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思勉的話嚇了我一大跳。


    要是張雪兒算是判離組織的話,那麽人也難逃一死了。


    背叛他們鐮刀的人可不止張雪兒一個,還有我爸,林靈,趙佳佳,林偉,老朱。


    原來我覺得老朱是出賣者,現在看來不是,雖說不知道老朱為什麽要私底下跟呂思勉見麵,可是我可以很肯定,老朱沒有出賣整個小組。


    這讓我心裏稍有安慰,認識了這麽久的老朱,如果是個背叛者,真讓我情何以堪。


    “不用這麽幹淨殺絕吧,那你找我來幹嘛的呢?讓我幫你查張雪兒是否失蹤了?抱歉,我又不是你們組織的成員,我可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這你和劉春過來,不是讓你幫我們調查張雪兒的下落,我們組織的叛徒,我們會自己動手。”


    我有點兒後悔了,早知道我就答應他,把這個事兒搶過來,到時候調查到沒調查到,都可以隨便我一張嘴亂說,這樣至少我還掌握了主動權。


    現在他們不讓我調查了,我手上連主動權都沒有了。


    “總不能是單純請我們喝茶吧。”


    呂思勉不再跟我多廢話,從懷裏掏出了一打照片,啪地一聲扣在桌子上。


    然後他像撲克牌一樣,把照片次第打開,我每看一張,額頭上的汗就多了一顆,到最後滿頭大汗。


    這照片上的幾個人分別是,趙忠、林偉、趙佳佳、林靈、老朱。


    “這幾個人跟張雪兒是同一個組的,我們組織每一個星期要求成員集體迴饋一下信息,確保組員無人脫離控製。為了避免形成組長,迴饋信息是由下級向上級傳遞,然後由一個人最終匯報給組長,當然了,這個最終匯報的人,是不停地變動的。”


    我發現這個組織,在防止被抓上,花了不少心思,可見這個組織的老板膽子得多小。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種製度的優越性,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證組員之間的相互監督。


    “出現什麽問題了?”我強行假裝鎮定,努力不讓我的視線往趙忠的照片上瞟。


    “這些人都失蹤了。”


    “啊?”


    不知道我這一聲疑問夠不夠情真意切,真希望呂思勉別懷疑我知道真相。


    我又補充了一句:“這怎麽可能呢?你們不是每個禮拜要手機信息反饋的麽?”


    呂思勉也不在掩藏了,跟我開門見山說道:“可隻要這次反饋信息的人,願意幫全組的人打掩藏,不就好了?”


    “但是你們一個星期要反饋一次的啊,既然人都藏起來了,還怎麽反饋?”


    “我們本來沒注意到這個問題,直到張雪兒出了事,我覺得蹊蹺,就去張雪兒的家裏找一些證據,哪知道翻出來幾隻已經被銷毀的手機。”


    “那幾個人把手機都放在張雪兒那裏了?”我聽得目瞪口呆,這些人對張雪兒也太信任了吧。


    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很顯然,也完全出乎了呂思勉的意料。


    呂思勉肯定猜不到,如此相互猜疑的一個小組,怎麽會同意把自己的手機放到同一個人那裏。


    難道他們就不擔心張雪兒會出賣他們麽?


    這讓我匪夷所思。


    “沒錯,這一個多月來,一直是張雪兒在幫忙發短信,如果不是張雪兒忽然出了意外,我們可能永遠也發現不了這個小組的人失蹤了。”呂思勉說到這裏,有些咬牙切齒。


    這確實是鐮刀組織的一個硬傷,下級對上級無法窺視告密,上級對下級的監管力度也就有限了。


    “如果真是這樣,張雪兒就不會無緣無故失蹤,難道那車禍是真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既然她身上背負著那麽多人委托的重任,她怎麽會輕易就逃走呢?


    “可是張雪兒要是不想逃走,也不會把這麽多手機都銷毀了的。”呂思勉道。


    呂思勉這樣說,當然也說得通,這樣一來,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就全都自相矛盾了。


    別說是呂思勉了,我也想不通是為什麽。


    我道:“會不會是這樣,張雪兒想要逃走,可到了最後關頭,卻出了車禍。”


    這是現在唯一的解釋了。


    不管我心裏是怎麽懷疑的,我還是希望呂思勉覺得張雪兒是出車禍身亡了,這樣張雪兒也許就可以擺脫鐮刀了。


    她這樣的一個大美女,被命運這樣玩弄,鐮刀不得不承擔責任。


    也許當初鐮刀不找上張雪兒,張雪兒可以考個好大學,讀書畢業,好好工作,嫁人結婚,現在過得好得不行。


    我這人就是這點不好,我容易心軟。


    和張雪兒的相處過程雖說不愉快吧,可到能幫她一把的時候,我還是希望可以幫她一把。


    當時我腦子裏一門心思想著怎麽幫張雪兒,卻沒料到,我自己已經身在龍潭虎穴了。


    “你是想讓我找出這幾個人?”我敲了敲林靈的照片說,“這個是我女朋友,你覺得我會幫你麽?”


