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了!”尖嘴猴腮的小太監跑得氣喘籲籲,就連臉色也漲紅了一片。


    “做什麽慌慌張張的失了體麵!”


    “若驚擾了聖人,給我仔細些你的皮!”禦前總管於庶英扯起尖細的嗓子,一張皺的跟橘子皮似的白麵無須臉不悅的看向自己新認的幹兒子之一。


    “這…幹爹..”小太監看了看周圍,才踮起腳湊到於庶英的耳邊說著什麽。


    “什麽!!!”於庶英的公鴨嗓陡然變了調,更像被扼住脖頸的公鴨子了。


    這太子和謝家的那位小姐打起來了,太子如今更是就要快要將謝小姐打死了?


    我的天爺啊!這是什麽鬼熱鬧!


    於庶英握著雪白拂塵的手都在抖,以謝家的地位,若謝小姐真就這麽死在了皇宮裏,先不說謝家如何,那可是要激起民憤的,聖上都是要寫罪己詔的啊!


    顧不得裏麵聖上正在與寵妃彈琴賞樂了,於庶英伸手推開乾坤殿的門,快步走入內。


    明紗微拂,薄如蟬翼的料子在燈光燭火的映照下顯出朦朧的意味,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身影淺淺的透出來,帶著幾分不真切的美輪美奐。


    室內早早燃起溫暖的地龍,就像是迴到了溫暖的春季。


    女子隻著薄衫,稍許露出的肌膚便寫足了活色生香四個字。


    她跪坐於鳳尾焦琴前,膚若凝脂的手伸出落在琴弦上,隨著玉指微動,清靈的琴音便傾瀉而出,溢滿整個內室。


    而更讓人癡迷的卻並非女子上佳的琴藝,而是她那張絕美動人的臉。


    一頭烏發輕挽於雪膚之上,露出纖細優美的脖頸,眉若遠黛、眼若秋水;豐潤的雙唇像是待人采擷的誘人漿果,隻用稍稍流轉便可輕易攪亂一池春水,


    這便是富有後宮第一美人之名的賢妃了,而她也在在當年元後生下嫡子後第一個被允許生下子嗣的嬪妃。


    聖上與元後少年夫妻感情甚篤,在大婚之時聖上更是允諾元後,嫡子未出之前,絕不會有庶子出生!


    而他也很好的踐行了諾言,等到元後生下太子傷了身子不能再有孕後,聖上才頒了禦旨,開了後宮。


    而這賢妃,便是開選秀後第五年入的宮。


    賢妃的家世本不顯,但上天獨厚她,給了她一張風情動人的絕美臉龐。


    哪怕歲月荏苒,如今的她已經三十多歲了,但一張臉還是宛如少女般動人,甚至還因為生育過的原因,更是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風情,讓人越發的移不開眼。


    加上她入宮時候不過十四歲,而當年的聖上可是已經有四十多歲了!


    老夫少妻,又是如此美人兒,也難怪能穩坐四妃之首這麽多年,就連誕下的四皇子,也因這個寵冠六宮的母妃而格外受聖上偏愛些。


    不過這麽多年,賢妃能盛寵不衰,既是靠著她絕美不變的容貌,也是在於她其實對聖上並不總是顯得熱絡,比如現在。


    賢妃的琴音在於庶英進來的一霎那便自顧自的停了下來。


    她旁若無人的拿過一旁的小盞將琴前小香爐裏嫋嫋燃著的香斷掉,又拿起一旁早就備好的玫瑰汁子水淨手,但就是如此簡單的動作,在賢妃的身上都顯得美好動人極了。


    “真是越發沒了規矩了!”


    臥在軟榻上的皇帝不悅的開口,雙眼依舊緊閉著。


    不過這話肯定不會是對著賢妃說的,那就是對著他說的!


    於庶英苦著臉上前。


    近日北方雪災,受到影響的大夏百姓人數逾數十萬人,眼下不過就是談論如何選出個去賑災的人就讓朝廷這群大臣爭吵個不休。


    皇帝年紀大了,精力本就不濟,如今也隻有在賢妃這裏他才能得到片刻的享受安寧了。


    而這老貨,偏還要來打擾他!


