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還要先迴周村和張店?”


    “苗哥哎,還有一大幫人一起上路呢!光我和家駒兩個人可玩不轉啊!”


    “少爺,這裏有一封來自張店的電報!”


    苗瀚東看了一眼,沒看懂,交給陳六子手上。


    “家駒,幫我去叫雲龍過來!”


    很快,玩了一天剛剛躺下的李雲龍就被盧家駒叫了來。


    “怎麽了?大晚上的,六哥你找我有事兒?”


    “二哥把你家裏兩個弟弟和大妹妹帶迴周村了,迴頭跟我們一起去青島!”


    “真的啊?六哥,我以後還能見到我爹娘嗎?”


    “這話怎麽說的?你想迴去隨時啊!我還能綁著你不成?”


    揉了揉他的腦袋,讓他迴去睡覺。


    “六弟,這電報上寫的什麽東西?你居然能夠瞧出這麽多內容來?”


    “苗哥,這些都是江湖黑話,就是暗語,看著不連貫,其實很簡單,以後我詳細給你介紹。”


    “你那朋友是江湖上的人?”


    陳六子就給他和盧家駒解惑起來。


    “還有這檔子事情?你小子瞞得我這麽苦啊?隻此一次,以後再敢騙我,今後都別來我家拜年了!”


    “哎喲,苗哥哎,您怎麽那麽大的氣性啊?不告訴您不是不信您,這不是怕您擔心嗎?好好好,以後我事無巨細跟您匯報,總行了吧?”


    “你這個小六子!”


    盧家駒真的聽傻了,聽懵了。


    土匪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過不少,他們張店城外就有土匪,聽說好些年了。


    陳六子居然跟土匪耍橫,後來居然跟土匪拜把子了,這麽厲害啊?


    第二天一早,苗家就派了幾輛車,叫了好些洋車送那些客商一起乘坐當天最早的火車,第一站前往周村。


    盧老爺也沒繼續留在濟南,帶著小兒子一起迴張店,路上一個勁的囑咐盧家駒。


    老趙搶救了一天一夜,終究活了過來。


    不過此刻的三元趙家門裏,一片愁雲。


    “大掌櫃的,如今工人們都迴來了,喜麵和紅包幾時發放?工人們怨聲載道的!”


    “什麽人有怨氣?找不自在啊?”


    趙東初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終於宣泄了出來。


    “東初,閉嘴!老王,將之前準備好的喜麵和紅包分發下去。那些客商聯係上了沒有?”


    “大掌櫃的,正要給您說這件事情呢!那些客商告辭離開苗家後,全都去了濟南北站,像是買了車票迴去了!”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們留在火車站的人迴來匯報的消息,他們買的是一早的火車,好像是去的周村!”


    “周村?那個討飯的?又是他們做的好事,大哥,你攔著我做什麽?他們在截我們的客商呢!”


    “東初,你幾時才能不這麽衝動?我們兩家關係這麽惡劣,誰的過錯,你還不清楚嗎?”


    “大哥,裏麵躺著的可是我們親爹,親爺爺!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


    “那你要我怎麽做?打上門去?從此兩家老死不相往來?你自己捫心問問,這次的事情到底是誰的責任?要不然姑父會途經寶坻而不入?人家會大清早的什麽都不說離開濟南?”


    趙東俊朝著老王擺擺手,家裏全都是爛事兒。


    沒一個省心的。


    客商都跑了,自己花了大價錢買了這一千件坯布,麻繩隻挑細處斷,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大少爺,老爺不行了!”


    “怎麽會這樣?”


    “剛才有人將那些客商離開濟南的事情告訴了老爺,老爺氣息微弱,郎中已經沒有法子了!”


    兩個人剛剛來到他爹的臥房前,就聽到他娘的哀嚎聲。


    真是諷刺!


    趙家老太爺一年年撐過去了,大兒子卻撒手人寰了。


    原因還是被活活氣死的!


    趙東俊這下終於媳婦兒熬成婆了。


    但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那些客商不會莫名其妙的離開濟南。


    他們大過年的來到濟南,就是為了躉布迴去的。


    大華到底給他們許諾了什麽價格?


    讓他們寧可跑到青島,也要單方麵口頭違約。


    也怪他們三元坐北朝南太久了,根本沒把這些中小客商太當迴事,也沒有事先繳納定金,不然光是違約金就夠這些客商喝一壺的了。


    “大掌櫃,打聽清楚了,是苗家出錢為那些客商支付的車票,他們第一站去的是周村,然後一起前往青島。”


    “那麽盧家駒給他們一尺布的單價是多少?”


    “也問了,聽說是...一毛二一尺。”


    “什麽?他們敢在周村賣了一毛一尺整整一年,我以為他們是賠錢賺吆喝。現在去了青島,他們敢一尺一毛二我是沒有想到的。這不怪他們,誰讓我們一尺一毛六的價格確實太高了,上海六合染廠的花布一尺才一毛六!”


    披麻戴孝的趙東俊驚訝的站起身來。


    “大掌櫃,會不會是德意誌洋行給他們的染料和坯布價格比我們低?”


    “慢著,你剛才說什麽?”


    老王被趙東俊這話嚇到了,又重複一遍。


    “老王,你之前說盧家駒拿著我們三元的本票去的渣打銀行,說明不是他就是陳六子提供了那一千件坯布。那麽他們的坯布是哪裏來的?絕對不會是德意誌洋行那裏買的!”


    “大掌櫃的意思?他們手上有其他坯布供貨商?東洋人?還是上海人?”


    趙東俊雙眉擰在一起,老王分析的沒錯,如今東洋的商社也在出售坯布撈錢。


    為了奪取市場,這些沒有底線的東洋人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老王,你去濟南的東洋人的商社打聽一下,他們的坯布成本是多少?”


    他需要知道,陳六子或者盧家駒在這次交易裏賺了多少差價!


    陳壽亭:我會告訴你,我沒有賺取差價,實打實的八萬三都是我賺得?


    陳壽亭他們一行人,幾乎包下了小半節車廂,大家都坐在一起,好不熱鬧。


    苗瀚東也沒有去餐車,翹著二郎腿抽著雪茄,跟三五好友聊著閑篇。


    苗嫂子自然也跟著來了,剝了桔子皮將橘子肉交在丈夫掌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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