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老臉算是丟光了，低著頭跟著周強進了審訊室，周強還上下打量我。
我讓他邊兒去，別招惹老子。
“你脾氣好暴啊。”周強說。
“老朱和你沒說麽？老子染毒癮了。”我氣哼哼地說。
周強以為我開玩笑的，還嗬嗬地笑了兩聲，見我翻著白眼兒看著他，他有點兒不淡定了，緊張地問我：“真的假的？”
“咚咚咚”
老朱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周強，指了指門口，周強很懂規矩，自己麻溜地走了。
老朱一屁股在我的對麵坐下。
“說吧，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說出來隻怕老朱不信。
“老朱，你聽說過一種叫激素緩釋器的東西麽？”
“那不是女人避孕用的麽？”
我道：“你和我一樣，隻知道這麽一點兒，但是老吳跟我說，這種治療器材現在在國外很流行，是一種新型的治療激素分泌失調的醫療器械，大概有小拇指蓋這麽大，這東西你覺得有走私的必要麽？”
“你是說，沈誌籌走私的是這個東西？”
我點了點頭，把躲在皇冠大酒店車子底下偷聽到的話跟他複述了一遍。
“聽起來好像真的是走私的這個，但走私這東西有什麽大不了的，被抓到了都判不了幾年的刑，沈誌籌這是逗我們玩兒呢。”老朱摸著下巴。
我也想不通，如果我是沈誌籌，我就算是印假鈔，也不會走私這玩意兒。
不掙錢不說了，這傳出去名聲都不好聽。
別的黑社會老大幹點兒什麽？他這個黑社會老大幹點兒什麽？
傳出去以後，還讓手底下的兄弟怎麽混？
我說：“我看這個一定是個幌子，他開了三輛貨車出來，很可能一輛都沒有真貨，也許真貨跟別的車走了。”
老朱也點了點道：“有道理，可能沈誌籌知道你要查到皇冠酒店去，所以故意讓他手底下的人這麽說，目的就是要誤導你。”
老朱一句話把我說得喪氣無比。
看來沈誌籌確實已經懷疑我了。
一想到沈誌籌笑眯眯地跟我說話的時候，其實腦子裏是想開一槍把我給崩了，我就渾身發麻。
老朱看出了我的緊張，安慰我道：“你放心，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大半了，今天他肯定會走貨，我們會全程盯梢的，我們一定能順著他，找到他背後的犯罪組織。”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說：“老朱你說話簡單點兒好麽？我完全聽不懂。”
“我是說，今晚的任務完成了以後，你就可以撤退了。”
我懵了一下。
“你是說，我可以迴家了？老朱，你良心發現了？”
我無比吃驚，老朱以前可恨不得把我的命都送進他的任務裏，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這麽好？
我的眼眶紅了，這任務糾結了這麽久，都快大半年了，忽然老朱就給了我兩個字，撤退。
說真的，我一直以來都希望可以退出任務，但當老朱這麽跟我說的時候，我卻有點兒難過。
我捏著拳頭，對老朱說：“你想讓我退出我就得退出啊，你總是這樣的，什麽都你來控製好了。”
老朱攤開雙手，對我笑道：“廢話，我是總指揮啊，你不聽我的你聽什麽？好了，我讓你撤退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沈誌籌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我道：“我不怕他的懷疑，他整天懷疑我，也沒見他拿我有什麽辦法。”
老朱道：“霍東野你不要太任性了，我讓你撤退是為了你好。”
我梗著脖子：“反正你讓不讓你是你的事，我撤不撤是我的事，我又不是你的特勤。”
老朱有點兒生氣了，瞪著我，指著我的鼻子說：“臭小子，你就等著吧。現在不隻是沈誌籌懷疑你，廖正新也在懷疑你呢，你幹嘛要留下來？上次我還聽說你自己想要溜迴沈陽去呢。”
“這我不能告訴你，總之我現在不想走。”
我直接拒絕了老朱的要求。
我現在怎麽走嘛，還有太多事我沒擺平了，廖正新這個王八蛋，我還沒送他去死，我還沒救出陳雙，我要是這時候就走了，他們這些人可怎麽辦？
就算這些人我都不管了，我能不管趙佳佳麽？
我見老朱不樂意了，我趕緊轉移話題。
“老朱，我上次說過了，下次我們見麵，你得告訴我我老爸為什麽要來當特勤，你可別以為我會把這事兒給忘了。”
老朱一聽我說這個，轉身就要溜。
“你給我迴來，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今天就通知沈誌籌，我投敵去了！”
老朱的腳又縮了迴來，一臉委屈地看著我：“你這是何必麽？”
他走到我身後，猶豫地把手放在椅子背上，但是很快他就嫌棄這個姿勢了，有點兒焦慮地換了另外一個姿勢。
