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王爺看了看郭彥給他使了個眼色:“你去看看那個魏保長怎麽樣了。把今天商量好的事情說給他聽,讓他盡快把事情給辦了”郭統領點了下頭,他明白伍王爺的意思,帶了二個侍衛急急向魏保長的住處趕去。杜小娥扶著魏保長好不容易來到了營房,二十多個巡衛早就吃飽喝足睡去了。海麵上靜悄悄的,如果沒有水,真是個逃跑的絕佳時機,遠處的閃閃亮光是海盜在岸邊燈塔點亮的燈。他們為了聯係方便,為了能夠不迷失方向,為了及時靠岸,就在各個小島上建立起了燈塔,每到晚上不管刮風下雨守塔的海盜就要按時舉著火把爬到高高的燈塔上把那盞燈點亮。杜小娥扶著魏保長剛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門聲,進來的是郭統領,他把黑色風衣解下掛到牆上看了看杜小娥:“怎麽,魏巡使睡著了?”“哦,我還沒有,你不在王府裏喝著酒,跑到我這裏作什麽?”魏保長迷迷糊湖當中聽到有人說話,睜開眼來見是郭彥笑了笑問。郭彥伸手扶住他,說:“別起來,你躺下,我是來看看你,怕你喝多了出事。”“多謝郭統領的關心了,天色這麽晚了,就不撈你的大駕了,讓你親自過來看我多不好意思。我這裏啥也沒有,沒有好東西招待貴客。”“不用客氣了,這次來還有伍王爺的意思。他讓我說一件事交付於你去辦,事關咱們這個海島幾千人的性命啊。”“啊,有這麽嚴重麽,我有那麽大的本事?別開玩笑了,我在這裏隻是一個小小巡使,在外也不過是一寨保甲。是官不是官,說吏也算不上,沒品沒級隻是一個鄉紳而已。”“魏巡使此言差矣,福清縣有那麽多鄉紳員外,知縣大人怎麽偏偏看重你。在說了,寨子裏的老族長不也是有錢有勢的人嗎,他家兒子又在省外當通判。”“你這話是何意思,有事不方直說了吧。讓我幹什麽,隻要我幹的了就幹,幹不了強迫我也是沒用的。”“嗬嗬,沒別的意思。你現在也是駝鳥島上的人啦,實話給你說吧,凡我海島之人都有責任為島民謀福利。伍王爺他想讓你迴寨統籌物資,讓鄉民每家每戶交納銀財二十兩,稻米二石,絲綢一匹,牛羊各三隻,雞鴨各十隻,還有海漁五十斤。”“啊,你說什麽,讓我向鄉民籌備物資?如今蒼天三個月沒下雨田地幹旱收獲的稻穀都很少,部分早已充交了皇糧,鄉民家中如此清苦又哪裏來的那麽錢綢雞鴨。在說了,如今海霸猖獗,漁民海上捕魚也是艱難,何來的海魚五十斤呀?”“嗬嗬,這個我可不管,此項乃是伍王爺的命令和攤派的任務。我若完不成,就等著瞧吧”郭彥得意一笑:“給你十天期限,到時候交不了差,有你好看的。這是帳單,看一看吧,看好了在上麵簽字畫押。”說著話,郭彥從懷裏掏出一張白紙“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你看著辦吧,貨到齊了咱們就過秤驗收。缺斤少兩,可就剁手指頭,少一斤砍一根手指頭,聽明白了吧。”“我,我,你這是往死裏逼我啊。蒼天啊,這是什麽理啊,我的命好苦啊”魏保長的酒也醒了,他坐正身子下了床雙手握拳在屋裏走過來走過去。郭彥對他笑了笑:“你別磨蹭了,我還要迴去睡覺呢。把他簽了吧,簽了名不就沒事了嗎?”魏保長沒想到他們會來這一手,又氣又恨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杜小娥看了看他,走過來抱住他的腰說:“相公,你急也沒辦法啊。先把名子簽上,咱們一起想辦法”“你,你真有辦法?”