    於庶英也知道皇帝召了賢妃,就是不想讓人打擾的意思,可這實在是沒法子了。


    他小心恭敬的繞過還跪坐於前的賢妃,湊到自家聖上麵前,低聲的將事情說出。


    果然。


    下一秒,原本還老態龍鍾,舒服愜意的皇帝便睜開了渾濁不堪的眼睛。


    “這個不孝子!”


    皇帝一掌拍在擺放在軟榻上的幾子上,茶幾上的玉盞也因著力道而溢出些許茶水來,嚇得於庶英趕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聖上息怒!”


    “聖上息怒!”


    這內務總管都跪下了,其餘服侍的宮人們也跟著害怕的跪下。


    倒是隻有琴前的賢妃,還是這麽不緊不慢的淨著手,宛若什麽也沒聽見似的。


    “擺駕東宮!”皇帝坐起身子,這下子徹底沒了聽曲的心思,於庶英趕忙有眼力見兒的為他老人家穿好榻前的龍靴。


    但看見眼前一臉平靜卻更顯嬌媚的賢妃,皇帝還是溫了聲音:“愛妃、朕下次再來看你。”


    “聖上自去就是,無需在意臣妾。”賢妃垂下長的過分的眼睫。


    皇帝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因為她自入宮就是這個性子,哪天對他熱絡起來了,他反倒還會不習慣呢。


    皇帝一走,也帶走了室內大半宮人,賢妃卻反而興致頗好的又重新逗弄起琴弦來,琴聲悅耳,美人如玉,又是一室的活色生香。


    …..


    東宮內


    太子陸恆躺在地上,雙目充血的死死瞪著謝邀,一雙駭人的眼睛將他對謝邀的恨意表達了個十成十。


    “咕”“不”“會”


    陸恆一字一句艱難的出聲,可被擠壓住的口腔讓他原本十成十的氣勢泄了個幹淨,隻剩下滑稽和荒誕。


    “你想說你不會放過我是吧?”


    謝邀也懶得聽他便秘似的單音節開口了,索性替他將他未完的話講出。


    “你放心,我也不會放過你的。”謝邀也學著陸恆之前那樣陰惻惻的開口。


    滿意的看到他眼中怒火更盛後,謝邀看了看天色,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隨即她一把扯掉自己的半邊袖子,將本就不算得規整的頭發弄的更加淩亂,對著地上的陸恆露出了一個謎之微笑。


    “太子爺!您別這樣!”


    “太子、她可是謝家的二小姐啊!動不得啊!”


    “太子爺,奴才求您鬆手吧!奴才願意用奴才的賤命來給您消氣了!”


    “嗚嗚嗚,太子爺,謝將軍是無辜的啊!”


    皇帝還未走到地方便聽見裏麵人的哭喊聲,尖利的可謂是字字泣血。


    一旁的於庶英也是臉色一白,這太子性子不好,但往日裏弄弄宮婢太監什麽的倒也罷了,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重臣閨秀啊!


    皇帝推了推花園的朱門,卻發現這門被從裏麵關住了。


    “來人啊!給我撞開!”皇帝沉聲開口,往日裏彌勒佛似的和藹笑意也不複存在。


    一聲令下,不算厚重的小門被跟著的幾人重重的撞開,露出擁擁擠擠的一群人來。


    皇帝一眼就看見在花園的空地上,太子陸恆正和他新封不久的安平將軍正在纏鬥著。


    他們之前二人在秋獵的大殿上就較量過,那時太子就明顯不是謝邀的對手!


    但是謝邀眼下明顯在顧及著什麽,動作間不敢過了火,生怕傷到他似的。


    畏首畏尾之下,太子很快就將謝邀壓製在了身下,一雙手緊緊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兩手用力到雙手的青筋都暴起了,不過瞬息之間謝邀的臉色就變了一個度。


    “放肆!還不住手!”皇帝趕緊怒吼出聲。


    與此同時,一道身穿月白色常服的人影快速飛出,一記窩心腳就將壓製在謝邀身上的太子踹出,直將他蹬出幾個大跟鬥。


    “咳咳!咳!”


    謝邀捂著不適的喉嚨爬起,一張俏臉咳的通紅,眼神卻清冷詫異的看向麵前來人。


    謝景琰怎麽會來?


    聽見謝邀不舒服的聲音,謝景琰強行收迴眼底的暴虐之氣,蹲下小心的看著狼狽的謝邀,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來了。


    而好不容易被踹出幾個大咕嚕終於停下來的陸恆,抬眼看見朱門外的明黃身影時,眼裏都要掉下淚來了。


    他的親親父皇!您終於來救兒臣了!


