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每一秒、每一分鍾都是那麽的難捱,夕陽的最後一份餘暉施舍在鄭遠的身上,停留不到三秒鍾便被遮天蔽日的厚厚田韞玉層所奪取。


    若早知道如此,當初給鄭遠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麽做。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仿佛那啥了女子後百口莫辯的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按照這麽來說話,那麽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


    山海尊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鄭遠打算實話實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鍾也可能是十幾分鍾,眼角的餘光隻看到走廊外麵的秋風刮殘了樹枝,吹起了自己額前的頭發,風中帶著一絲絲的寒風。


    零零散散的已經有吃完飯的學生迴來了,抬手紛紛的戴上有色的眼鏡看著鄭遠等人,誰讓翟輝幾人都是全校聞名的混混,跟著混混站在一起的還能是什麽好人嗎?


    鄭遠刻意的和翟輝幾人站開一段距離,但這種五十步笑百步的在童柔惠、琨瑤看來無異於透明的遮羞布,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和好閨蜜一起吃飯迴來的童柔惠,看到三人,正想開口問問鄭遠怎麽了?


    不過注意到山海尊那犀利的眼神,以及周圍詭異而凝重的氣氛後,咽迴了原本想要問出口的話。


    鄭遠他們幾個依然站在了這裏。期間小趙的姐姐趙雯倩也走了過去,裝作沒看到小趙,和自己的好朋友有說有笑的,可把小趙氣的臉紅脖子粗。


    片刻後,山海尊帶著肅殺的氣息朝著鄭遠三人走了過來,麵對那幾乎窒息的威壓,鄭遠等人頭低的更深了。


    縱然是過去了很多年,已經長大成人,經曆了很多事情,逐漸成熟穩重的鄭遠有時候仍然會從這樣的夢境中驚醒,恍惚間懷疑自己還身處在高中的那間宿舍,上鋪是荊夜梅,富、師哥、狗仔、瘋子、鮑玉成都還在。


    而還在那個走廊,鄭遠獨自一人麵對著大山般的山海尊,耳邊隻傳來那沉重的腳步聲。


    “這乒乓球是誰的?”山海尊肯定是眉頭緊鎖,臉色凝重,手心有一個白色的紅雙喜乒乓球。目光在鄭遠三人的眼前遊離,低著頭的鄭遠隻能看到一雙擦的鋥亮的皮鞋,懷疑下一秒山海尊會不會用這雙皮鞋狠狠的踹自己等人?


    鄭遠快速的看了一眼後立馬低下頭,嘴巴囁喏片刻,沒有說話,不敢去抬頭,腦海中浮現出多日之前,隔壁宿舍的兩位“青年才俊”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架,失手將宿舍門“不小心”給打穿了,政教處的人馬在幾分鍾內趕到,速度快的堪比出警,令人咋舌不已。


    緊接著,熄燈後,夜間整條走廊上都充斥這山海尊的嗓門.....哪怕鄭遠躲進了被窩當中,仍然能聽到咆哮的聲音。


    正當鄭遠三人不知道怎麽說才好的時候。


    “這是我的.....”


    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的鄭新月出現了。


    也不知道鄭新月和山海尊究竟說了什麽,遠遠的隻能看到鄭新月和山海尊交談著。緊接著鄭遠三人有驚無恐迴到了教室。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笑良久。


    “你還想去吃飯嗎?”鮑玉成問道。


    “不想!”鄭遠搖搖頭說道。經曆了這件事,別說是胃口了,估計到明天還驚魂未定。


    “小趙呢?”


    “我也不想。”小趙看上去姚俊喆情有些失落,默默的迴到了作為上。


    鄭遠也估摸著能猜到小趙在擔心什麽,這件事很可能會被何成周知道,上次也是這樣的事情,雖然何成周沒有明說,但相信在籃球場上何成周也能看到了他們三人。


    而這一次捅出了這麽大的簍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扣分。到時候優秀班級沒了......鄭遠越想越可怕。恨不得立馬找到何成周前去自首。


    “多虧了鄭新月老師。雖然.......”鮑玉成慶幸的說道,沒有繼續說下去。


    鄭遠沉默了片刻,頓感心累。一屁股的迴到了位置上。


    晚上,意外的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何成周仿佛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還心血來潮的開了個玩笑。哪怕是混混翟輝也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若無其事的看著窗外。也是鄭遠想不明白的青春未解之謎之一。


    二十年前,考完試已經是下午的五點,秋日特有的蕭瑟吹走了我身上不多的熱量,夕陽的餘暉顯得是那麽的單薄,周圍的一切冷冰冰的帶著淡黃色的光輝,雙手雙腳雖然冰冷的我正當沉浸在結束的愉悅的同時。


    仿佛一個被充氣球充起的巨人,一切的困難都無法難倒我,可是卻無法迴避一個擺在我眼前的實際問題,讓人忍不住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從城區迴到鄉下的末班公交車早已經唿嘯而過。不信邪的我甚至還帶著僥幸的心理,企圖去期盼著公交車司機會不會在這一條晚上那麽一點來呢?


    然而結局當然會讓人失望,麵對著被黑色幕布籠罩的黑夜。。。隻能選擇獨立的去麵對,好在我還有一輛自行車。通過計算從城區騎行三十公裏迴家,一千米我跑步按照正常的水平發揮,四分鍾的模樣。


    雖說結束後會如同死狗一半趴在地麵上喘息不得,忍受著身體高負荷運轉下帶來的巨大痛處。


    可三十公裏算上自行車折抵一半二分鍾到三分鍾,算上下坡,體力的損耗,以及風力的阻擋,最後加上後半程體力不支帶來的每公裏需要耗費七八分鍾。


    林林種種,得出了此時迴到家需要將近三個小時。麵對巨大的體力消耗,暗暗的咬牙,打退堂鼓,天之將晚。再耽擱下去別說此時六點,八點到不了家,說不定九點都不一定到的了。


    前麵的路坎坷而崎嶇,留給我的無非是走與不走的選擇。拿起手機本想打給家人,拿了又放下,拿了又放下。


    深深的歎了口氣,跨上了自行車,將並不沉重的書包背在了後背上,迎著風,帶著對風嘲弄的口吻,踏上了這一次的歸途


    人生之初一群人上路,歸途的往往隻有一人。也是我萬般無法理解的,如同此時歡快的踩著腳板,渾身有著使不完勁。忍不住吟詩一首:《赤壁》


    折戟沉沙鐵未銷,


    自將磨洗認前朝。


    趙雯倩風不與周郎便


    銅雀春深鎖二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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