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荊北王世子穆九思返迴潯陽城的第二年早春,荊北王府宣布不再受朝廷節製,和南庭劃江而治。


    原本在這個時候和朝廷決裂,以荊北王府的實力,時機是不大成熟的,可自從荊北王府將知乎和順風理順了,時機頓時就十分的成熟了……


    這一日,穆九思正和金若愚、蕭嵐英等人在書房議事,穆衛三突然有事求見。


    金若愚和蕭嵐英心知穆衛三是專門為穆九思處理陰私之事的,因此不約而同的起身告辭。


    待書房內隻剩下穆九思和穆衛三時,穆衛三開口道:“世子,小的最近整理知乎的曆年檔案,發現了一些事情,特來向您稟報。”


    穆九思點了點頭。


    穆衛三道:“根據現存的檔案顯示,知乎成立距今已經有三百餘年了,創立之初隻是為了尋找三種材料,分別是星河石、烏雲草和碧根砂。在一百三十年前,星河石找到了,烏雲草和碧根砂直到我們接手時,仍然沒有找到。順風不過是為了配合知乎打探消息衍生的產物。此外,順風和知乎都是十二年前來我們荊北的,看資料記載,應該是有什麽知乎中的重要人物出生在我荊北了。”


    穆九思聞言心中疑惑,荊北的幾大世家,近十幾年來,沒聽說有誰家和外麵什麽了不得的人家結過親啊?會是什麽大人物出生了?


    他看了一眼穆衛三,問道:“你手中拿的可是那三種材料的圖譜和資料?”


    穆衛三一邊將手中的資料遞給穆九思一邊恭敬的答道:“是的世子。屬下正要向您稟報,這冊子中記載三種材料所用的畫技和現有所有流派都不一樣,十分神奇,那圖畫居然是躍出紙麵的,給人一種觸手可及之感。這種畫技簡直是尋人或者傳承技藝的利器!可惜屬下沒有在知乎找到有關這種畫技的隻言片語。”


    穆九思接過冊子打開一看,果然是自己那日在知乎書肆裏間牆上所見的竹林一般畫法。特別是那烏雲草,栩栩如生,那葉子上的露珠都快滴落下來了,連他這個從沒聽說過烏雲草的人見了這幅圖,日後也能輕易認出來。


    穆九思心中也大約知道知乎裏沒有記錄這種“三地”畫技的原因。那天在書肆中那個侍女已經委婉的點出原因了,知乎主人覺得這畫技太俗,是小把戲,登不得大雅之堂……


    也不知道知乎主人這麽說是不是認真的,反正那侍女看起來是當真了……


    穆九思在書房中來迴走了幾步,斟酌了半晌才道:“繼續尋找剩下那兩種材料的下落,若是有線索了就放在知乎書肆,知乎主人應該有辦法知道。至於到底是誰降生在了我們荊北,還是不要查了。我總覺得,如果知乎的主人不想讓我們查到,我們就肯定查不到,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了。”


    穆衛三領命離開。


    此時那個大人物,常歡投身的虞秋歡正在虞家自己的小院中研究丹方。


    任誌傑已經閉關了,虞秋歡和他約好,等他閉關突破七品靈人後便來尋她,到時候她便假死脫身。屆時二人一起,再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心一意尋找最後兩種材料。


    嗯,這次立了旗,可一定要做到鴨!


    這一年虞家大夫人楊氏過得是喜憂參半。喜得是她終於為長子定下了蘇家的嫡長女蘇婉如。


    蘇婉如是楊氏覬覦了多年的兒媳婦人選,嗯,楊氏看了多少年,虞秋歡就跟著看了多少年,也是操碎了心……


    不過無可否認的是,蘇婉如確實是個不錯的長媳、長嫂人選,家世相貌眼光心機手段樣樣不缺。蘇氏是按照荊北王妃的標準來培養蘇婉如的,沒想到穆九思卻被顏氏女摘了桃子……


    楊氏聞訊大喜,第一時間把蘇婉如摘迴家了……


    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就是這麽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不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這一年若說最讓楊氏犯愁的事,便是長女虞秋實的婚事了。也不知道是撞了邪還是怎麽迴事,每迴她給虞秋實看上一門親事不久,對方就會爆出這樣那樣的醜事,簡直是見鬼了!


    甚至有一次,她給秋實看中了一戶中等人家的嫡次子,這迴兒子倒是沒問題了,可是卻被她的心腹徐麽麽打聽到這戶人家對待媳婦兒極為苛刻,之前的長媳就是被婆婆虐死的……


    要知道,婆婆沒選好可是比夫婿沒選好更加可怕的事情!


    這門親事隻能算了。


    楊氏為此愁得頭發都白了幾根,虞秋實今年已經十五了,實在是耽擱不起了!


    這一日楊氏給虞家老夫人林氏請安時被單獨留了下來。


    虞老夫人對楊氏開門見山道:“我聽聞你這兩年給實兒說親頗為不順,原本實兒有你這個親娘為她打算,我這個祖母也實在沒必要橫插一手討人嫌,可你看看你給實兒相看得都是些什麽門第的人家!”


    楊氏聞言漲紅了臉,訕訕道:“娘,雖然俗話說的好,抬頭嫁女,低頭娶媳,可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在荊北還能怎麽抬頭?唯一能讓咱們虞家抬頭的穆家已經沒有適齡男子了。實兒是媳婦和大郎的長女,我們是想著,給她找個普通點的人家,有我和大郎在後麵給她撐著,她能一輩子過得順心如意就好。”


    虞老夫人歎道:“可憐你一片慈母之心,可你看了這一年的小戶人家,可看到中意的了?你一向聰明,不過一時沒拐過彎兒來。給實兒找個普通人家嫁了,咱們的確可以憑娘家地位壓著人家,可是內宅中能不動聲色的折磨人還叫你偏偏說不出一個不是的法子多了去了,你是當家主母,不會不懂。再說夫妻間日子過得和不和美,是靠誰的家世壓誰一頭的?”


    見楊氏低頭不語,虞老夫人繼續道:“古話說門當戶對不是沒有道理的,照我看,實兒的婚事還是應該在蘇、吳、顏、楊這些人家相看。我知道你顧忌這些世家人口複雜,利益交錯,陰私繁多。可你想過沒有,世家有世家的好處,世家重規矩要臉麵,彼此之間互有利益往來,永遠也撕不破臉。你相看那些沒規矩的人家,做起事來不擇手段,其內宅陰私不知道比世家下作多少倍。再說了,你隻想著實兒不受委屈,可你想過沒有,咱們實兒相貌手段樣樣不缺,從小便是當世家主母培養的,你卻非要將她嫁去小門小戶補貼人家,讓她一身本事卻無從施展。讓實兒看著昔日和她平起平坐,甚至不如她小姐妹們嫁人後全都壓她一頭,她真能順心?”


    楊氏聞言,臉色無法控製的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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