”


    柳默怎會不明白,敬重之心更甚,恭敬答道:“弟子對道家法術仰慕已久,怎奈不懂訣文,想請師伯指點一二。”


    玉樞笑道:“玉清師弟乃我太虛不世出的奇才,學術見識均非我輩能及,你入了劍刃峰,為何不向他請教呢?”


    柳默一怔,不料師伯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看來師父在太虛前輩們眼中的地位還是很高的,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以弟子之見,師父對此似乎不太在意,他老人家認為訣文並不是非學不可。弟子好奇心重,意圖一窺全豹。”


    玉樞真人一招手,三麵蒲團從旁側飛來,落在三人身前。


    “坐吧。”玉樞真人當先盤膝坐下。柳默知道正題來了,忙不迭地照做。張盛受寵若驚,有些局促,想不明白是應該跪著還是聽從吩咐,直到見師弟坐了,也才誠惶誠恐地跟著坐下。玉樞真人不再看他,將目光全部投在柳默身上,張盛終於好過了一點。


    “施展法術時,由於自身的能力有限,所以法術的威力也必有限。想要使法術發揮出更大的威力或者使用更強的法術,就需借助外力。我道家借助外力的基本手段,無外乎符籙、咒語、手訣、罡步。其中,手訣是由一個或者多個訣目構成的,而訣目的基本成分是訣文,隻有正確利用訣文,法術才會生效。大多時候,手訣還需要咒語、罡步甚至寶物的輔助。柳師侄初入此道,怕不是短期就能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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