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秉臣心神微動,一片酸澀湧上,一時不知道該說他什麽才好。


    白秉臣試探著將手腕拉離梅韶的唇齒,他也沒有絲毫反抗,隻是抬頭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迷離著水汽的眸子凝固起一顆淚珠,從他眼角的紅痣處滾落下去,洇開眼尾一片水紅。


    季蒲正處理到最深處箭頭的地方,壓著血肉將它往外撬。梅韶霎時閉上了眼,顫著身子,扭頭埋進了白秉臣的肩頸處,他的額頭正抵著白秉臣的鎖骨,溫熱而潮濕的氣息隔著布料打在上麵。


    「硯方,我疼......」他低聲嗚咽著,修長的脖子繃緊,細密的汗微濕了一片,手也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大.腿,竭力使自己的肩頸不因劇痛而躲避,急促而小聲地喘著氣。


    白秉臣眼中的情緒洶湧地要翻湧出來,他輕柔地將梅韶緊攥的手攤開,十指相扣地握住,目光盯著他肩頭已經出來大半個頭的箭,溫聲哄道:「再忍一會,快好了。」


    「那你說些什麽......哄哄我,好不好?」


    「你想聽什麽?」


    「你覺得我......好看嗎?」


    「好看。」白秉臣無奈地輕嘆一口氣,哄道。


    「那和......赫連勾月比呢?」


    「啪嗒——」季蒲已經鬆了鬆手腕,將那支羽箭扔在了地上。


    止血的藥粉猛地糊在梅韶的肩上,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疼得整個人又繃緊了幾分。


    在他因疼痛短暫耳鳴的時候,白秉臣眼含柔情,繾綣地在他發間落下一吻。


    「你是最好的。」


    聲音輕輕,如羽落地。


    作者有話說:


    梅梅:你說了什麽,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啊啊啊啊啊


    第98章 獵場續


    處理完梅韶的傷口,季蒲朝著白秉臣看了一眼,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迷迷糊糊的梅韶似乎感受到他要走,哼唧了一聲,白秉臣剛起來的身子頓了一下。


    「你要是出去了,他保證不會這麽哼唧了,你信不信?」季蒲毫不客氣地戳穿了梅韶的偽裝。


    他不信這樣的疼痛梅韶會受不住,也隻有白秉臣,會因為他哼一聲便哄著他。


    白秉臣避過他包紮好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平砸軟塌上,跟著季蒲出了帳子。


    從帳簾的縫隙中,季蒲瞥了一眼剛在還疼得叫喚的人,此時正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睛看著他們,朝著白秉臣示意了一下,笑道:「你就慣著他吧。」


    白秉臣沒有迴頭看,他見過梅韶傷得更重還一聲不吭的樣子,也正是因為他見過,所以對梅韶反常的耍賴行徑更加縱容。


    他需要自己。這便足夠了。


    見他一副瞭然的樣子,季蒲便知這樁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多嘴說些什麽,談起正事來。


    「我查過北地藥材鋪子的帳本了,孟家沒有插手這樁生意,其他我也打聽過,朝廷私下的違禁品,孟家都沒有沾手。」


    經歷了滄州的一番,白秉臣懷疑孟家是不是也像威虎山一般,在做些朝廷禁止的買賣,畢竟鎮北侯慕財的聲名早有遠播。可如今聽季蒲一說,他們沒有在這種買賣上下功夫,難道是如滄州漕運一般,借著朝廷的名義,趁著自己掌管互市的權力,從中掏出些油水?


    「不過,孟府那個小侯爺倒是在燕州開了幾家飯館,生意倒還不錯。他依著涼國和薑國地方的口味,改良了一些菜餚,倒也讓兩處的商人都喜歡得緊。」


    「他倒是在著方麵有些本事。」白秉臣想起這些時日,孟燁討好梅韶時做得各種菜餚,微眯了眼,說出的話帶了點酸味,偏生他自己還意識不到。


    季蒲似是想到了什麽,笑了一下道:「他的本事豈止這些,要是坊間傳聞不假,等你們去談互市條令時,你就能看到他的別的本事了。」


    他的話沒有說清,打了個啞謎,白秉臣也沒有要追問清楚的意思,眼中飄過一絲玩味,輕聲道:「那我是得好好看著。」


    季蒲看一眼他眼中思量的神色,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梅韶肩頭的那支羽箭,你也見了,這可不是我們這裏的東西。」


    「是啊。」白秉臣冷笑一聲,道:「箭頭偏薄,上帶倒鉤,這可是薑國的東西。我們剛來不久,他們就坐不住了,膽子真是越發大了。」


    薑國作為夾在黎國和涼國之間的小國,這兩年雖依附著涼國,和外麵並沒有大的衝突,可在資源上還是匱乏許多,尤其是在寸鐵寸金的兵器鑄造上。因此薑國的箭刃總是薄些,為了增加殺傷力又加了倒鉤,很容易認出。


    「那個赫連勾月,我也派人查過了,他的底子倒是簡單很多,母親是霧蘭人,被人牙子倒賣給了他的父親,生下他之後就死了,他基本是自己一個人長大的,而後因為香料生意和他父親作對,被他哥哥派人在運香的路上為難了一番,就此認識了孟小侯爺。」


    剛進燕州的時候,季蒲沒有跟著他們住在侯府中,倒也便利去打聽些事情,不過幾日,便將這裏的情況摸了大半。


    「你要操的心也真多,整個燕州都是孟家的地盤,他家的兒子交個朋友,你覺得鎮北侯不會在私下裏查探清楚嗎?還等到你來查探?」


    「孟侯爺查人走的是官路,我走的是民路,總是要都沒有大的問題我才放心,邊關之防不可輕待。」白秉臣輕皺眉頭,顯露出一點疑問的神態來,「隻是他這樣的背景,是不是有些幹淨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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