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冰心怎麽都不會想到艾敏就是米翠翠,米翠翠就是艾敏。


    這兩個人除了都討厭她之外,完全沒有一點相似處。


    米翠翠更加外放囂張,艾敏卻要隱忍的多,就連身份、名字、甚至長相都完全不一樣,卻在艾敏用著米翠翠以前的口吻說了兩句話後,雲冰心立馬就猜測到了她的隱藏身份。


    這究竟是相識多年的記憶猶新,還是對仇人的深刻烙印,總之那麽的默契。


    “你怎麽,怎麽……”


    雲冰心看著米翠翠的臉,和記憶裏的臉完全不同,沒有一點相識處。


    就算整容也不必整的這麽徹底吧,像是重新換了一張麵皮一樣。


    米翠翠摸摸自己的臉,垂喪的低歎一聲,最後卻是對雲冰心道,“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雲冰心不知道指的是什麽,之前幫著許月兒整她害她?還是曾經還是米翠翠的時候和她處處作對?


    但好像不止這樣,雲冰心感覺到,米翠翠隱藏著秘密,一個絕對讓人震驚的秘密。


    大家進到專業冰場裏,那是雲冰心以前每天都要來的地方,再熟悉不過。


    可現在卻再也無法踏上那喜愛的冰場,隻能眼巴巴看著。


    彎下身用手摸著那冰涼的冰麵,想用腳去感受,試了幾下還是無法憑腳步力量踏出去。


    米翠翠迴憶著自己的故事,那個痛徹心扉,充滿仇恨的故事,結果最後發現,自己居然恨錯了人,報複錯了對象,將仇人當做夥伴、盟友,傷害了從小相識,亦敵亦友的競爭朋友。


    米翠翠和雲冰心的關係從認識開始就算不得極好,但兩人都將對方當做值得尊敬的對手,也把對方當做追逐超越的目標,在花滑上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對方。


    應該是在那年爭奪大獎賽名額的集訓上,兩人算是第一次鬧掰了。


    之後也是互相不對付,爭強好勝,但從來沒有真正想要重傷對方,她們互相忌憚又互相珍惜。


    直到最後雲冰心勝利,米翠翠卻敗在了自己手裏,沒能獲得唾手可得夢寐以求的機會。


    兩人算是徹底成了陌路人。


    失敗後的不如意,加上連翻打擊,讓米翠翠確定劃傷自己全身的人就是替雲冰心報仇的雲蘇,就這樣無知的被許月兒利用,成了她的刀。


    米翠翠後悔不已,後悔自己的暴躁性子,後悔自己的爭強好勝,也後悔自己的是非不分。


    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才插進了那麽殘忍的陰謀,毀了自己的一生。


    但還好,她現在,過的很平淡,很快樂。


    “我要謝謝你,沒有追究我以前做的事。”


    米翠翠真誠的道謝,雲冰心卻呆呆的彎身摸著那冰涼的冰麵,緩緩抬起身子,有些不解。


    她謝自己什麽?


    錢思歡知道雲冰心為何不解,解釋一句道,“當時我們能及時趕去救你,就是她猜的許月兒可能下手的位置,果然被她猜中了。”


    雲冰心一臉驚訝,她完全不知道。


    其實對於那晚的詳細細節,她都不是特別清楚,沒有好奇的問盛伍,也似乎是不敢問,裝傻似的過了這兩年。


    米翠翠也驚奇雲冰心居然很茫然的樣子,錢思歡搖搖頭看了看她,眼神表示著雲冰心確實不知。


    “你不是……許月兒……的人嗎?為什麽要救我?”


    米翠翠沉吟著不知道怎麽起頭,錢思歡幫著開了口迴答,“很早之前艾敏……米翠翠就離開了許月兒,她被許月兒關了起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雲冰心表情更加茫然,艾敏的事完全沒有人給她提起,除了錢思歡也隻有盛伍知道。


    “是我……錯怪了你。”


    米翠翠愧疚的道歉,徐徐講述了自己的經曆。


    雲冰心震驚的難以相信,她當年拜師伊戈爾教練出國那三年,以為米翠翠會在國內發展的很好,畢竟她的實力非常強大,卻沒想到……真的是天意弄人。


    “我向你道歉,以前三番五次傷害你就是為了報仇,我最後看到許月兒的秘密日記才知道,我隻是被她利用的棋子,她才是罪魁禍首。”


    雲冰心自然不會忘記集訓最後幾個月,在俄羅斯訓練營時米翠翠對她做的事。


    大晚上帶了一幫人,黑燈瞎火摸進她的宿舍,把她暴打一頓。


    後來離開時她也報了仇,隻是不知道盛伍和雲蘇教練知道後也都替她報了仇。


    “這……也不全是你的錯,雲蘇教練她……也有不對的地方。”


    正是雲蘇教練找到米翠翠,打了她一頓,才讓許月兒有機可乘。


    這隻能怪許月兒城府太深,心機太陰險,她們都是受害者。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都讓它過去吧,我不想再想了。”