    可還沒等太子感動過勁兒,他的親親父皇已經大步的走到他麵前,抬手就想給他個大逼兜,卻發現這便宜兒子兩個臉頰已經被打的跟豬似的了,已經沒有位置留給他再打一巴掌了!


    皇帝隻好尷尬的放下手,背過身去臉上不怒自威的開口:“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太子開始一臉莫名的看著皇帝,可隨後又迫不及待的告起狀來!他要謝邀死!更要謝家滿門逆賊全部給他死!


    “胡”“皇”“嘶”“內”“個”


    可奈何皇帝被太子著這一個字一個字都講不清楚的口音聽的太陽穴猛跳。


    “你說!”


    他隨手指了個清秀的小太監,隻因他記得這人是在太子貼身服侍著的,人也在這裏,想來也知道些內情。


    “聖上!”


    小太監見皇帝讓他解釋,當即未語淚先下,跪著爬到皇帝身前。


    “太子爺前兒個病才好些,禦醫又說不怎麽能見風,便拘的太子心中有些不爽利,又聽說謝家的安平將軍最近新任了職,現在負責東宮的事宜,許是因為前些日子秋獵的事,太子便找了幾個新入了安平將軍麾下的人,活切了他們的手指,還呈給了安平將軍。”


    “將軍愛兵如子。自是悲痛萬分,便與太子爺理論起來,可太子他…他說他是君,將軍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動手直接打折了安平將軍的左臂!”


    “此後更是要奴才們按著將軍,要就此將她斬於東宮,幸得將軍孤勇,不肯就範,但還是不小心傷了太子。”


    “是奴才們無用,未能規勸於太子爺,才使得君臣不睦,求聖上賜奴才們一死,以全忠義!”


    小太監重重的將頭瞌下,花園中的碎石頓時紮入眉心,印上星點斑駁血跡。


    說完,他身後那一大群婢女太監們也紛紛跟著磕頭謝罪,無疑更是佐證了他話語的可信度。


    謝邀看著這一大群人,這演技還得是真在宮裏混過的才行啊!


    眼下皇帝的臉色已經不能麵沉如水來形容了。


    暴虐無狀!草菅人命!堂堂儲君視大夏律法如無物!


    現在更是公然羈押重傷重臣之女,朝廷命官!


    謝家眼下就算沒了兵權,但也絕對不是沒牙的老虎,真惹急了,就算是他也不得不的掂量一下!


    “傳我旨意!太子陸恆!性情殘虐、無才無德!貶為庶…”皇帝渾濁的眼閉了閉,可想起記憶中元後那張溫柔賢淑的臉還是猶豫了一瞬,嘴裏的庶人怎麽也說不出口。


    “貶為幽王!暫幽禁於東宮三年!無詔不得出!”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詫異不已,可隨之而來的便是驚喜了!


    畢竟這樣的太子,實在是不配這儲君之位!


    這太子竟然被廢了?!!謝邀稍稍驚訝了一瞬。


    她還以為以這皇帝老兒念舊的尿性來了,又得像上次一樣重拿輕放呢,沒想到他真能狠下心來廢了他與元後唯一的嫡子。


    倒是她小瞧了這鎮國公府謝家帶給聖上的威懾力了,謝邀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


    太子陸恆…不!現在是幽王陸恆了。


    幽王陸恆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


    就因為這幾個賤種的命就要廢了他母後留給他的太子之位??


    以往在他手上沾染過的人命沒有千條也有百條了。


    但說他笨吧,他也是算聰明的。


    他下手的對象向來不會是出身貴族豪門家的子弟,而是家中貧寒,無奈賣入宮中的平民。


    如此,就算是玩沒了,也不過就是多補償些銀子而已。


    以往父皇對這些事也都隻是將他叫過去訓斥一頓,或又是罰禁閉!抄書!


    而如今竟然就為這麽一點點小事,就要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難不成是因為謝家?!


    想到這,陸恆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和斷腿的劇痛勉強爬到皇帝身前。


    因說不出完整連續的句子,他隻好掀開自己的衣服下擺,露出那條被謝邀踩斷的腿,又指了指臉上的巴掌,示意這都是謝邀做的.


    他除了掐了她脖子一下,壓根就沒動過她一根手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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