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並不大,女使找來的時候,林噙霜坐在在屋外的椅子上侍弄花草。


    得知是墨蘭和趙策英來了,按下心中的激動,同時一陣疑惑,分明是昨日才來,怎麽又來一趟。


    雖然疑惑,林噙霜的還是利索迎了上去。


    “進來吧。”趙策英匆匆見一眼,問了一句安,就從林棲閣離去,轉身去了長楓的屋裏。


    他和蕊初隻見過一兩麵,都沒說上過話,去了屋中定然說不上話,和長楓總能搭腔說上幾句。


    林噙霜往後看去,墨蘭身後還站著一個人,怯生生的,見到她的時候眼睛微微泛亮,是蕊初。


    她沒想到還能再見蕊初一麵,再相見,已經是郡主了。


    一見麵蕊初就讓女使將錦盒給呈上去,裏麵的簪子鐲子精美異常,全數都給了林噙霜。


    林噙霜也不拒絕,直接讓周雪娘把東西給收下。


    一個小姑娘,又不像老太太有那麽多心眼。


    既然是給她送東西,是感激她呢,她為什麽不給小姑娘一個台階下呢?


    林噙霜心裏一邊感歎蕊初的命好,一邊又感歎她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冒死去送這些要命的東西。


    她是個惜命的人,若那麽大的機緣擺在她的麵前,捫心自問,她不敢,所以敬佩。


    同時,她也聽楓哥兒說了那日的經過。


    要是沒楓哥兒,她怕是都出不了城門。


    幸好是遇見了楓哥兒。


    林噙霜也感激蕊初,要不是她走那麽一遭,楓哥兒也不會有如此的成就,熱絡和蕊初聊了起來。


    墨蘭坐在邊上一笑,隨後目光輕輕劃開。


    直到兩人說完,蕊初提前一步從林棲閣出來,此番來盛府,還要見上盛府的大娘子一麵。


    太陽西沉,正是迴府的時候,蕊初前腳剛走,墨蘭後腳就追了上來。


    “桓王妃是有什麽事嗎?”蕊初的語氣極緩。


    墨蘭將手中的盒子遞了上去,“這是我小娘前些日子為郡主求得的平安符,日日佩戴,可保平安,是玉清觀道長開過光的,方才郡主走的急,小娘一時忘了這件事,和我說完才記得,趕緊讓我送來。”


    平安福用紅繩係著,放在錦盒裏,細細聞去一陣馨香,讓人說不出的舒心。


    蕊初一把抓住,握在手裏,靦腆道謝。


    “快些迴去吧,聽伺候太後的嬤嬤說,明日太後還要召見你。”


    宮中隻有幾個公主,和太後都不大親近,反而是蕊初,是從前伺候官家的,太後念舊,總愛招蕊初入宮,反複說起從前的往事。


    既然目標明確,墨蘭就該早早對太後下手,而這平安福就是其中的一環。


    是她向係統用靈魂點換來的,傷及不到人的壽命,也不會減壽,隻是會讓人虛弱,精神不濟。


    而且曹太後在副本裏隻算小人物,隻定向她的話,便宜。


    用便宜的價格去解決這樣的麻煩,劃算。


    最要緊的是禦醫查不到,恰逢曹太後臥病在榻,屆時禦醫隻會認為思念先帝成疾,病情加重罷了。


    過上十幾日,宮中就傳來太後病情加重,在早朝時,更一度暈厥過去。


    太後心中納悶,她先前是虛弱了些,好歹身體是健康的。


    現在一聽到大臣口中的政事,頭就發脹,精神不濟什麽都聽不下去。


    替她看病的禦醫都是自己的心腹,官家和皇後斷然沒有收買的可能。


    讓禦醫一查再查,還是沒有任何問題……還是她最為信任的禦醫開口,診為憂思過度。


    挺著病軀上朝幾次後,還是勞累不堪……曹太後並不想認命,可惜身子骨不好,她不得不認命。


    再這樣下去,自己把命給賠了上去,不值得。


    同樣她也在觀察趙宗全上朝時的神情,語言和動作,雖說沒有先帝仁政風範,但並不荒唐。


    與其繼續垂簾聽政,耗盡自己的命。


    不如放新皇權力,反正放權是遲早的事情,不如趁現在還有精神賣一個好,同時鞏固手頭上的權力——曹家,隻要官家有什麽昏庸之舉,也能及時止損。


    曹太後讓內侍將玉璽拿來,送到了趙宗全的手上,飽含熱淚叮囑,看趙宗全一臉感激,又進入正題。


    “如今我身子也不行了,隻怕要隨先帝而去,心中無心朝政之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些個弟弟了,就當念在我的臉麵上,還望官家好好待他們。”


    趙宗全立馬跪下了,嘴裏不停應道,心裏覺得覺得太後生得這場病實在是好,麵上一陣惶恐,“大娘娘,朝堂上這幾日多虧有您,才能震懾住底下群臣,沒了您,我實在是惶恐。”


    曹太後握住趙宗全的肩膀,同時看到他眼底的烏黑不由歎息,自精神不濟後倒是能體諒這位官家心裏的苦。


    人到晚年,反而動了些惻隱之心。


    從禹州來的沒有前朝的重臣,唯一可以信賴的隻有自己從禹州帶來的舊臣,同樣不能太過提拔那些舊臣,京中的臣子會有異議。


    隻是比起趙宗全,她還是更中意邕王謝,他還是欠缺些,欠缺的太多,曹太後一時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我再去兩日,再幫幫你。”


    趙宗全跪伏在地上,“多謝大娘娘。”


    曹太後難得叮囑了兩句。“你先迴去吧,政事要緊。”


    趙宗全見不是試探,太後是真的想放權,手裏握著玉璽,把舊賬往後翻了一頁,先前查出來的苗頭也不必往後挖下去了。


    隻是這病來的太過蹊蹺,蹊蹺到上天都在幫他。


    他曾問過替太後診治的太醫,病並不重,多半是心病,才會覺得易虛弱,易疲倦,靜養為佳,太後才肯放權。


    若那天太後的病好了,又盯上了這塊玉璽,那時該怎麽去做?


    趙宗全不禁搖了搖頭,大概是沒有那時候了,曹太後給了他一個豐滿羽翼的時機,那時她想要,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能力去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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