    氣氛頓時尷尬了,呂思勉有些詫異。


    我幫他找出林靈,然後林靈被殺了,那我不是傻嗎?


    我道:“更別說我也找不到林靈,這幾個人我都聯係不上了。還有,老朱你們也聯係不上麽?”


    “朱貴也失蹤很多天了。”


    我心說不會啊,老朱前兩天還和你們偷偷摸摸見麵來著,怎麽這麽快就會不見了呢。


    “我不需要你幫我找到這幾個人,我隻需要你幫我找到張雪兒。”呂思勉道。


    “張雪兒已經死了,我去哪兒給你找,去閻王爺那兒給你抓一個迴來啊。”我沒好氣地說道。


    呂思勉道:“我聽說她的妹妹和父親在你的手上。”


    我大吃一驚,這個人渣打上了這兩個人的主意。


    “是又怎麽樣?”


    “你把他們交給我。”


    “絕無可能,張雪兒和你們的恩怨,不要牽扯到她的家人身上。”


    我一口迴絕了呂思勉的要求,弄得呂思勉有些下不來台。


    可是我怎麽可能答應這種要求,幫他找到林靈,然後眼看著林靈被他們弄死?我做不出這種事來。


    我道:“你們另請高明吧。”


    就算不是找林靈,是找張雪兒,也讓我很為難,張雪兒好不容易逃出升天一次,難不成我還要再找出來讓他死一次?


    更別說這個小組裏還有我爸,和趙佳佳呢,我今天就是掉腦袋了,也不可能幫呂思勉找張雪兒的。


    “你不肯幫忙是麽?”


    “你們鐮刀不是很厲害的麽,自己去查啊,幹嘛讓我查。”


    “那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果你把張雪兒的妹妹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不殺林靈。”呂思勉道。


    如果我爸不在這個組織裏,我這時就幹脆答應了,但是不行,我爸現在還在這個組織裏,我光救出來一個林靈,我爸怎麽辦。


    可是我又總不能指著我爸說,我要把這個男的也救出來。


    我們倆雖說都是洪幫的,可是壓根兒就不熟,我平白無故要救趙忠,一定會有人懷疑霍東野和趙忠的關係。


    “少來,我不找。”


    說來也怪了,鐮刀能輕而易舉地把陳雙從老吳家接走,難道就不能自己再把張雪兒的妹妹接走麽?


    太奇怪了。


    “霍東野,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說什麽?你丫的再說一遍。”


    我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呂思勉對我的忍耐也到了極限,從腰間拔出手槍,直接上膛,頂在我的腦門兒上。


    又是這招,一言不合又拔槍,我的腦袋又不防彈,除了投降我還能怎麽著。


    我哭笑不得道:“行,有話好好說,張雪兒的妹妹真的不能給你們,她妹妹有病。”


    呂思勉沒把槍拿下來。


    “這樣我幫你調查好不好?如果我查到了,你要免兩個人的死罪。”


    “哪兩個人,除了林靈還有誰?”


    “先保密嘛,你就當買一送一。”


    呂思勉很狐疑地看著我,不敢相信我的話。


    被槍指著腦袋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我咽了一下口水道:“你現在可以斃了我,可是殺了我,你也找不到他們,不如讓我來幫幫你。”


    “你有幾成把握?”


    “我能有幾成把握啊,我就盡力試一試唄。”


    “告訴我,你有幾成把握!”呂思勉的聲音忽然一兇。


    “行行行,我幫你盡全力找,你先給我把這把槍放下。”


    在我這樣的保證之下,呂思勉才放下了槍口,我長歎了一口氣,嚇得口幹舌燥。


    喝了一口茶以後,我恢複了平靜。


    “不過你得把勞務費結給我。”我道。


    “什麽勞務費?”呂思勉問。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搞笑,我幫你辦事兒,你不給我錢?你當你是誰啊。”


    “我們鐮刀找人辦事從來沒給過錢。”


    “過去你不懂事,我現在教教你,我有不是你們組織的成員,你得給我錢。”我對呂思勉伸出手掌。


    呂思勉看著我的掌心發呆:“你想加入我們組織麽?”


    我一直很希望可以打入內部,查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可是當呂思勉真的這樣問我的時候,我有點兒慫了。


    這一腳要是踏進去,可能真的就像是劉春說的那樣,再也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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