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腳印看著確實是動物的。”燕盧看了眼地麵上的腳印痕跡後便道。


    謝妄言聞言有些詫異,他又仔細看了下那些腳印,卻發現剛剛在他看來仿佛是淩亂的人的腳印的痕跡,已經被動物們的蹄印取代。


    地麵上都是些豬蹄和馬蹄的痕跡。


    倒是和傳聞中的抬著花轎的豬,以及騎在馬上的張屠戶對應起來。


    他又仔細看了幾眼那些腳印,然後慢慢來到那曾經放著張屠戶屍首的木板前。


    隻見木板上有些說不出的痕跡,仿佛有液體透過木板滲透到了地麵,並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整個祠堂的布局是四方形。


    隻見祠堂內懸掛著無數牌匾,謝妄言眯著眼睛看了片刻,隻認出了一個“大善之家”,而供奉香火的案台上則放著無數供奉的先祖名諱。


    下麵的長明燈裏麵的油脂早已經燃盡,也不知道是四方鎮出現了怪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前來添加香油,還是在張屠戶詐屍之後,長明燈恰好燃燒殆盡。


    莫名的,雖然此時祠堂內隻有他們幾人,謝妄言依舊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壓抑感。


    身旁的小寒則一直抓著他的手腕,似乎那些牌匾以及曾經放著張屠戶的木板都讓他感到恐懼。


    “報應,都是報應。”


    就在幾人在四方鎮裏探查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又響起在了祠堂外。


    謝妄言迴頭,便發現是先前在四方鎮裏出現過的老者,對方蹲坐在祠堂門口的地上,衣衫破爛,整個人有種瘋瘋癲癲的感覺。


    想到這老者先前一直待在祠堂裏混口飯吃,謝妄言猶豫了片刻,就帶著小寒一起走了過去。


    “勞駕。”謝妄言看向老者,“您說的報應是?”


    那老人抬起渾濁的雙眼,看了眼謝妄言,似乎無法理解他話語裏的句子,隻是自顧自地一直在說著,“報應、報應。”


    到底是什麽報應?


    謝妄言當然還記得剛剛太清山莊的少年提起的,說按照四方鎮的習俗,若有屍身腐壞滴水的現象,就要有孝子賢孫上前把地麵上的這些屍水舔幹淨才行,否則會有大禍發生。


    但是這四方鎮的習俗聽上去已經延續了千百年,難不成張屠戶這樣的情況是第一次發生?


    他還想要繼續詢問些什麽,就見燕盧已經走到了老者的身邊——


    “那幾日你在祠堂裏,可有聽到什麽動靜?”


    按照四方鎮居民的說法。


    停屍的一個月,張屠戶的屍體可是老老實實一直待在祠堂裏。


    但是自從張屠戶死的那天,四方鎮的年輕男女夢裏就出現了迎親的張屠戶,且就在這一個月裏,按理說有先祖庇護,不會屍身腐壞的張屠戶卻屍身腐壞,甚至還滴水到了地上,顯然是大兇之兆。


    看見了迎親隊伍逃掉的倒是順利從噩夢中醒來。


    至於那些沒有醒來的,則就這麽死在了睡夢之中——想來是遇到了迎親隊伍,卻沒有順利逃離。


    謝妄言琢磨了了一下,還是有些抓不到頭緒,況且就算張屠戶先前是靠著殺豬為生,那也沒道理抬著花轎的也全是直立行走的豬吧?


    “……我聽到了豬叫聲。”那老者聽到燕盧的詢問突然道。


    “豬叫?”


    “嘻嘻,是豬的慘叫聲。”老者突然點頭,然後又繼續坐在牆角,“報應,都是報應。”


    ……總不能是被殺死的豬的冤魂,前來複仇吧?


    謝妄言在一旁聽得滿頭問號。


    而燕盧眼看著似乎問不出什麽東西,便看向謝妄言以及身後的其他修士,“我準備去張屠戶家中一趟。”


    ……


    張屠戶的家在四方鎮的熱鬧地方。


    靠近四方鎮的集市中心,他家的後院便有一些豬圈,剛剛靠近張屠戶的家,謝妄言便有種想要作嘔的感覺。


    對方的家中不僅有濃重的血肉腥氣,更有屋後豬圈的臭味,以及豬下水腐爛的味道。


    這些味道混雜在一起,讓幾個聽雪峰的修士都紛紛捂住了口鼻。


    謝妄言撐著膝蓋,幹嘔了片刻之後,才拉著身旁沒有任何感覺的小寒一起走入了張屠戶的家中。


    張屠戶家的門口,便是一些案板,案板上麵還有他特地打造的鐵鉤,能夠懸掛新鮮的豬肉,再裏麵就是張屠戶居住的地方。


    裏麵東西不多,地麵也帶著洗不幹淨的油膩。


    後院的豬圈倒是空的,直到幾人來到張屠戶的家裏,先前那個太清山莊的少年幹脆一起陪同他們進入。


    他指著那豬圈道,“張屠戶收來的豬,一般都是放在後院的豬圈裏。”


    “因為這兒味道大,再加上張屠戶為人寡言,所以四方鎮居民倒是不愛靠近。”


    “那日張屠戶在家裏突然暴斃,也是有人發現每日都會出攤的張屠戶始終沒有出攤,察覺到不對勁之後才發現了張屠戶的屍首。”


    少年簡單說明了張屠戶的情況,由此看來在求助於昆侖之前,太清山莊的修士已經對張屠戶這人調查了清楚。


    謝妄言仔細看了眼張屠戶的家裏。


    隻覺得對方家裏的布置十分簡單,他仔細迴憶了下祠堂上那個“大善之家”的牌匾,忍不住詢問道——


    “祠堂內的大善之家,也與四方鎮有關?”


    少年看向謝妄言,他沉吟片刻道,“這倒未曾聽聞。”


    “興許是四方鎮某位先祖,做了大義之舉,才拿下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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