魏保長吃驚的看了看杜小娥推開她:“你和他們一起哄騙我。”“這是哪裏話,我們可是夫妻,我有那麽缺德嗎?患難之中才顯真情嘛!”杜小娥把墨盒拿來,從筆筒裏取出一支筆沾墨遞給了魏保長:“別猶豫了,寫吧。”見他還是猶豫不決杜小娥給他使了眼色。魏保長隻好接過筆來在那張紙單位上寫下了自已名子。郭彥看了連聲說好,拿起紙揣入懷裏,說:“爽快,不打擾你們夫妻二個了。我要走了,晚安吧。”杜小娥送他出了營房門:“郭大人,你走好啊。”“嗬嗬,不用送了,你迴吧。”杜小娥見人走遠返迴營房自已和房子裏。隻見魏保長坐在床上唉聲歎氣悶不作聲,她急忙坐下來攬過他的肩膀說:“你還在生氣嗎?行了,簽就簽了。”“什麽,你說的輕巧,十天之內我如何才能完成這個攤派任務,這是逼我走死路啊。我真的沒法活下去了,讓我現在就跳海死了吧。”“你傻不傻啊,你死了就解脫了嗎?你死他們照樣會向鄉親們索要錢物,你是一個鄉紳員外,身份特殊。他們早就摸清了你的底細,你覺得向鄉親們要錢要糧覺得為難,可他們卻不這樣認為。鄉親們沒有錢糧,你魏保長家裏不會沒有吧。誰不知道你家裏開了那麽大的織坊染作坊,鄉親們哪個如你一樣有錢闊的還抽上煙土。伍相胥這一夥本來就是個亡命之徒,被革職查辦以後,他們半道殺了解差在此聚集了一些無賴稱霸一方。你的事情,做過知州太守的郭彥比誰都了解清楚,你還是順從了他們吧。”“你,你也要逼我,拖我下水?”魏保長生氣的拿起桌子上的壓石就要砸過去,杜小娥一笑抬手擋住他的手:“我想害你還想等到現在嗎,隻要在汪胖子麵前說上那麽幾句話你的小命就沒了。”魏保長聽到這裏不得不放下手來把壓石放到桌子上:“你想幹什麽,讓我搞不懂。”“你要是搞懂了,也不會被人抓到這裏來。”杜小娥望門外看了看,附耳說道:“他既然讓你簽了字,你就順水推舟吧。你就以迴寨籌備錢糧為名借機脫身,隻要離開這個海島,你就有脫身的可能。”一席話點亮了魏保長的胸膛,他一下握住杜小娥的手非常激動的說:“看來我真的是被他們氣糊塗了,你說的對,就按你的辦。明天就帶人上岸迴寨要糧食去!”“嗬嗬,終於開竅了”杜小娥抽迴手:“保爺,你要是脫了身,可一定要娶我為妻。我在也不能離開你了。”“你對我一片真情,我魏保長內心十分感動。好吧,我答應你。”魏保長把杜小娥摟入懷裏,屋子裏的燈火一下滅了。郭彥迴到伍王府就找到了伍相胥,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伍相胥拍手叫好,說:“此事你辦的不錯,很好。隻要這個魏保長答應了,什麽事都可以解決了,鄉民們沒有錢沒有糧,拿不出稻穀海魚,他家裏總該有的吧。我在福州巡察路過福清時就聽說過他的名子,此人富甲一方,家有萬貫,開著大染坊養著無數女工。隻是他富貴不仁,為人很是吝嗇摳門。這一次要狠狠放他的血不可。”“好了,就按咱們的計劃辦,明天準備船送他上岸。”“這,這樣不妥吧,這不是放虎歸山嗎?”“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聽我的安排”伍王爺對他耳語了幾句,聽的郭彥連連點頭稱好。一夜無話,第二天郭彥讓人準備好了一隻大船,讓汪胖子通知魏保長登船。汪胖子帶著二個人來到了營房把那個還睡在床上的魏保長給拉了起來。魏保長伸了個懶腰:“好困啊,你誰呀,幹麽拉我起來?”“我是汪布棋,是奉命來請你的”汪布棋不敢看杜小娥迴避著她的眼光。魏保長哦了一聲:“你請我,有什麽喜事?”汪胖子不耐煩的:“現在正式通知你,你該上船了。走吧,船已解錨正等著你哪。”