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小林豐一起迴到日本後,小林薰的日常生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阿斯特拉斯辦理了離職手續後,他進入了武田製藥,並且在武田製藥的全球關係部任職。從林蘭的話來說,小林豐這是變成了武田製藥的“藥代頭子”。


    任職一年以來,小林薰也逐漸習慣了新的生活和新的工作環境。雖然因為自己的姓氏和長相,導致一批人馬上就認出了自己是總裁的兒子。但工作上大家還是盡量以正常的眼光和處事方法來對待小林薰。該加班,太子爺也得加班。該挨罵,太子爺也照罵不誤。


    “和大家一樣待遇”的小林薰對此沒有任何不滿,倒不如說他還覺著挺舒服。日本文化裏最重要的核心內容就是“和大家一樣”,對於一個日本人來說,突然讓他成為群體裏的異類簡直就和酷刑差不多。


    不過雖然是和大家一樣對待,但身為小林豐的兒子,小林薰總是有一些這樣或著那樣的特權的。剛入社一年的新人,就享有一個月的年假——這種待遇反正以前在武田從來沒有過先例。


    既然有假,小林薰自然也不會拒絕。畢竟身為日本社畜,和大家一樣一周工作六天,每天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甚至不能算是“美德”了,這根本就是義務。在阿斯特拉斯的時候,雖然工資不高而且地位很低,但至少以前的主要工作目標也就是和各路運動團體接洽進行讚助而已。現在到了全球關係部,大病初愈的小林薰真的感覺自己有點扛不住。


    “如果要休假的話,就帶著妻子去度假吧。”小林豐在家裏吃著林蘭做的晚飯,表情放鬆且愜意。雖然林蘭做菜總是不自覺的往高蛋白減脂餐上靠,但口味確實不錯。小林豐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可能吃胖了不少。“我的船剛完成了今年的檢修,正好你們可以開上去玩一玩。”


    林蘭還沒坐過遊艇,對於這種度假方式頗感興趣。而小林薰……他本意是想去一趟中國,再去看看老娘舅和林蘭的其他親戚們。但看林蘭想要出去玩玩散心的樣子,小林薰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自從親戚們知道林蘭骨子裏應該算是男性後,雜七雜八的流言多了不少。盡管有家人和老娘舅這些人的支持和愛護,這些莫名其妙的惡意仍然讓林蘭骨子裏有些發寒。就像是在逃避一樣,林蘭實在是不想迴家。


    就連選擇船舶停靠地點的時候,她也是賭氣似的選了非洲——從日本開船到非洲耗時實在太久,以武田丸一千六百噸的排水量,以及自持能力計算,就算能夠在中途獲得足夠的補給,要開到波利坦維亞外海,至少也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


    於是這對新婚夫婦就乘坐著小林豐的私人飛機,先飛抵迪拜。然後登上了遊艇,朝著魯夫馬河口航行了過來。


    一路上偶爾停一停,玩一玩都還算愜意。等船停泊在了魯伏馬河口之後,林蘭驚訝的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一條中國軍艦。


    他們把停泊地選在了軍艦旁邊。這大概算是林蘭用另一種方式來舒緩自己對故鄉的思念。


    然而讓林蘭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小林薰忽然病倒了。


    其實這幾個月裏,小林薰一直都有些身體不舒服。但因為工作實在是太忙,再加上心裏總覺得“大約是之前的病還沒有完全好轉”,因此小林薰一直也沒有對自己的身體健康過於擔憂。過去幾個月裏偶爾出現的發燒最後都會自己好轉,所以他也沒有去醫院進行檢查。


    但這次小林薰病的有些重,重到了林蘭都開始擔心的地步。小林薰不光有著三十九度的高燒,而且還伴有全身皮疹和淋巴結腫痛的症狀。


    武田丸號上是有隨船醫生的。但他的主要職責還是負責處理突發外傷,對於內科,這位醫生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他在給小林薰用了退燒藥以及抗生素後,建議林蘭帶著小林薰直接去旁邊的醫院船上尋求幫助。


    既然決定要去求助,那就得趕緊上船。和醫院船聯係過後,小林薰和林蘭爽快的得到了登船許可。甚至岱山島號還派出了一條交通艇用來運送已經燒的有些迷糊且無力的小林薰——讓這樣的病人乘坐遊玩用的摩托艇實在是有些太不人道了。


    在岱山島號上,等待小林薰接受檢查的林蘭被劉堂春一眼認了出來。


    “你怎麽在這兒呢?”路過病房的劉堂春瞪著眼睛問道,他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同樣是躺在床上的小林薰,然後又被嚇了一跳,“他怎麽又躺下了?”


    林蘭愣了一會,才認出麵前這位是當初治療過自己的醫生——住院查房的時候,劉堂春來過好幾次。她連忙對著劉堂春說了小林薰的狀況,並且懇求對方再幫幫小林薰。


    而劉堂春的迴應也非常直截了當,“你等著,我叫孫立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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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劉堂春對著自己的學生解釋道,“按照人家的說法,你是最近一個治療過他的醫生。而且……他這個症狀吧……你要有點敏感性。”


    劉堂春和孫立恩說話的時候,特意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他看著自家徒弟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有些著急了,“我說的敏感性你知道什麽意思吧?”


    “過去一年多次無原因重複發熱,考慮腫瘤唄?”孫立恩點了點頭,雖然沒怎麽睡醒,不過這點經驗他還是有的。“如果是腫瘤,直接請方舟的醫生們做個掃描不就知道了?”


    “我現在擔心的是,你當初診斷的內容有沒有出問題。”劉堂春瞪了一眼孫立恩。雖然從名義上來說,林蘭和小林薰都算是他經手的病人。但實際操作和治療基本都是讓孫立恩自己上手進行的。從法規的角度上來說,他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有上級醫師進行監督,不會有什麽風險。但……萬一有了疏漏,那也是一件麻煩事。


    “之前的診斷是甲亢導致的甲亢危象。甲亢危象引起了血壓上升和骨質疏鬆……”由於是那驚濤駭浪的一周中最靠前的病例之一,孫立恩對於小林薰的印象非常深刻。更何況他也是靠著這個病例,才拿到了後麵武田的額外津貼,甚至還給四院掙了一座診斷中心。他抬起頭來,看著劉堂春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是覺得……甲亢的原因有問題?”


    孫立恩認為導致小林薰甲亢原因的,是長時間和父親關係不和,精神壓力過大所導致的毒彌漫性甲狀腺腫(graves病)。但現在看起來,劉堂春似乎有其他看法。


    “甲亢的原因可能有很多,graves病當然是最有可能的一種。”劉堂春仿佛聽到了孫立恩的心聲,他皺著眉頭說道,“但如果不是graves病呢?”


    “還有可能是腫瘤,或者……其他的自免疫性疾病。”孫立恩順著這個思路想了下去,然後猛的抬起了頭,“不會是……sl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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