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找監控,因此我沒有打斷他。


    但是我覺得他是多此一舉了。


    “爸,都沒人住了,怎麽可能弄一個監控呢。”


    “都沒人住了,怎麽可能弄一個密碼鎖呢。”


    “可是按照你說的,他就是圖一個方便啊,順手的唄。”


    我爸搖了搖頭:“你用腦子想想,車裏多少天了,這裏不是居民樓,這裏是倉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弄一個密碼鎖跟開著門的區別不大。弄密碼鎖的原因很簡單,這兒還是有人會迴來,或者是等著誰來。”


    我總覺得我爸的話裏帶著話,聽著很不舒服。


    我道:“親爹,你到底要說什麽?春子的人肯定不會迴來了那幫孩子都已經全部都走了。你要說的是春子在等著誰來?等誰呢?”


    要說是鐮刀的人的話,他們撤退的時候,鐮刀的人已經來過了,鐮刀的人先來把人搶走,我才讓春子把人撤退的。


    如果是沈誌籌報複的人的話,我覺得就更沒有必要了,沈誌籌的消息那麽靈通,春子把人給撤了,他一定是知道的,怎麽會讓人往這兒敗走一趟呢。


    我爸忽然點了點頭,看著頭頂上一處漆黑的角落,然後隨口問我道:“你是銀行的櫃員天天上班在等誰?”


    我一愣:“等辦事兒的客人啊。”


    說這個例子是什麽意思啊,有關係麽?


    我爸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們就是客人,劉春在等我們。”


    我聽他這麽說,總覺得他似乎和劉春是對立的,這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一個是我的兄弟,一個是我爸,這兩個人如果對立起來了,我總覺得很為難。


    我想細致問問我爸到底是怎麽迴事,我爸這時候忽然說道:“但是到底劉春是不是在等我們,我也說不準,我們要先進去看看再說,但是你先把那個監控給砸了。”


    說著,我爸手指頭朝著一個漆黑的角落一指,我本來什麽都沒有看見,但是順著他的手指這樣一看,還真的看見角落裏有一個漆黑的有一個東西在反光,如果不是仔細看,真的看不出來。


    我心裏大吃一驚,我爸說對了。


    如果劉春不是在等誰,那他為什麽要把監控也開著呢。


    “可能是大個子走的時候忘了沒關。”我在心裏這樣跟自己說。


    不是我給劉春找借口洗白,我知道大個子這個人很愣的,他是對劉春忠心耿耿的,但是他不懂變通,就算劉春真的有什麽心思,也不太可能交給大個子去辦的。


    當時劉春讓人撤的時候,他就在我旁邊打這個電話,我們都是聽著的,沒聽出有什麽異常。


    而且我相信,劉春也不太可能臨時在大個子的身邊安排一個會辦事兒的人。


    大個子給劉春打電話是臨時的,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因此我絕對不相信大個子是事先安排好的。


    我在路上找了一塊小石子兒,看準了攝像頭一記猛砸了下去,攝像頭立刻就壞了。


    我爸招了招手,在地上又見了一塊石頭,把密碼鎖的門給砸壞了,我們推開了門走進倉庫,倉庫裏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見,確實沒有人了的樣子。


    “人關在地下室。”我道。


    我爸拿著手機照明,沒說話,先環視了一圈。


    “爸,你找這幾個人幹嘛?”我問。


    “呂思勉既然已經死了,那他一定已經把他的計劃告訴你了。”我爸道。


    “你怎麽會知道呂思勉的計劃?”


    從呂思勉的話裏,呂思勉並不知道我爸的存在,他也不應該知道呂思勉的計劃。


    這份計劃一旦泄露了出去,呂思勉鐵死無疑。


    本來我擔心這個秘密是從我這裏泄露出去的,但是聽我爸這麽說,我多了一份猜想,會不會是從我爸這兒泄露出去的?


    既然我爸都能知道,看來呂思勉的身份並不像他自己這樣渺小。


    我試探性地問:“爸,你怎麽知道呂思勉已經出事兒了?”


    “我聯係他好幾天都沒聯係上,但是我不敢去他的辦公室,剛才警察都進了他的公司裏了,接著你又神色慌張地出來,呂思勉沒死難道是成仙了?”


    我爸漫不經心地說著,眼神在整個倉庫裏到處看。


    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他的目光似乎在所有的東西上都會停留一會兒,有時候看一看墊子,有時候又摸一摸圈套,他也不問我什麽,也不急著去那個地下室。


    看了一圈以後,我爸給了我一個石子兒,說:“在那個走廊那裏還有一個監控,去弄壞了。”


    “怎麽那麽多監控啊。”


    嘴上這樣嘮叨著,其實我的心裏已經擔心起來了,莫非和我爸想的一模一樣,劉春真的在等著誰來?