我也沒催他，就說：“你慢慢猶豫吧，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問出個究竟來。”
老朱歎了口氣道：“哎，你們姓霍的一家都是屬驢的。你這樣，你爸還是這樣，把我夾在中間不是人。”
我皺著眉頭問：“到底怎麽迴事？難道說當特勤是我爸自己要求的？”
老朱道：“要不然你以為呢。你爸是什麽級別的，你爸是副局級的幹部啊，我他媽的才是處級，要不是你爸自己要求，我怎麽差事得動你爸？”
我大吃一驚。
“去年，你爸忽然找到我，說要進入洪幫臥底，但臥底的目的和計劃都不願意告訴我，我受他的直接領導，要求是任何人都不可以主動接觸他。”
我爸這是要幹嘛？
他是看電影無間道上癮了？！
“那我爸後來有沒有主動解除過你？”
“有，就一次。”
“找你幹嘛？”
老朱深吸了一口氣：“讓我把你弄進洪幫裏去，你不要問我為什麽，我完全不知道。我真的隻是按照你爸的指是來做，不瞞你說，這次的計劃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要背一個大黑鍋，我這次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是我爸怎麽知道我會進警局呢？
難不成他早就發現我掉進傳銷組織的窩點了？
這就更奇怪了，我在楚德滿那兒的日子過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爸怎麽就不想著來救我？
“你自己去問你爸吧，你們父子倆自己直接聊，別讓我在中間傳話了。”老朱看起來是真的很苦惱，雙手合十對我求道。
我也想問我爸到底是怎麽迴事，但跟他老人家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我進入洪幫這麽久，跟我爸唯一的一次交流，就是我爸傳了一張紙條給我。
老朱不想聊我爸的事兒了，他轉移話題道：“對了，你什麽時候想見瞿小柔？”
我迴：“還不是時候。”
老朱又道：“你讓我找的地方我找到了，是不是這個地方？”
他給了我一張照片，照片上真是楚德滿的三層小洋樓。
這小洋樓看著挺漂亮的，但不知道為何，我渾身一顫。
“你找這個地方幹嘛？”
“有一個重要的東西，你先去幫我找一找看。”我對老朱說，“你必須要親自去，要是找到了，暫時要先保密。”
老朱點了點頭。
我道：“在樓頂上，有兩塊磚搭建成的一個防雨棚，底下有一個手機，你把那個手機拿迴來，別讓別人看見。”
老朱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但已經被我捕捉到了。
我歎了口氣道：“老朱，你早就知道大家為什麽在找趙佳佳了對麽？”
“看來你也都知道了。你別怪我不肯告訴你，這裏麵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對手機裏的東西不敢興趣，我隻想保證趙佳佳的安全。上次放火燒我家的人，就是廖正新派來的，廖正新殺了好多人，你們就不能想辦法抓住他麽？”我皺著眉頭問。
老廖苦惱地搖了搖頭：“談何容易啊。”
我問怎麽迴事。
就在這時，老廖接到了內線電話，我閉上嘴沒說話。
掛了電話以後，老廖跟我說，沈誌籌的三輛車都攔住了，但是在車裏沒有搜出任何東西來。
“現在怎麽辦？難道他們真的用別的車走貨了？”老朱雙手撐著桌子問我。
我想的腦仁疼，道：“先別問我，給我倒杯水，然後把我捆住了。”
話剛說完，我渾身就螞蟻啃咬一樣地巨疼，這迴，我連一秒鍾都沒有撐得過去，渾身抽搐起來，拿頭用力地撞桌子。
“小霍，你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用最後的意識罵了句你他媽的，有種你來忍試試。
接著我就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之中，我忽然想起來了，那白色的塑料片，可能藏在哪裏了。
我猛地一睜開眼，老朱驚愕地看著我。
“鬆開我，我要去找沈誌籌，我知道東西被哪輛車運出去了。”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說話帶著口水，狼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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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他邊兒去，別招惹老子。
“你脾氣好暴啊。”周強說。