魏保長嗯了一聲不得不穿好衣服看了看杜小娥:“老婆,咱們走吧。”“啊,你們還沒拜堂成親就叫老婆了?”汪胖子聽了內心十分反感,說實在的他一直喜歡著這位杜小娥。可人家對他就是不冷不熱總是保持一定距離,有時眼看就要得逞了,卻遭受極力反抗。而那個郭彥卻恰恰在那個時候出現了,你說惱不惱火?杜小娥對他一笑:“是呀,我們沒拜堂卻早已**了,我要是生了一男半女,可不要忘了去我家道喜啊。”汪胖子不在說什麽,跟在二人身後向前走了去。海船就停靠在小島防洪大堤前,桅杆上的白帆和旗子也已經拉上了。十幾名水手和巡衛早已站在艦板例隊迎候,魏保長上了船後迴家的喜悅就湧到了心口。汪胖子和郭彥陪著他進了指揮艙,幾聲火炮響過,郭彥下令開船。大船很快駛離了小島,在霧蒙蒙的雨氣籠罩下航行到了海岸前,魏保長出了船艙站在船頭眼望著海岸心潮澎湃,想不到終於可以迴家了。剛一靠岸,魏保長就要急匆匆的走下船,聽的背後一聲喊:“魏巡使,為了你的安全,還是留在這裏吧”“什麽,你們又要幹什麽?”魏保長心裏一怔迴頭看了一眼。說話的正是郭彥,他笑嗬嗬的背著二隻手對魏保長說著:“岸上不安全,刁民猖獗的很,就留在這裏吧。”魏保長不得不迴到船頭走到郭彥身後:“郭大人還不相信我,我連這個權利也沒有?”“不是不相信你,怕你出事,迷了方向。”“笑話,我在這裏長大,比你熟悉的多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不放心。來人呀,把他給我看好了,不能讓他亂動,帶迴艙裏去。”郭彥迴頭看了一眼,二個巡衛左右走上前來把魏保長押迴了船艙。杜小娥看在眼裏氣在心裏在心裏對郭彥哼了一聲:“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郭彥走到杜小娥麵前,從懷裏掏出那張簽了字的紙說:“今天就看你的了,照章辦事吧。要是完不成任務,這個魏員外可就沒了命,你也就別迴來了?”“真夠狠毒的”杜小娥在心裏不停的罵著郭彥,他接過這個紙張看了看揣入懷裏對郭彥一拱手:“好吧,我去了,告辭。”轉身走下船去,郭彥對她的背影一笑對汪胖子招了下手:“你帶人跟著,幫著辦事。要多說好話,見機行事不可魯莽。”“是,郭爺。”汪胖子拱手而去。自從魏保長那天被人抓走以後生死不明,迴到家的老管家坐臥不安,茶飯不思。他讓家兵楊大安帶一個人悄悄跟在後麵一路跟蹤了去,直到天黑二個人發現魏保長被人帶到了海邊拉到了一條船上。他們才明白保爺被人綁架成了人質,二人急忙原路返迴。迴到寨子魏保長宅子裏時已是三更半夜,寨民早就熄燈入睡了,二人悄悄進了宅子見到了老管家。此時的老管家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幾個家兵守在屋子外麵,二個丫頭端著茶水呆在裏麵怎麽勸他也不肯入睡。如今當家的不在了,似乎糊了一鍋粥,吃不得扔不得,正在焦急萬分,有人通報說家兵楊大安迴來了。老管家聽了心裏很是歡喜了一陣,他忙跑出去迎二人進屋。楊大安二人見過老管家把事情說了,這讓老管家心裏更著急了,魏保長被人抓去一定是兇多吉少,不過既然是海盜,他們抓人多是為了錢財,隻要人不死就有救迴來的可能。在三思考之下,老管家決定把事情向老族長作了個匯報,招集村民共同商量個營救辦法。老管家讓家兵們迴去休息自已也睡下了。天亮之後,老管家就急急忙忙來到老族長家裏行過禮後說明來意。老族長聽他一說很是吃了一驚,想不到海盜如此明目張膽搶人,魏保長現已被抓如何是好,是向縣衙報案還是自家解決。