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從她手中取過了珠子放好,將她抱到了隔壁的床上躺下,吟歡還緊緊揪著她的衣服喊母親,司棋偷偷擦了下眼淚,她應該覺得高興,小姐是真心對夫人好的,夫人這一次值得了。


    吟歡這一夜睡的很不踏實,夢中出現了許許多多張熟悉陌生的臉,齊齊地看著自己,無數張嘴巴不停的說著話,她什麽都聽不清楚,可怎麽捂著耳朵都沒有用,其中還有前世將軍府的人,每個人都嘲諷地看著她,甚至每個人都不停地抓著她身上的衣服,她不斷的後退,她們不斷的逼近,身下是刺人的荊棘地,紮的她雙手全是血。


    眼看著沒有退路,後麵就是懸崖了,她們忽然不動了,都退散了開來,顧吟霜的身影忽然出現,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吟歡,嘴角那一抹笑熟悉到刺痛她的雙眼,吟歡看到她嘴巴的張啟,卻不知道她說了什麽,就像當初在假山上看到對麵亭子上的顧吟霜,也聽不清她說了什麽。


    吟歡看著她走向自己,而自己卻動彈不得,顧吟霜笑的很猖狂,毫無平日裏溫婉的模樣,滿臉的猙獰,她狠狠地推了自己一把,吟歡感覺到自己飄了起來,失了重心,接著身子不斷地往下沉,身邊眼前隻有一片一片的雲朵霧氣閃過,她什麽都抓不住,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小姐,您醒醒,快醒醒。」忽然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


    「啊~~」吟歡猛然睜開了眼睛,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麵前是青芽擔憂的臉孔,「小姐,您怎麽了?」


    吟歡艱難地咽了一口水,顫抖著手抹去臉上的汗水,不斷地喘著氣。


    這夢,好真實。


    「小姐,您是不是做噩夢了?」青芽絞幹了錦布給她擦著汗,就連後背那都濕了一片,屋子裏也沒有很暖,怎麽會熱成這樣。


    好半天吟歡才緩過神來,轉頭看了一眼窗子,已經天亮了,「母親怎麽樣了。」


    「夫人已經退燒了,應該很快就會醒了。」青芽將她扶了起來,吟歡靠在她的懷裏,還心有餘悸。


    一早還是有管事的媽媽前來問話,都以如畫傳達的方式到內室,吟歡能夠解決的解決了,不能的暫時擱置著,府裏的人昨日一整天都沒看到大夫人,即便是風寒都會覺得奇怪,紫荊院防的滴水不漏也打探不到什麽,低下的人甚至猜測夫人是不是也得了傳染病。


    而顧老夫人院子裏,顧宇治和二夫人嚴氏坐在那裏,正為此時說著。


    「母親,既然大嫂身子不舒服,那這家裏的大小事務就讓阿慧來好了,阿慧嫁過來這麽多年了,母親您也是看在眼裏的,她替大嫂管理也是可行的。」顧宇治要求顧老夫人發話,把這顧家的掌家印給自己夫人,替生病的大嫂管理顧府。


    「是啊母親,到時候等大嫂身子好了,我再還給她就是了,如今她這般累的,豈不是好不了了,到時候那木家可又說咱們的不是了。」顧老夫人掃了嚴氏一眼,語氣有些生硬,「木家能說我們什麽不是,晚婷是顧家的媳婦!」


    嚴氏囁囁地低了頭,顧宇治繼續說道,「母親,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這大哥走了,顧家欠大嫂的沒錯,可畢竟她姓木不姓顧,也沒生下一兒半女,說的不好聽了,將來大嫂走了,這家是要交給誰,還是要交給逸信的媳婦,等將來逸信娶了媳婦,一看這家裏竟然不是自己婆婆做主的,這又會怎麽看咱們顧家。」