“老朱和你沒說麽？老子染毒癮了。”我氣哼哼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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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老朱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周強，指了指門口，周強很懂規矩，自己麻溜地走了。
老朱一屁股在我的對麵坐下。
“說吧，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說出來隻怕老朱不信。
“老朱，你聽說過一種叫激素緩釋器的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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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你和我一樣，隻知道這麽一點兒，但是老吳跟我說，這種治療器材現在在國外很流行，是一種新型的治療激素分泌失調的醫療器械，大概有小拇指蓋這麽大，這東西你覺得有走私的必要麽？”
“你是說，沈誌籌走私的是這個東西？”
我點了點頭，把躲在皇冠大酒店車子底下偷聽到的話跟他複述了一遍。
“聽起來好像真的是走私的這個，但走私這東西有什麽大不了的，被抓到了都判不了幾年的刑，沈誌籌這是逗我們玩兒呢。”老朱摸著下巴。
我也想不通，如果我是沈誌籌，我就算是印假鈔，也不會走私這玩意兒。
不掙錢不說了，這傳出去名聲都不好聽。
別的黑社會老大幹點兒什麽？他這個黑社會老大幹點兒什麽？
傳出去以後，還讓手底下的兄弟怎麽混？
我說：“我看這個一定是個幌子，他開了三輛貨車出來，很可能一輛都沒有真貨，也許真貨跟別的車走了。”
老朱也點了點道：“有道理，可能沈誌籌知道你要查到皇冠酒店去，所以故意讓他手底下的人這麽說，目的就是要誤導你。”
老朱一句話把我說得喪氣無比。
看來沈誌籌確實已經懷疑我了。
一想到沈誌籌笑眯眯地跟我說話的時候，其實腦子裏是想開一槍把我給崩了，我就渾身發麻。
老朱看出了我的緊張，安慰我道：“你放心，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大半了，今天他肯定會走貨，我們會全程盯梢的，我們一定能順著他，找到他背後的犯罪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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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今晚的任務完成了以後，你就可以撤退了。”
我懵了一下。
“你是說，我可以迴家了？老朱，你良心發現了？”
我無比吃驚，老朱以前可恨不得把我的命都送進他的任務裏，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這麽好？
我的眼眶紅了，這任務糾結了這麽久，都快大半年了，忽然老朱就給了我兩個字，撤退。
說真的，我一直以來都希望可以退出任務，但當老朱這麽跟我說的時候，我卻有點兒難過。
我捏著拳頭，對老朱說：“你想讓我退出我就得退出啊，你總是這樣的，什麽都你來控製好了。”
老朱攤開雙手，對我笑道：“廢話，我是總指揮啊，你不聽我的你聽什麽？好了，我讓你撤退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沈誌籌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我道：“我不怕他的懷疑，他整天懷疑我，也沒見他拿我有什麽辦法。”
老朱道：“霍東野你不要太任性了，我讓你撤退是為了你好。”
我梗著脖子：“反正你讓不讓你是你的事，我撤不撤是我的事，我又不是你的特勤。”
老朱有點兒生氣了，瞪著我，指著我的鼻子說：“臭小子，你就等著吧。現在不隻是沈誌籌懷疑你，廖正新也在懷疑你呢，你幹嘛要留下來？上次我還聽說你自己想要溜迴沈陽去呢。”
“這我不能告訴你，總之我現在不想走。”
我直接拒絕了老朱的要求。
我現在怎麽走嘛，還有太多事我沒擺平了，廖正新這個王八蛋，我還沒送他去死，我還沒救出陳雙，我要是這時候就走了，他們這些人可怎麽辦？
就算這些人我都不管了，我能不管趙佳佳麽？
我見老朱不樂意了，我趕緊轉移話題。
“老朱，我上次說過了，下次我們見麵，你得告訴我我老爸為什麽要來當特勤，你可別以為我會把這事兒給忘了。”
老朱一聽我說這個，轉身就要溜。
“你給我迴來，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今天就通知沈誌籌，我投敵去了！”
老朱的腳又縮了迴來，一臉委屈地看著我：“你這是何必麽？”
