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已經不再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盛家和柳家的共同報複不是許家可以承受的。


    那段時間的混亂和震動,光看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就能感受到。


    京都發生了大洗牌,許家一次性被吞並的吞並,破產的破產。


    曾經聞名的一大家族,頃刻間坍塌、破滅,所有財富、名聲已成燕雲,一去不迴。


    許月兒在逃亡的路上劫持了另一個不知名姓的無辜人,結果兩人兩命,車毀人亡。


    盛伍的憤怒想要發泄在許家夫婦身上,被雲冰心請求饒恕了,終究給了他們一線生機。


    許家離開了這個繁華殘酷的京都,去到不認識他們的地方,度過剩下的人生。


    許莞兒感謝她放過父母一馬,冤冤相報,終於到此了。


    “如果我能給月兒多一些關懷,不那麽壞,不那麽傷害她,也許,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惜‘如果’隻是如果,人生沒辦法重來。


    許莞兒傷害了許月兒,許月兒隱藏了對親姐姐的依戀和在意,甚至自欺欺人的恨著她,讓兩個血脈相連的親姐妹成為敵人,互相憎恨著,卻又互相糾纏。


    “謝謝你最後告訴她,我其實也在意著她,那麽多年沒有給過她溫暖,我不是個合格的姐姐。”


    許莞兒低低哭泣起來,她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姐姐,傷害了自己,傷害了妹妹,也傷害了無辜的人。


    “我從來沒和她說過一句軟和話,我沒有做到一個姐姐的責任,我沒有保護她照顧她,帶給她的隻有恨,都是我的錯。”


    許莞兒自責的宣泄著,在這安靜的訓練室裏淒淒哭泣,引得許多人好奇觀看。


    好像隻有在雲冰心麵前,許莞兒才能這樣直接徹底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互相了解無虛顧忌。


    她以前太不懂得壓抑,現在卻又壓抑的太滿,學會了隱藏情緒。


    真正意義上的長大了,卻也可憐、痛苦了。


    雲冰心沉默著垂首不語,手指攪動著毛巾,低喃一聲,“都過去了。”


    “你來俄羅斯隻是來看我的嗎?”


    雲冰心任由許莞兒在她麵前提起許月兒,任由她傷心的哭泣,許久轉才移話題,看似開懷的關心問著。


    許莞兒斂去傷懷的往事,努力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在這裏找了工作,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雲冰心淡淡一笑,“祝你好運。”


    ……


    迴去的路上雲冰心氣氛有些低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盛伍想著法轉移話題逗她開心,雲冰心卻突然問道,“那個無辜受害者的身份還沒查到嗎?”


    盛伍愣了一下,原來她是在想那個和許月兒一起被燒死的人。


    “還沒有,警方采集的血液樣本一直都找不到親屬,無法確認她的身份。”


    雲冰心眉頭擰得更緊了,那件事情她最在意的,就是許月兒逃跑後無辜被她劫持死去的人。


    居然連死者身份都查不到,又如何幫他找到家人,入土為安啊!


    “那可能是個流浪者,或者乞丐之類的人,你不用太掛心,警察把他安葬的很好,他會安息的。”


    盛伍伸過手揉揉雲冰心緊捏的拳頭,這個疙瘩難以放下,卻又不得不放下。


    “我們迴家吧,迴我們的四合院。我想家了,也想哥哥、朋友們了。”


    雲冰心望著車外快速晃過的景色,遼闊美麗,卻終究不是她的家,她隻是這裏的過客而已。


    “好,我們明天就迴去。”


    車子迅速駛向看不見的馬路盡頭,兩邊廣袤的草地青翠恢弘,赤陽高掛在天空,投下金燦燦的陽光,照射著草地覆蓋上一層金光,絢爛美好。


    雲冰心被推著從接機口出來,迎麵就見到一個亮紅色的身影朝她衝來。


    接著那團豔麗的顏色將她緊緊擁抱住,她能聽見耳邊低低的啜泣聲,有濕潤的水滴落在肌膚上,涼涼的,潤潤的。


    “思歡姐,我迴來了!”


    “我好想你!”簡單四個字,說盡了所有的感動和傷懷,以及深深的思念。


    雲冰心很少見錢思歡哭,記憶中的思歡姐堅強自立,似乎再大的事都能順順利利度過。


    今天她的迴來卻讓她落淚了,心也跟著她緊緊揪在一起。


    一個個熟悉的麵孔爭相恐後出現在眼前,思念的朋友家人們全部都在。


    雲冰心這時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她迴家了,真的迴家了。


    四合院的布置一層不變,客廳裏擺著她的照片,院子裏的槐花樹正是花開的季節,滿園飄散著清香的槐花香。


    盛伍推著她走過荷花池塘,看著錦鯉在池塘裏歡快的遊動著,似乎知道主人迴來了,在開心的熱烈歡迎。


    盛伍特意繞開槐樹進了客廳,“你對槐花過敏,別在樹下逛,知道了嗎?”