    雲冰心逃避似的想要將曾經的事情全部忘記,忘記或許是最幸福的方法,似乎這樣就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迴到最初的樣子。


    失落的望著偌大的冰場,曾經那是她最絢麗的舞台。


    冰場上的她自由、快樂、充滿鬥誌和希望,再苦再累的訓練都不怕,隻想更高的提高自己,更好的展示自己,獲得更好的成績和更耀眼的榮耀。


    可是現在,她再也不能成為運動員了。


    “以前的我自以為是,覺得自己是最厲害的那一個,心浮氣躁,從來沒有真正的用心對待過花滑,直到失去才知道,花滑對我有多珍貴。”


    米翠翠同樣望著冰場充滿懷念,曾經的她也是冰場上最耀眼的那一個。


    她和雲冰心無數次在冰場上相遇,互相展示自己,互相比試。


    那樣的日子那麽美好、單純,眼裏心裏隻有成績和對手,魯莽又單純。


    等到長大了,失去了,心充滿了恨,充滿了更多複雜的情緒,就再也找不迴最初的初心了。


    “從小到大,我唯一擅長的、擁有的就是花滑,它貫穿我的整個人生,是我身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現在沒了花滑,我就像是……身上少了點什麽,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雲冰心抓著膝蓋傷心流著淚,聲音哽咽充滿悲戚,“我,我不應該坐在這裏,我應該站在這上麵,我應該……我應該是個運動員。”


    雲冰心痛聲哭泣起來,彎曲的身體死死抓著冰麵的冷冰,身體前傾一下從輪椅上摔下來。


    錢思歡驚了一跳趕緊來扶她,心疼的攬著她的肩膀,給予她支撐和力量。


    “我應該是運動員,我是花滑運動員,除了運動員我什麽都不會,我不能失去它……”


    雲冰心的哭聲讓人心碎,在這安靜無人的冰場內幽幽穿蕩著。


    “沒事,沒事的,總有一天你會再找到一個喜愛的東西,喜愛的事業,一定會的。”


    錢思歡堅定的安慰著,雲冰心坐在地上,雙手趴在冰麵上,傷心的落淚。


    “不會了,再也找不到比花滑更熱愛的事情了。”


    “這麽軟弱,這可不像我認識的雲冰心!”


    米翠翠的聲音幽幽在身後響起,錢思歡不快的瞪了她一眼,卻沒有讓她閉嘴。


    米翠翠蹲下身子,和雲冰心一起的伸出手摸著那光滑的冰麵。


    從小訓練摔倒過無數次,摸到這冰涼的冰麵無數次,卻從沒像現在這樣充滿懷念和憐愛的撫摸,感覺竟然有點奇妙,又心酸又有點小小的惆悵。


    “我記憶裏的雲冰心多清高啊,無論別人說什麽完全不在意,一心沉醉在花滑裏,經常一開口就是熱愛花滑,為了花滑而努力,想完全靠自己的實力獲得認可和機會。這些大道理聽的人倒胃口,但也不得不敬佩你,十幾年如一日的堅持,毅力驚人。”


    “以前不管遇到任何關卡和失敗都不會放棄,拚勁十足,現在你是沒有鬥誌,沒有毅力了嗎?這也太讓人失望了。”


    米翠翠可惜的嘖嘖笑著調侃,雲冰心自嘲的輕笑著,“我現在還怎麽拚搏,不是我放棄,是無法再繼續。如果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會拚命去創造,可是,可是……”


    雲冰心用力抓著自己的腿,她從斷崖摔下來時撞到了頭,運動神經嚴重受損,能夠恢複知覺站起來正常走路都會是奇跡,更何況是成為一個運動員。


    這一輩子都徹底沒了可能。


    “我說的是你努力不放棄的毅力,難道你的毅力隻放在花滑上嗎?失去心愛花滑的人不止你一個,失去珍愛之物的人全天下也多的數不過來,人生還是要繼續下去的。你擁有那麽多東西,不止花滑一樣,為了在乎你關心你,為你著急擔憂的人,你也沒資格頹靡。”


    米翠翠上下打量一番頭發微亂形容狼狽的雲冰心,輕蔑的歎了一聲,“現在的你哪兒還有我以前當做對手的自信樣子,不要讓我看輕了你。”