如果上報官府時間很可能拖延時間,不僅救不出人來,還要連累鄉親。在說了,就是報了案,官府也不一定派人來剿匪,最大的可能就是海盜可能要撕票殺害了魏保長。趁亂之際殺入寨子裏來,那時整個寨子可就大禍臨頭了。老族長三思後想還是打算招集寨子裏的鄉民商量營救對策,探一下海盜的消息在進一步處理。他讓老管家去寨子祠堂明鍾敲鼓聚集戲台議事。老管家年事已高,行動不便,隻好由家兵楊大安代替了。楊大安奉了命令小跑著來到了魏家祠堂,拿起台子上的棒槌敲打起鼓來,敲過之後又拉起木棰對著樹下的大鐵鍾撞了幾下。哄亮的鍾聲響過整個寨子,聽到鍾聲的寨民知道出了大事,紛紛從家裏麵跑出聚集到了祠堂。望著滿院子的父老鄉親,老族長感歎了一聲,說:“驚擾各位鄉親了,海盜流躥到我們後山魏保長家裏的祖墳地,他們演出了一場戲把們我的魏保長給騙走了。”“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們怎麽沒聽到一點動靜啊?”聽了老族長的話有的村民很是驚訝,有的大為惋惜,有的很是惱怒,想不到魏保長就在自已眼皮低下被人抓走了。眾人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有的要解救魏保長,有的建議和海盜們拚命了,有的要去縣衙報官。他們吵鬧了很久沒有拿出一個方案來,直到中午,老族長才勸住他們不要吵了,說事情已經發生了,要耐心等待消息,瞧準救人的時機。這個時候,還有幸災樂禍的站出來說道:“這個魏保長家裏有的是錢,看他這次是舍得銀子還是舍得出命。”“對啊,自打他出任我們寨子保長一來,就沒見他辦過一件好事,上次修水庫讓他出錢十兩都不肯,最後怎麽著給了一兩銀子。這樣的吝嗇鬼死了活該!”“他死了,誰還出任保長啊,隻有他才合適。咱們沒錢捐皇糧的時候,他還能擋一陣子”老族長見村民們七嘴八舌說個不停心裏又急又酸。這個魏保長是吝嗇了些,但必競是同族同胞的鄉親,眼下救人要緊。他讓大家先迴去,有事的時候在招集共同商議。村民們迴去後,老族長就和保長家裏的幾個家兵住在了祠堂大層裏。幾個人在地上搭了個鋪,抱來幾條被子就睡下了。一連過去了幾天還是沒有消息,家兵楊大安和老管家有些著急了,魏保長一直沒消息,是不是被海盜們給殺扔入海裏了?他們把心裏的疑慮給老族長說了,老族長卻讓他們沉住氣在等一二天看看。果然到了第二天中午,守寨的村民跑過來說有個叫汪布棋的人過來求見,老族長心裏一喜,還是來人了,他們讓人把那個叫汪布棋的人給帶了來。這個汪布棋正是上次在魏保長家裏裝神弄鬼的算命先生,老管家看到他就生氣,操起棍子就要打人。家兵楊大安對幾個守在門後的幾個家兵一使眼色,說:“給我把人捆起來吊到房梁上去。”隨著他的話,幾個漢子撲了上來把汪胖子給摁倒在地捆了個結結實實。楊大安上前猛踢了汪胖子幾腳,說道;“狗奴才,讓你騙人,打死你這個狗東西。”“打吧,打死我沒關係。你們的魏保長可就沒命了”汪胖子抬起頭嘻嘻一笑:“我的命不值錢,打就打吧。最好來個痛快的,一刀宰了我”“哼,你到這個時候了還如此狂妄,不老實”楊大安舉棍就要打下去。這個時候,老族長腦子還算清醒,他急忙喝住眾人攔下老管家說:“不要無禮,不要莽撞。都給我住手,事情還沒搞明白呢。”老管家隻好收迴了棒子對幾個家兵揮了下手:“你們幾個不要胡來,退到一邊去。”楊大安幾個家兵隻好拿了棍子閃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