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隨咱倆,我倒覺得這晨晨更像是你的親閨女,脾氣跟你當年一模一樣。”顧爸忍不住想起當年,情形一如今日的兩個孩子。


    “就是不知道咱那個傻兒子能不能抓緊她。”顧媽心裏略過一絲擔憂。


    她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


    這一天,無論顧司辰給她打多少電話,發多少信息,她都不接不迴,最後甚至把他拉黑刪除。


    看到發出的信息前閃出紅紅的歎號,他徹底慌了。跑進門衛室,讓他們給她打電話,說他是案件當事人,要跟她匯報案件。


    保安沒多想,就把他放進立案大廳。他參演過法院題材的電視劇,對這裏的工作流程以及會見法官都了解。


    他徑直走到法官會見電話機器前,根據提示撥通了蔣紫晨辦公室的電話,無人接聽。


    他又按下助理的電話,接通了。他說是當事人,有情況需要當麵跟蔚法官匯報。


    助理詢問是哪個案子哪個當事人什麽情況,顧司辰沒想到她問的這麽詳細,隨口編了幾句。


    助理查詢係統沒有找到相關的案件,再次跟他確認。顧司辰隻好實話實說,表明身份,說她現在身體還沒恢複,不放心。打她電話沒人接,就想當麵看一眼放心。


    助理知道紫晨院長愛人的情況,而且非常喜歡他,一改剛才認真的態度,化身迷妹連忙答應轉告。


    五分鍾後,蔣紫晨帶著助理下來。之所以帶著助理是顧司辰特別交代不讓告訴她要見的人是他。


    蔣紫晨看到坐在會議室裏人,轉頭看了眼助理。助理吐了吐舌頭。


    “你先迴辦公室吧,有事我給你打電話。”蔣紫晨不想讓外人看到他們爭執。


    助理退出房間,給他們關上門。


    “說吧,你有什麽案情要說。”蔣紫晨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打開筆記本,一本正經地問。


    顧司辰起身站到她旁邊,握住她顫抖的手,誠懇地道歉“早上是我混蛋,不知道怎麽就說出那些話。我真的不是故意,真的隻是一時情急,你別生氣,我錯了,原諒我。”


    蔣紫晨抽出手,放到桌子底下,用另一隻手使勁握著,不讓它繼續顫抖。她語氣冷冷地說“你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迴吧。”說完站起身就要往迴走。


    “我有,我要領導反映情況。”顧司辰急中生智。


    蔣紫晨轉身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想知道他腦子裏到底有多少鬼點子。


    她重新坐迴椅子“說吧。”


    顧司辰在他對麵坐下,臉上瞬間布滿愁容,說話語氣中帶著難過、懊悔“蔚院長,我是你們單位工作人員的家屬。”


    這話一出,蔣紫晨顫抖的手抖的更厲害,不過現在跟剛才不一樣,現在是被他逗的憋著笑。


    對麵的顧司辰捕捉到她臉上閃過的笑,心裏竊喜,麵上卻依舊露出難過的神情,繼續他的表演“蔚院長,我愛人是一位好法官,她對工作盡職盡職,每天加班加點,有時甚至為了工作連家都不迴,直接在辦公室休息。領導,您知道這個情況吧?”


    蔣紫晨筆在本子上隨便記著,沒有搭理他。


    他繼續“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那個案子您知道吧,那就是我愛人判的,那網上都誇他判的好。可是領導您知道嗎,她為了辦好這個案子,天天加班,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當然我不是在指責她,那段時間我也忙著自己的工作,一出門就幾個月不迴家,忽視了對她的照顧。我們連續兩個孩子都沒能保住。醫生讓她好好休息,她不但不聽還堅持要迴來工作,為此我們還吵了一架,您知道嗎,我們結婚到現在從來沒有吵過架,領導您說我該怎麽辦。”


    蔣紫晨依舊沒有迴應,不過她的眼睛已經濕潤。


    “早上,我們為此吵架,我一時情急說了渾話,您作為領導,能不能幫我勸勸。”說完還煞有介事的起身鞠了一躬。


    蔣紫晨深吸口氣,終於開口“講完了嗎?”


    顧司辰臉上的表情依舊未變,聲音嘶啞得迴答“講完了。”


    “講完了就迴去。”蔣紫晨下了逐客令。


    “領導,您還沒給我答複,我該怎麽辦?”顧司辰語氣中帶著著急。


    “你覺得有意思嗎,你學的表演是要在你的家人、朋友麵前表演的嗎?難道你以後讓我在麵對你的時候要先判斷眼前的你是現實中的還是表演出來的?你對我的那些關心、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全是表演?”蔣紫晨仰起頭,沒讓眼淚再次流下,她長長舒了口氣,繼續說“你走吧,別再來了,我愛的不是演員而是活生生的現實中的人。”


    說完奪門而出,留下剛剛還在為自己的小聰明而自鳴得意的顧司辰。


    他說的都是真心話,可他不應該用他的表演來表達,即使他表現得再精湛,在她麵前,剛剛的樣子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


    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說的對,剛剛這一出把他以前的所有表現都打上了大大的問號。他甚至連自己都懷疑哪句話哪個動作是否摻雜了表演的成分。


    他耷拉著腦袋,走出法院,走迴車裏,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下午酒吧裏,顏文玉到的時候,顧司辰已經把麵前的一排酒喝完,正要第二單。


    顏文玉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跟調酒師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別上。


    “你什麽情況啊,自從談了女朋友叫你來你都不來,今天怎麽自己先來了?”顏文玉在他耳邊大聲喊,聲音透過嘈雜的音樂敲打耳膜。


    “喝酒...來了就...喝酒...問那麽多幹嘛。”顧司辰拍著吧台問“怎麽還沒上酒?”


    “要喝你自己喝,我現在備孕。”


    “備...備孕...備孕好啊...我的兩個孩子都沒了...”他趴在吧台,右手伸出兩個手指,聲音帶著哭腔“她難受...我就不難受...我作為男人...再難受我也不能在她麵前表現...你說是吧...啊”顧司辰對他傾訴。


    “行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無濟於事。日子還長,還要往前看,孩子還會有的。”顏文玉安慰他。


    顧司辰嗬嗬冷笑幾聲“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她已經把我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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