他走到我身後，猶豫地把手放在椅子背上，但是很快他就嫌棄這個姿勢了，有點兒焦慮地換了另外一個姿勢。
我也沒催他，就說：“你慢慢猶豫吧，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問出個究竟來。”
老朱歎了口氣道：“哎，你們姓霍的一家都是屬驢的。你這樣，你爸還是這樣，把我夾在中間不是人。”
我皺著眉頭問：“到底怎麽迴事？難道說當特勤是我爸自己要求的？”
老朱道：“要不然你以為呢。你爸是什麽級別的，你爸是副局級的幹部啊，我他媽的才是處級，要不是你爸自己要求，我怎麽差事得動你爸？”
我大吃一驚。
“去年，你爸忽然找到我，說要進入洪幫臥底，但臥底的目的和計劃都不願意告訴我，我受他的直接領導，要求是任何人都不可以主動接觸他。”
我爸這是要幹嘛？
他是看電影無間道上癮了？！
“那我爸後來有沒有主動解除過你？”
“有，就一次。”
“找你幹嘛？”
老朱深吸了一口氣：“讓我把你弄進洪幫裏去，你不要問我為什麽，我完全不知道。我真的隻是按照你爸的指是來做，不瞞你說，這次的計劃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要背一個大黑鍋，我這次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是我爸怎麽知道我會進警局呢？
難不成他早就發現我掉進傳銷組織的窩點了？
這就更奇怪了，我在楚德滿那兒的日子過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爸怎麽就不想著來救我？
“你自己去問你爸吧，你們父子倆自己直接聊，別讓我在中間傳話了。”老朱看起來是真的很苦惱，雙手合十對我求道。
我也想問我爸到底是怎麽迴事，但跟他老人家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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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不想聊我爸的事兒了，他轉移話題道：“對了，你什麽時候想見瞿小柔？”
我迴：“還不是時候。”
老朱又道：“你讓我找的地方我找到了，是不是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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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洋樓看著挺漂亮的，但不知道為何，我渾身一顫。
“你找這個地方幹嘛？”
“有一個重要的東西，你先去幫我找一找看。”我對老朱說，“你必須要親自去，要是找到了，暫時要先保密。”
老朱點了點頭。
我道：“在樓頂上，有兩塊磚搭建成的一個防雨棚，底下有一個手機，你把那個手機拿迴來，別讓別人看見。”
老朱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但已經被我捕捉到了。
我歎了口氣道：“老朱，你早就知道大家為什麽在找趙佳佳了對麽？”
“看來你也都知道了。你別怪我不肯告訴你，這裏麵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對手機裏的東西不敢興趣，我隻想保證趙佳佳的安全。上次放火燒我家的人，就是廖正新派來的，廖正新殺了好多人，你們就不能想辦法抓住他麽？”我皺著眉頭問。
老廖苦惱地搖了搖頭：“談何容易啊。”
我問怎麽迴事。
就在這時，老廖接到了內線電話，我閉上嘴沒說話。
掛了電話以後，老廖跟我說，沈誌籌的三輛車都攔住了，但是在車裏沒有搜出任何東西來。
“現在怎麽辦？難道他們真的用別的車走貨了？”老朱雙手撐著桌子問我。
我想的腦仁疼，道：“先別問我，給我倒杯水，然後把我捆住了。”
話剛說完，我渾身就螞蟻啃咬一樣地巨疼，這迴，我連一秒鍾都沒有撐得過去，渾身抽搐起來，拿頭用力地撞桌子。
“小霍，你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用最後的意識罵了句你他媽的，有種你來忍試試。
接著我就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之中，我忽然想起來了，那白色的塑料片，可能藏在哪裏了。
我猛地一睜開眼，老朱驚愕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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