    雲冰心胡亂點點頭,卻是沒有放在心上。


    仰頭望著那棵高大的槐花樹,想起以前自己爬到樹上采槐花,連打噴嚏,渾身起紅疹,那時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對槐花過敏。


    熟悉的人,熟悉的家,看著身邊一個個再喜愛不過的笑臉,雲冰心沉重的臉上終於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


    盛伍重新開始一點點接觸集團工作,雖然他萬分不願意,但雲冰心堅持讓他去上班。


    她的身體已經沒事,隻要堅持恢複訓練就好。


    他需要重新找迴自己的事業和責任,他已經為她耽誤了太多,休息了太久,不能再繼續丟下集團不管。


    爺爺已經老了,盛氏集團是他必須承擔起的責任。


    盛伍去上班了,但還是堅持每天用整個上午的時間陪她訓練。


    錢思歡、秦絲竹幾個經常來陪她,就把盛伍趕去上班,慢慢的,陪雲冰心訓練的任務就變成許多人的輪班製。


    錢思歡放下了自己很多工作來陪雲冰心,怕她無聊怕她傷感,不敢放她一個人。


    雖然雲冰心一再勸解自己沒事,錢思歡還是堅持,甚至聲稱‘工作哪兒有你重要。’


    雲冰心咯咯笑著,肉麻的抖抖手臂,“思歡姐簡直是男友力max,如果你是個男人,肯定比盛伍還要受歡迎。”


    “那如果我是個男的,你要不要嫁給我?”


    錢思歡一臉的嚴肅,雲冰心輕鬆的笑臉一下僵硬住。


    錢思歡突然哈哈大笑揚起嘴角,戳了戳雲冰心的額頭,“什麽嘛,這點玩笑就嚇呆住了。我就算是男的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不然還不得被盛伍生吞活剝,油炸煎燉了。”


    看她是開玩笑,雲冰心這也放鬆了神情,“就算世上還有更好的男人,我的心也隻容得下盛伍一個人。生生世世,都變不了了。”


    錢思歡誇張的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抖抖手臂,“這麽誇張,你也太深情了,可是這樣的情話和我說幹什麽,告訴你的盛伍啊,讓他快點娶了你。”


    雲冰心臉上漸漸升起憂愁,垂斂下眸子盯著自己的腿,雙手捏緊,輕輕的喃喃,“我現在……根本配不上他。”


    錢思歡看著雲冰心的遊移和陰鬱,抓著她的肩膀,迫使她對上自己堅定的視線。


    “什麽配不配,兩情相悅的事隻有喜不喜歡,願不願意。你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的感情從很多年前就已經注定了,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有資格成為盛伍的新娘?別多想,盛伍愛你,別辜負了他。”


    雲冰心此時的猶豫和自卑錢思歡如何會不明白,以前的她是為了夢想拚搏的健康女孩,現在卻隻能坐在輪椅上被人照顧。


    她不想連累他,也舍不得連累他。


    “那你舍得他傷心難過嗎?盛伍對你的心不用懷疑,我這個旁觀者看的最清楚,我都被深深感動了,所以不要在意其他,隻要眼裏心裏看著他一個人就好。”


    雲冰心發呆的坐在院子裏,視線無神的望著前麵的青石板麵。


    眼前突然有人在揮手,收迴視線看過去,小戀笑眯眯的站在她麵前,後麵還有慈祥溫柔的周叔。


    “大少爺打電話來問您在不在家,說等一會迴來看您。”


    雲冰心想了好半天才問,“大少爺是誰?”


    周叔淡淡一笑,“大少爺就是盛總的父親,現在大家都稱唿他大少爺。”


    “那盛伍呢?不叫他盛少了?”


    “有人叫盛總小少爺。”小戀可愛的吃著薯片,口齒不清的迴答。


    雲冰心噗嗤一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兄弟呢。”


    “誰和誰是兄弟?”


    盛明昌的聲音突然在院子裏響起,雲冰心朝他看過去,愣了一下,“您來的也太快了吧,您是從哪兒來的啊?”


    盛明昌手指往長安街上一指,“彎月酒吧。”


    “怪不得!”


    彎月酒吧離四合院慢吞吞散步也才十分鍾路程,近的很。


    “剛剛你在說誰和誰是兄弟?”


    盛明昌走到雲冰心麵前,將手裏提著的大堆補品遞給小戀,搬了個椅子坐在雲冰心身邊。


    悠閑的手臂枕著頭往後一靠,眼睛一閉看著好像就要睡過去。


    “我是在說盛叔叔被占便宜了,你是盛伍的父親,結果聽著稱唿卻像盛伍的哥,不是自降輩分了嘛。”雲冰心聲音愉悅的開玩笑。


    盛明昌眼睛突然一睜,“是嗎?”


