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走了,弁綸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放下杜小娥出了帳子看著單軍醫消失在大山中。由於夜黑路不好走,單軍醫打著借來的燈籠往前走,走到一塊巨石後麵趕忙滅了燈籠躲藏起來。


    弁綸從外返迴走到杜小娥身前道:“杜姑娘,讓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對你保護不力,我該受到處罰,你罵我吧。”杜小娥對他搖了下頭:“不是你的錯,懺悔什麽呢?都是他單軍醫有淫念,我懷疑他在我喝過的半碗酒裏下了迷藥。”弁綸聽到這裏點了下頭:


    “這個家夥,我真想揍他一頓,這樣可惡可恨。”杜小娥道:“別說了,快幫我倒一碗水化解一下毒性。”弁綸點了下頭:“你躺著,我這就給你倒水。”說完話起身走到幾案前拿起茶壺倒了一碗白開水。他把水端送到杜小娥麵前:


    “喝了吧。”杜小娥微微一笑:“扶我起來,躺著怎麽喝?”弁綸伸出一隻手把她給扶坐起來。杜小娥接過把整碗水都喝了進去,過了一會,她精神有所好轉。喝完水,她把碗還給弁綸道:“這個單軍醫迴去,肯定沒好話跟昆校尉講。”弁綸點頭道:“這也是我擔心的,我怕他迴去見了昆校尉添油加醋。”杜小娥道:


    “都是我不好, 不該跟著鄧哥哥進入這個軍營裏來,沒想給你們惹下這麽大的麻煩。”說著話站起身:“還是讓我離開吧?”弁綸道:“天這麽黑,山路又不好走,你能到哪去?”杜小娥道:


    “萬福寺旁邊不是有座尼姑庵嗎?我去那裏借宿就行了,有她們的照顧我可能更安全一些。”弁綸搖了下頭:“這怎麽行,此去路太遠,你要走到天亮是吧?萬一半道出了什麽三長二短的事,讓我何以安心?”杜小娥道:“可我不能留宿這裏,這樣會給二位哥哥添更大的麻煩。”弁綸道:


    “杜姑娘,營外不遠有一個廢棄的山洞。如果不嫌棄。可以到那裏暫時安身?”杜小娥聽了歡喜道:“真的?那太好了,這樣,我離哥哥們也就走的近些了。”弁綸道:“那就跟我走吧。”杜小娥伸出手:


    “那拉我起來吧?”弁綸把她給拉站起。二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帳子,幾個巡視的旗兵排著隊舉著火把從一邊走過。看到弁綸行了見麵禮。弁綸看了一眼他們道:“你們忙去吧?”旗兵走開。弁綸和杜小娥走到出寨口停了下來,幾個守寨的士兵從崗哨跑過來,一個士兵對著弁綸拱了下手:


    “見過弁總旗,不知二位要去哪裏?是否要陪同一路前往?”弁綸看了看杜小娥對士兵一笑說道:“不麻煩你們了,我送這位姑娘迴去。你們要好好守著寨口,有什麽情況,跟鄧小旗講就行了。另外,我會很快迴來的。”士兵道:


    “明白了,請總旗放心去吧。”弁綸道:“我還有一件事,你們去一個人給我找幾個草把注上鬆子油。別忘了打火石。”士兵聽了轉身跑開。沒用多久就拿來幾個已經注滿鬆油的草把和火石。幾個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問道:“弁總旗,你還要巡崗查哨呀?”弁綸一笑:


    “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要送這位姑娘迴去,山路不好走,萬一遇到野狼什麽的。也好用火把嚇跑野獸。好了,我們要走了。”幾個士兵看著弁綸和杜小娥出了營口。天也不是怎麽黑,還能看清腳下的路,弁綸和二小娥出了營口向北一拐到了一個山坡前。通往山坡有條小路,弁綸迴頭看了一眼杜小娥道:


    “山洞就在上麵,跟我走吧,小心腳下的亂石頭。”杜小娥嗯了一聲跟在後麵向山坡上走去。走著。她似乎踩到什麽東西,啊呀尖叫了一聲。弁綸忙伸出手拉住她:“怎麽了?”杜小娥站穩身子底下頭看了看:


    “就是踩到了一塊小石頭而已,這路好險,幸虧你在身邊。要不然,我可要滾到山下麵去了。”弁綸道:“看好腳下路,小心慢行哦。”杜小娥嘻嘻一笑:“那你拉緊我?”弁綸猶豫了一下四下張望一眼還是用力握住杜小娥的手。二個人慢一步快一步很快到了半山腰走到一堆枯草遮蓋的洞口前。洞口不算大。半人多高,弁綸扒開草二人隻能貓著腰走進去。洞裏很黑,什麽也看不見,弁綸放下草把刮亮火石點燃其中一個


    他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拉著杜小娥進了洞。裏麵倒是寬敞。足有十多個人在裏麵活動,可能是以前有人來過,山洞裏還留有柴草,鍋盆什麽的。一個石台子二丈多長,一丈寬,正好可以睡人。洞壁鑿著半尺深的窩窩,是用來放油燈什麽的。石柱子上還纏著已經掉色的紅布,一頂破舊草笠棄在牆邊。弁綸和杜小娥站在那裏看完眼前的一切走到石台子前。弁綸道:


    “怎麽樣?覺的還可以嗎?”