    不過也可能是大個子忘了關了。


    我道:“一個個砸壞了也太缺德了。”


    “咱們剛才已經缺了大德了,現在攢著點兒用也不夠了,你就再缺德幾次吧。”


    我哭笑不得,這是親爹麽?


    “那咱們還不如把電源關了。”


    “監控都是用備用電源的,不會和主電源聯在一起的。”


    “這麽複雜?”我吐了吐舌頭,把監控又砸掉了。


    然後我爸才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我緊跟上去:“爸,那兒就是地下室了。”


    我爸的:“我知道。”


    不用我帶路,他自己就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拉開了門,二話不說,直接鑽了進去。


    我大為吃驚:“爸,你怎麽知道這地下是地下室的?”


    “用腦子。”


    我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多年的老刑警果然是不一樣的,要我的話,猜到死我都猜不出來。


    我對我親爹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進了地下室,我爸就把手機放在了貨架上,然後低下頭來查看起了地上的血跡。


    這地下血跡斑斑的,我忽然有一點兒尷尬。


    其實這地下最近綁的三個人,是我給弄來的,我真擔心會被我爸給看出來,把我一頓狠訓。


    我爸和周強一樣,是一個正義感爆棚的人,要是被他發現我綁架了普通人,絕對會把我訓死的。


    “調包的事兒是你幹的還是劉春幹的?”我爸忽然抬頭問道。


    我心裏罵了一句臥槽,不愧是老條子。


    這話剛罵完,我就想笑,老條子是我親爹,那我不就成了小條子。


    我真不知道我爸是怎麽看出來的,隻好問:“沈誌籌告訴你的,他已經發現是假的條子了麽?”


    “沒有,那三個人已經死了,恐怕沈誌籌永遠也不會發現那是三個假條子。”我爸說。


    我大吃一驚:“為……”


    沒問完,我已經想明白為什麽了。


    沈誌籌把這一行人抓迴去,原本就是要殺掉的。


    隻可惜沈誌籌這個人太蠢了,他還不知道,殺了這三個人,他距離死亡就又進了一步了。


    “那你怎麽看出來的?”我問我爸。


    “地上有舊的繩子,你看還有一堆幹淨衣服在那兒,還有鞋子,雖然你堆在角落裏,但是我這個人比較細致。我想你們總不至於那麽好心,還給綁架了的人換繩子綁,替他們改變心情吧。”


    我這迴是真的服了,以前有人跟我說我爸在物證方麵特別強,總是能發現一些別人發現不了的細節,我還不太相信。


    現在我是相信了,而且五體投地。


    還好我以前沒有碰到我爸這種級別的對手,要不然我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了。


    “我的主意。”我道。


    我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也沒說什麽,就在地上找起了什麽東西來。


    我怕他罵我,趕緊討好地解釋道,這三個人其實是過來找麻煩的,我真的沒有想到沈誌籌會問都不問就把他們三個給殺了。


    “嗯,不是你的問題。”我爸道。


    “爸。你教教我,是怎麽這麽厲害的?”我看不出他的態度,隻好胡亂拍馬屁道。


    我爸頭也不太道:“你多落入幾次生死困境,就可以學乖了。”


    我癟了癟嘴,看出來我爸的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一旦不好,就會敷衍我,不好好地說話。


    我不敢再摸他的馬屁股了,老老實實地蹲在一邊。


    發現我爸在地上找東西,而且還在翻地上的麻袋。


    “你在了找什麽?我幫你一起找。”


    我爸道:“這東西你沒見過。”


    “你跟我描述一下。”


    我爸本來有點兒煩我了,但是可能覺得在這黑燈瞎火的情況下,被我問來問去真的很煩,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大概指甲蓋大小的塑料片。


    “這個。”


    我一口冷氣抽上來,差點兒沒兩眼一黑懵逼了。


    這個東西我熟悉啊,而且太熟悉了,可以說是老朋友了。


    這是緩釋器。


    “爸,你知道這是什麽麽?”


    “你知道這是什麽麽?”我爸反問我。


    我道:“太知道了,一種新型毒品。這塑料片是一種緩釋器。”


    “你說對了一半,這個叫tr-391r。”


    “什麽東西?”


    “這可以算是新型毒品,也可以說不是毒品。我知道,這東西曾經被植入你的體內過,但是這是最新的一代,跟當初植入你體內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聽著像是天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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