    然後好好想了想,好像是那麽迴事,一下就委屈的罵了聲髒話。


    “我還以為他們是恭維我呢,沒想到是擺了我一道。”


    雲冰心不讚同的擺擺手,“那些叫您大少爺的人應該是恭維您討好您,您這稱唿也就盛伍能占點便宜,其他人占不到。所以我才說你們成兄弟了。”


    “誰要和他做兄弟,我可是他老子,比他高著輩分呢。”


    盛明昌悠閑的晃著腿,虛虛眼睛偷偷觀察雲冰心,麵色看著挺好的,紅紅潤潤,人也比剛迴來的時候精神多了,看著心情也不錯,還能和他開玩笑,這下也就安心了。


    “謝謝盛叔叔,特意來看我,我讓您操心了。”


    雲冰心總是這麽懂事,盛明昌想裝睡都裝不了,隨意睜開眼睛,撇了撇嘴角。


    “你是盛伍的媳婦,我的準兒媳,當半個女兒,操心不是應該的,而且我有什麽好操心,盛伍才是真操心。”


    雲冰心低落的垂垂頭,“我給盛伍增添負擔了。”


    盛明昌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緊張著該怎麽挽迴,麵上卻裝的波瀾不驚,開口道,“男人不就是抗事的,照顧心愛的女人那是他的責任。他要敢欺負你就告訴我,看老子不教訓他。我們盛家可以沒有兒子,不能沒有兒媳婦。”


    雲冰心被盛明昌認真逗她的樣子逗樂了,掩著唇輕笑起來,“要是沒有兒子,哪兒來的兒媳婦啊!”


    “我的意思是……我和老爺子肯定都幫著你,站在你這邊。”


    盛明昌不擅長安慰人,也不擅長哄女孩子。


    雖然流連花叢,他卻是自大慣了,從來不需要卑躬討好女人,一聲命令就有數不清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


    雲冰心感動的滿心溫暖,低低說了聲謝謝,聲音很小,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迴來都還沒去看過爺爺,他現在還好嗎?兩年前的事我還沒有謝謝他。”


    盛明昌不拘小節的擺擺手,“謝什麽呀,都是一家人,救你還需要謝嗎。”


    當年那晚在斷崖下救了雲冰心的人,就是盛老爺子派出來尋找雲冰心的人。


    當時許月兒做事小心謹慎,一直在等著盛伍的七天時間限製,將盛伍和雲冰心分別藏起來,完全沒有動作。


    便是盛老爺子一時半會都摸不到線索,直到許月兒動手的那一晚。


    許月兒動手的當晚,錢思歡已經將艾敏的猜測告訴了元子單,兩人和郝強一眾警察急急忙忙趕往了斷崖,果然在那兒正好見到要下殺手的許月兒一眾人。


    而當時,盛老爺子的人也查到了許月兒的蹤跡,尋到斷崖時正巧警察也趕來了,所以沒有現身。


    看見斷崖邊兩輛車裏的人被挾持住,擔心會有意外發生,就藏到了斷崖下以防萬一。


    最後果然發生了意外,也因此救了雲冰心一命。


    “你不用謝謝任何人,救你都是心甘情願的,你可是我盛家的人。”


    兩人一起躺在院子裏,望著那棵槐花書,一串串的小白花隨風飄舞,淡淡的清香飄散到鼻尖。


    鼻子好像又有些癢,看來她是真過敏,以後要遠離一點。


    小戀抱著一堆東西從傭人房那邊出來,雲冰心隨口問她,“手裏拿的什麽呀?”


    小戀撇了撇嘴,“那個沒良心的人的東西。”


    “沒良心的人?誰呀?”


    小戀看雲冰心有興趣,便朝她走過來,直接將手裏抱著的大團衣服之類的東西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衣服上。


    “還不就是小姐帶迴來那個滿臉燒傷的怪物,小姐當初好心好意收留她,還給她找工作,她卻一聲不吭的突然跑了,您說是不是沒良心,想起來就是氣。”


    小戀氣鼓鼓的抱怨,盛明昌仰著腦袋接了句話,“就是那個長的巨嚇人的?”


    小戀用力的‘嗯’了一聲,就是那個人。


    “玉翠不見了?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雲冰心表情一下嚴肅了起來,這兩年她一直沉浸在自己腿傷的事情裏,對於四合院的事完全沒有問,都不知道玉翠居然不見了。


    小戀想了想,“好像就是小姐出事的那幾天吧,那會四合院亂成一團,都沒人注意她,後來才發現她不見了。”


    雲冰心恍惚的點點頭,想起那張被燒的可怕的臉,想起那個叫玉翠的人,突然有點想念。


    “這是什麽?”


    雲冰心看見小戀坐著的屁股下麵有個閃閃亮亮的東西,好奇的咦了一聲。


    小戀動動屁股摸了半天,拿在手裏看了看,是枚水晶胸針。


    “可能是玉翠的吧,從她衣服裏掉出來的。反正人都走了,留這些東西幹什麽,而且她那個房間明天有新的傭人來住,小美讓我收拾……”


    小戀還沒說完,手裏的東西突然被雲冰心搶走。


    雲冰心嘴唇開始劇烈的顫抖,直勾勾盯著那個閃亮的胸針,眼睛越睜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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