    “還可以,那我就住在這裏了,以後權仗二位哥哥照顧了。”杜小娥觸摸了一下石台子上麵的枯草,沒想,手上竟沾了一些灰土。弁綸道:“你舉著火把照著,讓我把這裏清掃一下。”說著把火把遞到杜小娥手裏。他從洞外樹下揀了一些長枝條用枯草紮住捆綁結實當作掃帚把石台子清理幹淨,然後又放了一些幹淨整齊的枯草上去。做完這一切,一個火把已經燒了一半。弁綸對杜小娥道:


    “你在這裏等著,我迴去給你取一床被子吧。洞裏陰冷,時間久了人會受不住的。”哪知杜小娥聽了他的話,突然丟下手裏的火把一下撲入他的懷裏道:“你就別迴去了,我一個人好害怕。”弁綸道:“這有什麽好害的?在說,營房離這裏不算遠,隻要你一喊叫,全營的人都會聽的見。”杜小娥道:


    “那也不行,我走的累了,你也走的累了。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明天在給我送被子吧。”弁綸隻好點了下頭,二個人坐到石台上。杜小娥把頭埋進弁綸的懷裏靜靜感受著男人的胸懷和氣質。弁綸一手撫摸著她的秀發,心中無限的感慨,離家這麽久了,父親也不知去了哪裏?杜小娥帶給他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和體貼,他第一次感受到從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如果是他的妻子該多好,二個人可以恩愛下去,情意纏綿。但是,杜小娥還不是他的女人,自已隻能以哥哥的身份護著,關愛著。沒想到,杜小娥竟然在他懷裏睡著了。弁綸背靠著洞壁,望著地上快要熄滅的火苗,就讓它自生自滅吧。不知過了多久,他也進入了夢鄉。


    鄧光帶著自已的一隊十個人很快從東山口往迴返,他們已用完了三個火把。一個火把可以亮一個時辰,如今三個時辰已經過去,該他們換防休息了。他帶著人走到離營房外不遠的地方,突然一個小旗兵發現了什麽,用手一指道:


    “鄧旗官,你看那是什麽?是野獸還是人?”聽了他的話,眾旗兵一下變的有些慌亂,紛紛抽出刀迅速合攏到了一起。鄧光向前方看去,果然看到一塊巨石後麵趴著一個人,由於距離有些遠,看不清對方的臉。深更半夜的,誰會趴在這裏呢?是過路的行人,還是山賊,還是迷路的窮人?一個小旗兵對著那塊巨石喊道:


    “喂,前方是什麽人?快出來答話。”喊了二聲並沒得到迴應。鄧光更加覺得奇怪,心想一定遇到賊了,他對身後的小旗兵道:“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人趴在那裏?”幾個小旗兵應了聲舉著火把走了過去。看到有人走來,巨石後麵的黑影一下慌了,拿起地上一個什麽東西往身上一背轉身往後山跑。鄧光見人跑了喊道:


    “不要跑啊?給我站住,不要跑,這樣很危險。”但那黑影不理睬他的喊叫,一邊跑還一邊迴頭看。這個人怎麽看上去那樣熟悉,從模糊的背影看怎麽那麽象單軍醫,難道他還沒迴後山?呆在這裏幹什麽?黑影腳下一滑,一頭栽倒地上,但很快他又抓起地上的東西爬起來又向前跑。為了確認是不是那個單軍醫,鄧光帶人追了過去,距離越來越近,那個人一下爬到一棵大樹上,一隻手攀住樹杆,一隻腳踩住樹杈。鄧光從一個小旗兵手裏舉過火把往上一照,還沒看清那人的臉,黑影用衣袖把臉給遮住了。鄧光道:


    “這位先生,你下來說話好不好?站在樹上很危險的,快下來。”那人也不知顧慮什麽,遮著臉,頭也不迴更不說話。一個小旗耐不住性子,挽起袖口,卷起褲筒,把刀往鞘一插抱住樹杆噌噌爬了上去。他一伸手扯住那人的袍角用力一拉,那人沒有站穩身子一歪向下掉了去。鄧光擔心摔著,急忙帶小旗們圍了上去,幸虧這樹不算高,山土鬆軟又有著厚厚的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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