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宇治的臉色變的很難看。


    最初在樓下查看的人也走了上來,在顧宇治耳邊講了幾句,他的臉色就更精彩了,目光淩厲地掃了顧吟霜一眼,興師動眾竟然是個假消息,後者的臉色比他並沒有好看到哪裏去,隻是眼神死死地盯著吟歡的後背,仿佛要看穿她的心。


    「二叔,可找到了你要找的?」吟歡見他們都不說話,示意李掌櫃把那櫃子給推了上去,「若是二叔還想找,吟歡就不陪了,時辰不早了,該迴顧府了呢。」


    顧宇治哼了一聲帶著人下樓了,吟歡站在那,笑盈盈地目送著他們下去,迴頭看著顧吟霜,「二姐,你可還有事?」


    顧吟霜看了那之前看過的包房,仿佛是明白了什麽,看吟歡的眼神裏充斥著複雜,那三樓包房裏的人是什麽時候下去的,好像就在國公來之前沒多久。


    「二姐不關心自己的大事,反過來關心吟歡,吟歡心中感動的很呢,不過聽說四嬸為二姐的婚事也愁的很,前些日子有張大人家的夫人來過顧家,她家恰似有個還未娶親的庶長子呢,二姐你知道麽?」


    「這就不勞七妹費心了。」顧吟霜神色一凜,張家庶長子,遊河那日在園子裏和自己見過一次麵的張誌同,那樣的人她如何看得上眼。


    吟歡笑眯眯地不說話,顧吟霜心中堵著一口氣,怎麽順都無法消去,上了馬車之後,她掀開簾子看著這千玉閣,眼底的妒意越染越深,哼,你還能得意多久


    顧府內,天已黑,吟歡迴來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聽到青芽說人已經安頓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下午這一出還真是驚險。


    「小姐,二小姐似乎早就知道是您帶走了清秋,為何她要拖到今日。」青芽也有些慶幸,若是二小姐一上來就是帶著二老爺他們,這就無所遁形了。


    「因為她太過於自信。」吟歡噙著一絲淡笑,因為那是顧吟霜啊,前世她有多自信,單憑著自己的容貌就覺得能夠讓眾多男人誠服。


    「她按兵不動,摸清楚了我每次出去的地方,確定了清秋是被關在千玉閣,可她卻沒有直接帶著二叔他們去,而是自己先過來,為了彰顯她的姐妹情誼,為了不忍心看著我誤入歧途,這是來解救我呢。」她還得感謝她那膨脹的自信心,以為一切勝券在握,就連麵子功夫都要做足了,要不然吟歡怎麽有機會把人送走。


    「小姐,二小姐知道了若是拿此來威脅您。」


    「青芽姐姐,知道了沒有證據,她能奈我何!」吟歡不屑地笑了一聲,不過此次大意了,還以為沒有人發現,二叔要懷疑也隻會懷疑到大舅舅他們那。


    吟歡沒想到顧吟霜對自己的行蹤如此關注,不放過一次機會,非要看著自己不如意了她才滿意。


    有些人換一輩子發生一些事情,她會改變,有些人就算給她十輩子的輪迴,她還是如此,死性不改


    七月初,顧家對外宣稱顧家已故的長子流落在外的孩子找迴來了,如今已經五歲,名叫顧逸天,是顧宇郎親自娶的。


    認祖這日,一早天氣出奇的好,顧家祠堂再開,顧老夫人牽著顧逸天的小手,小家夥看上去懨懨的,大半個月沒見到自己娘,情緒也不太好。


    吟歡望著大晴朗的天空,眼睛微眯,往後退了一步,尋了一處陰涼的地方站著,冷眼看著那再次打開的祠堂,和滿臉笑意的顧國公。


    忽然祠堂外的院子裏傳來一陣喧鬧聲,木朝陽和木朝賂兩人,帶著木家的一眾族人到了院子外,向顧家討說法,而顧家門外早就圍堵的水泄不通,惠安城來的馬車和人,將顧家大門給堵住了。


    顧家族中的長老朝著顧老夫人看了一眼,顧老夫人把孩子交給了身後的丫鬟,走了出去,朗聲說道,「木大人,顧家尋迴失散的孩子本是喜事,你今天若是來賀喜的,顧府歡迎,你這若是來鬧事的,那也休怪我這個老婦翻臉!」


    顧老夫人頂著一頭蒼白的頭發,精神奕奕地看著他們,木朝陽伸手示意深厚的族人別吵,把一卷書直接扔在了顧老夫人麵前,「我們木家不是不講理,今天就是討要個說法,這孩子若真的是宇郎兄的,那麽你們顧家管顧家的,我帶著晚婷迴惠安城去,若這孩子不是顧家的,那就是你們顧家欺人太甚。」


    有人把書卷撿了起來,上麵就寫了幾個大字,驗親。


    顧老夫人聽了一旁丫鬟的稟告,臉色當即沉了下來,顧府門外都圍堵了人,木家這是要把事情鬧大了去。


    「你們才是欺人太甚,大嫂不同意就要顧家不認大哥唯一的血脈,你們木家的心也太黑了!」顧宇治衝了出來站到顧老夫人身旁,一看那驗親二字,臉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顧老夫人,我今天就把話給您說明白了,改日你要麵聖叫屈也好,告我們木家也罷,我木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你把這事給撂清楚了,咱們也懶得在這地多帶一刻。」木朝陽指著那書卷說道,「這書中有幾種驗親的法子,滴血認親注定是不成了,顧兄已死,顧老夫人不如看看還有一種。」


    翻開了那書卷,滴血認親後寫的就是滴血骨,顧老夫人當即把書卷摔在了地上,氣地險些背過去,滴血骨,這是要開棺取骨,把兒子的墳撬開了把孩子的血滴在骨頭上。


    「顧老夫人,您認為此舉如何,若是融了,那顧兄在九泉之下也會高興,若是不融,就當時我們木家幫你顧家,免得認錯了孩子,把不是自己孫子的當成親孫子疼了。」木朝陽說的大聲,後麵的木家族人紛紛附和。


    「去,去吧晚婷叫來,看看她家的兄弟要如何對待她的丈夫,開棺取骨,這是要驚擾了我兒啊。」顧老夫人捂著胸口叫人去請木氏,一旁的顧宇治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要母親不同意,誰敢強行去開大哥的棺,木家再怎麽做都是無理取鬧。


    「驚擾了也比認錯了好啊。」正當丫鬟跑去紫荊院的功夫,木家族人深厚忽然有人開口說話,人群分兩邊,六王爺身穿軍服,腰佩劍走了過來


    六王爺的出現讓開祠的事情不得不暫停了下來,一眾人到了前廳,就算是六王爺在此,顧老夫人也不同意開棺,兒子死的時候這麽痛苦,現在還要去驚擾他的亡魂。


    木氏在一旁神色寂寥,當問到開棺的時候,她竟無意識地說要把顧宇郎的墳墓修一修,也好空出地方讓自己安葬下去,免得地方擠了,大郎不舒服。


    顧宇治站在顧老夫人身後,心中又緊張又期待,手心都出了微汗,盡管知道母親絕對不可能答應開棺,六王爺應當不會太過於插手顧家家事才對,隻要過了這一關,有六王爺作證,木家再想惹事就沒道理了。


    場麵僵持不下,六王爺雖覺得開棺是唯一的辦法,如今這叫清秋的女人都不見了,唯有這個能讓木家信服,可畢竟自己不是顧家的人,若這麽說顯得薄情了,大郎死的時候那般慘烈,死後還要這麽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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