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自從年宴那天晚上和喬知茵見過一麵之後,就把調查喬家的事情記在了心上。


    年後她就立馬安排了人去查。


    一開始這件事情確實沒什麽進展,主要還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


    而且這是喬家內部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僅有的知情人能處理的都被喬首輔給處理了。


    剩下的知情人隻有喬首輔、喬夫人、喬知萱以及他們身邊的忠仆。


    林綰隻能從那幾個忠仆身上下手。


    隻是所謂忠仆的嘴不太容易撬開,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好在人總是有弱點的,林綰的手下最終選擇了喬夫人身邊那個嬤嬤,綁架了她的兒孫作為要挾,總算是從她嘴裏問出了真相。


    那個嬤嬤說了十幾年前雙生子姐妹出生前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還有關於謀害林綰孩子這件事情。


    原來,林綰的那些猜測都是真的,喬家真的犯了欺君之罪,也真的謀害了她的孩子。


    得到這個消息的林綰激動不已,她此刻沒什麽理智,一心想著為自己的孩子報仇,當即就去了禦書房,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皇帝。


    好在皇帝並沒有怪罪林綰,他心裏是體諒她的,更何況皇帝對權勢滔天的喬首輔忌憚已久,早就想除掉喬家了。


    如今林綰查出來這些事情,站在皇帝的角度來說,能為孩子報仇還是次要的,主要是能夠除掉喬家這個心腹大患。


    不過皇帝難免還是問了林綰一句:“你是怎麽會懷疑這件事情的?”


    畢竟就連皇帝都沒想到,喬家居然這麽膽大包天,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顛倒黑白,簡直是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林綰迴答皇帝:“是年宴那晚,臣妾偶遇了楚國公世子夫人,和她隨口聊了幾句,從一些隻言片語中,臣妾莫名覺得事有蹊蹺……”


    “原來如此。”皇帝微微頷首。


    “那陛下,您打算如何處置喬家?”


    林綰現在迫不及待想看著殺害她孩子兇手得到報應,越快越好。


    欺君之罪加上謀害皇嗣的罪名,皇帝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吧?


    然而林綰還沒等到皇帝的迴答,外麵的小太監就進來稟報:“啟稟陛下,楚國公世子求見陛下,此刻就在殿外。”


    皇帝看了林綰一眼,對小太監說:“宣他進來吧。”


    楚時清今日剛剛到吏部當值,皇帝和他事先約好了,讓他來談關於吏部的事情,隻是沒想到林綰會在這之前找他。


    林綰見皇帝要接見楚時清,隻能稍稍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她還是有分寸的,不敢耽誤皇帝的公務,盡管她現在急切地想知道喬家的下場。


    “陛下,既然您要忙,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不必。”


    皇帝抬了抬手:“愛妃方才不是說了嗎,喬家的事情你是通過楚國公世子夫人猜到的,你問朕如何處置喬家,如今楚國公世子來了,不妨聽聽他的想法。”


    “是……”林綰略遲疑片刻,便應了下來。


    她大概明白皇帝的意思了,喬家犯下數條大罪,肯定是滿門都逃不過了,隻是那位世子夫人畢竟無辜,又是外嫁女,而且她嫁的還不是普通人,是皇帝的舅家。


    皇帝對於那位世子夫人如何處置還沒拿定主意。


    其實林綰對於喬知茵沒有惡意,甚至有點感激,畢竟她是通過她才產生懷疑,成功抓到喬知萱把柄的。


    而且通過那個老嬤嬤的供述,喬知茵也是一個可憐人,她從小被父母拋棄,長大了又被接迴來利用衝喜,她對於替嫁背後的真相毫不知情。


    過了一會兒,楚時清便穿著嶄新的官袍進了禦書房。


    今日是他去吏部當值的第一天,來禦書房也是為了向皇帝簡單地述職。


    楚時清進來後就看見了坐在一旁的林綰,他有些意外,不過並沒有多看:“微臣參見陛下,參見綰妃娘娘。”


    “平身吧。”


    皇帝和楚時清私底下關係還挺好的,畢竟他們是親表兄弟,楚時清比皇帝小幾歲,還曾當過皇帝的伴讀。


    “謝陛下。”


    楚時清站起身,微微垂著眼眸:“微臣是不是來的不巧?竟不知綰妃娘娘在這兒,不如微臣明日再來?”


    皇帝讓小太監給楚時清賜座:“既然叫你進來了,就沒有讓你迴避的意思,正好朕有點事情想問問你的想法。”


    “是,微臣遵旨。”楚時清不知道皇帝有什麽事情要他當著綰妃的麵一起談的。


    他在椅子上坐下,麵上不動聲色,心中下意識卻想起了年宴喬知茵和林綰偶遇的事情。


    他心下暗暗擔憂,不會和喬知茵有關吧?


    “這裏有一份供詞,你且看看。”


    “是。”楚時清從小太監手裏接過那份供詞。


    他打開那份供詞仔細看下來,越看楚時清就越覺得心驚。


    他沒想到,喬家居然隱藏了這麽多事情。


    楚時清腦中念頭急轉,看來這份供詞是綰妃弄來的,目的就是想除掉喬家。


    這下他總算知道皇帝為什麽會把他留下了。


    楚時清立即放下手中的供詞,起身來到皇帝麵前,他掀開官袍跪下,語氣有些急切地說:“陛下!不管是替嫁之事,還是謀害皇嗣之事,都與微臣的內人無關!她是無辜的,還請陛下明鑒!”


    皇帝見楚時清這副模樣反而笑了:“行了,看你這緊張的樣子,起來說話吧。”


    楚時清抬起頭,他頓了頓,還是聽從皇帝的話起了身。


    他抬眼看向皇帝問道:“陛下讓微臣看這份供詞,是想?”


    皇帝坐在禦案後麵,淡淡地說:“朕知道她是無辜的。”


    “可就算暫且不提謀害皇嗣之事,單單說這替嫁這件事情,喬家不僅僅是欺君,也欺瞞了楚家,讓一個麵目有瑕、被拋棄的女兒嫁給你,你就不怨恨喬家?不怨恨你現在的夫人?”


    楚時清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如果他怪罪喬知茵,那不管喬知茵到底是不是無辜的,都可以一並除掉。


    “陛下,微臣並不怨恨內人。不管當初是什麽原因她嫁給了我,她現在都是我的夫人,我對她沒有絲毫怨恨。”


    楚時清眉頭緊擰:“求陛下處罰喬家的時候,不要牽連到內人!”


    皇帝其實是想斬草除根的,既然要對喬家動手,那他就不想留下任何隱患,因此才問楚時清的想法。


    皇帝站起身,他背著手踱了兩步:“那你就不怕喬家被處置後,你那個夫人反過來怨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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