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老樓,隻有一扇朝北的窗戶,加上四周有高樓遮擋,導致常年不見光,陰暗潮濕。


    即便是白天,同樣要開著燈補光,用電功率猛然加大,燈泡甚至還會滅一下再亮起。


    方恆和秦飛翔正說著話,當啷一下,似乎是勺子落地的聲音。


    兩人轉頭望去,隻見鐵碗蓋在地上,碗沿緩緩流出白粥,勺子靜靜躺在一旁。


    至於齊母已經迴到房間,害怕地看了一眼方恆,猛地關上房門,從裏麵還傳來了反鎖的聲音。


    方恆略顯疑惑地看著這一幕。


    秦飛翔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笑了笑說:“恆哥,你別介意,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嗯。”


    方恆輕輕點頭,從齊母的表現,他判斷出應該是早年遭受到了什麽巨大的刺激,才會導致精神失常。


    這時煎藥的齊丹丹從廚房走了出來,身上係著一個老舊的圍裙,裙麵上有著好幾個補丁。


    齊丹丹先是和方恆打了招唿,看到一片狼藉的地麵,歎了口氣,蹲下來開始打掃衛生。


    打掃完衛生後,齊丹丹去敲響了齊母的房門。


    “媽,你把門開開。”


    “別怕,來的是醫生,幫你治病的。”


    “媽,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不管齊丹丹怎麽勸說,齊母始終無動於衷,最後她隻好掏出了備用鑰匙,準備強行把鎖打開。


    鎖是打開了,沒想到齊母在裏麵緊緊地抵著門,齊丹丹不敢使大力,生怕傷到了她。


    見狀,方恆製止了齊丹丹,衝一旁秦飛翔問道:“你是怎麽樣讓阿姨不害怕的?”


    齊丹丹道:“飛翔是每天都來,我媽才漸漸接受了他。”


    秦飛翔點了點頭,示意的確如此。


    方恆說:“那我之後也每天來混個臉熟,讓阿姨接受我過後再幫她治療。”


    以齊母的狀況不能硬來,方恆決定循序漸進,第一步是先獲取齊母的信任才行。


    “恆哥你每天應該都挺忙的,這樣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齊丹丹不好意思的說道,生怕自己會給方恆帶來麻煩。


    方恆莞爾一笑:“我老婆忙,我不忙,而且過來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就這樣決定了。”


    小情侶送方恆下了樓,惹得打牌的老人紛紛投來目光。


    方恆上車後沒有第一時間啟動離開,秦飛翔很快會意,然後對齊丹丹說道:“你先上去吧。”


    齊丹丹轉身離開前,還衝方恆鞠了一躬。


    秦飛翔打開後排車門坐了進去,方恆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把自己當領導了,怎麽不坐到前麵來?”


    “我就不搶嫂子的專屬座位了。”


    “……”


    經過幾次接觸,方恆發現齊丹丹是個不錯的姑娘,秦飛翔也確實看對了人。


    隻是和這樣的姑娘在一起,相對也要承受家庭的壓力。


    秦飛翔家境普通,父母那關恐怕不好過。


    不過沒事,方恆肯定會為他兜底,隻要秦飛翔意誌堅定,他和齊丹丹就不可能分開。


    方恆問:“阿姨是不是後天失聲了?”


    “這你都看得出來?”


    秦飛翔驚了,他和齊丹丹都沒有向方恆透露過,僅是剛才見了一麵,方恆居然如此精準地看出了齊母的病症。


    “這都是基本操作,走吧,先配合我演一出戲。”


    方恆說著啟動了車,秦飛翔雖然不知道方恆要做什麽,但選擇無條件相信著他。


    最終,車在一家髒兮兮的廢品收購店附近停下。


    方恆指了指一個老者:“等下,你去找他,讓他幫你複位。”


    “複位?複什麽位?”


    秦飛翔不解,下一刻,方恆就轉身抓住他的胳膊,輕輕一扭,隻聽哢嚓一聲,骨頭錯位了。


    秦飛翔捂著胳膊,下意識吃痛喊出聲,結果叫著叫著,才發現一點兒都不疼。


    “誒,好神奇,為什麽不疼?”


    方恆道:“行了,快下車去找他,就說經人打聽,知道你醫術高超,找你來幫忙看病的。”


    秦飛翔迷迷糊糊的,按照方恆的指示,下車捂著胳膊,往廢品收購店的方向徒步走去。


    透過車窗,方恆緊緊盯著老者,老者眼睛不大,眉毛上有著傷疤,正是資料中的五人之一。


    此前方恆就來調查過一次,仔細觀察一陣覺得他根本不懂醫術,也不可能是下毒之人。


    但是昨晚兩個老爺子指認的照片中,除了歐陽紂,另外一個就是他,方恆為了穩妥起見,於是拉上秦飛翔來測試一下。


    如果能成功排除掉,那麽接下去的精力,隻需要放到歐陽紂一個人身上即可。


    此時,廢品收購店內,秦飛翔故意在老者麵前裝作痛不可忍的樣子。


    “爺爺,幫幫我,我快不行了。”秦飛翔齜牙咧嘴道。


    老者放下自行車,手套和袖口都是黑乎乎的機油,他想碰秦飛翔,又怕弄髒了他,操著口音道:“噫~恁這娃兒,咋弄成這樣哩?”


    秦飛翔也學著老者的語氣:“爺爺,俺手錯位了,聽說你會瞧病,幫我看看可行?”


    “我會個逑哩瞧病,恁趕快去醫院,可千萬別耽擱了。”


    另外一邊,方恆觀察著老者的微表情,很顯然,他的確不懂醫術,這下可以徹底排除在外了。


    迴去路上,秦飛翔向方恆吐槽:“恆哥,你搞什麽飛機,為什麽要讓我裝病糊弄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啊?”


    “閑著無聊,逗你玩的。”


    方恆不想秦飛翔摻和進來,所以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


    秦飛翔一頭霧水,但明白方恆不至於這麽無聊到這種地步呢,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於是識趣地沒有再過多詢問。


    送秦飛翔迴去的路上,方恆迴想到了齊丹丹煎的藥,透過氣味他能依稀判斷出是個安神的藥方,便隨口提了一嘴。


    “給阿姨看病的是哪位醫生?”


    “具體的名字不知道,隻知道姓歐陽,開的小診所離禦景壹號不是很遠。”


    “姓什麽?”


    “姓歐陽啊。”


    方恆頓時打起了精神,難道說給齊母看病的,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歐陽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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