    對啊,米翠翠也是花滑運動員,她對花滑的喜愛一點不亞於雲冰心,花滑也是她的夢想。


    同樣都是失去了珍愛夢想的人,自己沒有什麽特別,沒有比誰更悲慘。


    盛伍不經意背過身時,沉重擔憂的臉龐,一下閃現在雲冰心腦海裏。


    她已經任性太久宣泄太久了,兩年來,盛伍護著她由著她陪伴著她,自己卻沒有顧忌到他的感受。


    雲冰心突然發現,自己曾經總是責怪盛伍事事瞞著她,把她當做小孩子,義正言辭的想要成長為大樹,和盛伍一起共抵風雨。


    可事實上,她根本還是軟弱無能,一直受著保護和遷就。


    盛伍受到的打擊絲毫不比她少,他心中的緊張和內疚也吞噬、折磨著他,她不該這麽頹喪。


    為了逝去的人,為了活著的人,為了今後更長的人生,她必須重新振作起來。


    雲冰心重新開始認真的康複訓練,比兩年來更加的用心、認真。


    她必須要站起來,這樣才能不成為負擔,才能重新尋找自己未來的目標和希望。


    盛伍看雲冰心終於心情好起來,整個人也鬆了口氣。


    雲冰心低落抑鬱的時間裏,他夜不能寐,整天思量著怎麽讓她解開心結重新快樂起來。


    不想隻是跟著錢思歡出去一天,迴來就變了樣,很是高興的給錢思歡記了一大功,以公謀私的給了錢思歡一個天大的好角色,讓錢思歡受寵若驚。


    “我和冰心朋友這麽多年,你還是第一次這麽大方主動幫我。”


    “隻要芮芮好,你想要多少角色都不成問題。”


    錢思歡賊兮兮的一笑,“你這是在賄賂我?”


    “你可以這麽想。你是芮芮的好朋友,她願意和你說心裏話,願意和你分享秘密,你能讓她開心起來,我很高興。”


    錢思歡玩著手上的戒指笑得漂亮,沉吟一會搖搖修長的手指,“不是我讓她開心起來的,讓她開心起來的人是你。其實這事我沒功勞,要說功勞也應該是米翠翠,是米翠翠提醒她不要讓身邊在意關心的人擔憂,她在意關心的人是你。”


    盛伍沉吟著沒有說話,深沉的眸子漸漸放鬆,揚起點點笑意。


    “那這個獎勵的角色我還有資格拿嗎?”


    錢思歡笑嗬嗬的搖搖手裏的劇本,那可是華英娛樂近五年來最大的一次電影製作,和國外高端製作工作室合作開發,還會翻譯成十幾種語言全球上映。


    這樣的機會是每一個演員都無法拒絕的,也是充滿渴望的。


    “給都給你了,哪兒有收迴的道理。況且我也不敢收迴啊,要是你到芮芮麵前嘀咕兩句,我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盛伍心情大好的開玩笑,錢思歡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道,“恭敬不如從命,我這人最不客套,那就謝謝你的禮物了。”


    “對了,米翠翠現在在哪兒?”


    盛伍突然問起米翠翠,以前所有的恩怨已經通過兩年前斷崖一事抵消了,這次又幫了一個大忙,不想欠她人情,可以讓她提一個請求算是道謝。


    錢思歡修長的大長腿一伸,直接站了起來,自作主張的開口道,“米翠翠要結婚了,不如你就送她一份新婚賀禮吧,相信盛世繼承人送的賀禮絕對不會小,而且有你這麽個重量級人物鎮場,相信以後她在夫家就更挺得起腰板了。”


    米翠翠要結婚了,嫁進一個小豪門,憑她的家世算是高攀,夫強妻弱,以後在夫家免不了低聲下氣,日子想著都不會特別好過。


    盛伍這份禮不止是份賀禮,也有點替她撐腰的意思。


    看在盛伍的麵子上,將來米翠翠的婚姻生活也不會太受欺負,這樣的感謝更加實際有用處。


    ……


    雲冰心每天訓練盛伍都堅持接送,錢思歡著急的看了看時間,今天她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不能遲到。


    “你先走吧,我在這等芮和就好,他應該馬上就來了。”


    “你一個人行嗎,我得把你交到盛伍手裏再走。”


    錢思歡不放心把雲冰心一個人放在訓練中心的大門口,雲冰心卻催著她往外推,“這兒風挺涼快的,我在這邊吹吹風邊等芮和,而且後麵護士來來往往的,我要有什麽事可以找護士。別擔心了快走吧,等會時間來不及又飆車,危險。”


    錢思歡確實時間著急,今天的訓練延長了一會,所以計劃的時間有點來不及。


    看看後麵大廳裏的護士,最後還是點點頭。


    “等會盛伍來了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實在來不及了,先走了,你小心點。”


    “有什麽小心不小心的呀,囉嗦。”


    雲冰心揮了揮手看著錢思歡走遠,以為還要等一會盛伍才會來,不想錢思歡剛走就有車子停在她麵前。


    尤雅從副駕駛座上下來,大走幾步過來。


    “你怎麽來了?芮和讓你來接我的嗎?”


    尤雅笑著點點頭,“老板有急事走不開,讓我和原子彈來接你迴四合院。”


    雲冰心這會才看見開車的人是元子單。


    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迴來後其他人都和原來一樣,這對小夫妻卻感覺和她生疏了很多。


    以前張揚幽默的尤雅現在在她麵前也變得沉默了,元子單也不怎麽開玩笑,總是安靜的站在一邊禮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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