    「你胡扯什麽,你大嫂為顧家這麽多年幸苦,哪裏是你一句兩句不是一家人抵的過去的。」顧老夫人嗬斥道。


    「娘啊,我現在也不是說奪大嫂管家權,大嫂這不是病了麽,吃不消了,就把這管家權給分了,和阿慧分開來管,這樣還能減輕大嫂的負擔,這外頭說出去了這顧家怎麽不是顧國公夫人掌家的,人家怎麽想,吟玥還要和彭家議親呢,彭家又會怎麽想。」顧宇治說的頭頭是道,顧老夫人聽到那句彭家議親才真正有了些動搖。


    二媳婦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還不清楚麽,管個二兒子的她可以,整個顧家交到她手裏,那豈不是成一鍋粥了,可兒子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將來這家還是交給長孫媳婦的。


    「娘啊,你可知道外頭出去那些同僚都是怎麽開我玩笑的,連他們都知道我們這在家沒有實權,靠的都是大哥留下的。」顧宇治見顧老夫人一直不說話,直接撒嬌起來了,三十幾歲的男人還對著母親如此,嚴氏見怪不怪,顧老夫人很是受用,大兒子從來不這樣。


    「你大嫂是你大哥最牽掛的人。」顧老夫人歎了一口氣,顧宇治說的理所當然,那就讓大嫂直接享清福唄,什麽都不用做,還不算對她好麽,家裏的事都有人攬去了,她也可以安安心心養身子,這就是對大哥最好的報答了。


    「娘啊,我還聽說,大嫂其實病的很嚴重,就怕我們拿管家權說事,她那貼身丫鬟司棋出府去,還去了藥鋪,我讓人跟去問了,配的可是退燒的藥,紫荊院裏什麽都打聽不到,一定有鬼。」顧宇治終於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病的這麽嚴重了還巴著管家權不放,還要瞞著所有人說隻是輕微的風寒。


    顧老夫人神色微凜,大兒媳不能動她比誰都清楚,難道惠安城的木家是擺設不成,顧家如今這樣哪裏敵得過人家兩個哥哥都在朝中受聖寵。


    若是真如兒子所說,那這就是大兒媳的不對了


    吟歡正在內室忙著臨摹木氏的字跡,有丫鬟急匆匆地跑來通報,顧老夫人帶著二夫人和二老爺過來了,已經到了院子門口。


    吟歡一怔,很快跳下椅子到了木氏床前,平靜地說道,「母親,老夫人和二叔二嬸過來看您了。」說罷整理了一下衣服帶著如畫走了出去。


    直到看到顧老夫人走進來,吟歡努力穩住著心神,甜甜地喊了一聲,「主祖母,您怎麽過來了。」


    「二叔和二嬸嬸也過來了,如畫姐姐,趕緊去沏好茶來。」吟歡親昵地拉住了顧老夫人,拉著她走到前麵的椅子上坐下。


    「你母親呢,還在屋子裏麽?」顧老夫人在屋外也聞到了那股藥味,看著緊閉的內室門,微皺了眉頭。


    「是呢,母親這幾日受了些風寒,起來之後就在屋裏處理府裏頭的事。」


    「怎麽母親過來了她都不出來。」顧宇治略有些不滿,這個大嫂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即便是大哥去世了也一點都沒有示弱的意思。


    「不是這樣的二叔,今日府裏事情多,母親起來都還沒來得及洗漱呢,衣服都沒換,知道老夫人來了,總要先換一身衣服。」此話打消了顧宇治要直接闖進去的想法。


    「那就等一會吧,也不差這麽點時間。」顧老夫人隨即說道,也鬆了一口氣,看著丫頭的意思,不像是說謊。


    如畫很快送了茶水和吃的上來,吟歡在一旁就陪著顧老夫人聊著,扯東扯西,就是不說母親的事情。


    等了有不少時間,顧宇治有些不耐煩了,「這換一身衣裳要這麽久,大嫂該不會是昏倒在屋子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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