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懷上身孕的時候,白青亭自已並不知道,後來知道了,正是與君子恆冷戰時期,於是她懷孕一事倒是給忘了修書一封送往海寧府中元縣白府,讓白府裏名份上的父母親人們知曉。


    要不是白藍依與白橙玉突然來京都,白青亭大概會到把孩兒生下來之後,才會想起讓人到海寧府白家去送個信報個喜。


    君府裏的大小主子也因著這數月來朝中的動蕩,雖高興著白青亭有了君家的香火,但君子恆所站陣營的五皇子龍琮那會正與太子龍琅鬥法,誰也沒心思去給遠在海寧府的白家做報個喜訊這樣的事情。


    白藍依與白橙玉一路勞頓,白青亭讓人在恆院拾掇出來兩個房間之後,便讓她們去洗漱歇息一番,她自已也好順一順這兩人突然到來的目的。


    白青亭還未想透之際,本來洗漱好該去歇息的白藍依卻找上門來。


    白青亭正在內室繡著花樣,那是要給她肚中孩兒做小布鞋用的花樣,她繡得極其用心。


    聽小七來報白藍依來了,她很是訝異。


    白藍依進了內室之後,白青亭便笑道:


    “怎麽來了?不去睡會麽?”


    白藍依道:“三姐,我有話要與你說說!”


    白青亭道:“什麽話不能睡醒了再說,非得這麽急?”


    白藍依在白青亭身側坐下,看著桌麵上描繪著各種吉詳圖案的花樣,大大小小,琳琅滿目,她看得不禁用手摸了摸:


    “三姐,你懷孕一事雖未給我們報個喜訊,但我父親與大伯終歸是朝廷命官,即便你與三姐夫皆未說,也總有那些想借著白家攀上君家這棵大樹的有心人來說。”


    白青亭正繡著一隻小老虎額上的王字,針下去後提線起來,她便擱下了針看向白藍依:


    “五妹話中有話,是有什麽想與三姐說說?”


    白藍依也自彩色蝴蝶的花樣中抬眼,她欲言又止地看著白青亭:


    “三姐……玉兒她尚未死心……”


    白橙玉尚未死心?


    白青亭突然聽到這樣的話,不由想起夢中那有人爬上君子恆的床的那一情景,複又想起白橙玉之前對君子恆這個三姐夫的心思,她的心微沉。


    侍候在旁的小二、小八不禁對看一眼,所幸小七與小九去小廚房裏給白青亭與白藍依端茶點去了,不然小七聽到白藍依說這樣的話,必得跳起三丈高不可!


    白青亭道:“說下去。”


    白藍依看著白青亭不大好的臉色,又瞧了瞧白青亭高高隆起已快五個月的肚子,她有點擔憂:


    “三姐聽後,可勿要動氣!”


    白青亭點頭道:“說吧,我沒那麽脆弱,何況想進青雲後院的姐姐妹妹多了去了,我要氣也氣不過來,又何必自苦生那悶氣?”


    白藍依聽出了白青亭話中的無奈,她想著像君子恆那樣相貌上佳、又貴為朝中大員的優秀男子確實容易招蜂引蝶,不禁歎道:


    “也是,像三姐夫那樣風華霽月的人物……”


    白青亭笑了:“好了,玉兒有這樣的心思你我早就曉得,不過此次玉兒怎麽會與你上京都來?且也未曾先知會我一聲?”


    白藍依解釋道:“自從聽我父親說道你有了身孕之後,大伯、大伯母皆高興得不得了,其他兄弟姐妹也很為你高興,也不知是不是自那時開始,玉兒便動了上京都來的念頭……”


    白橙玉想著白青亭既有了身孕,那便不再方便侍候君子恆,心想這是她最好的機會。


    白綠雪與白銀珠她們也有這樣的歪心思,可惜她們名份上總歸不是白青亭的親妹妹,總不好隨著白橙玉上京都來,何況她們就是厚著臉皮跟來,白橙玉也不許,白府中她們的父母長輩們更是不許。


    起先白大夫人一聽白橙玉起這樣的心思,便一直勸著白橙玉打消上京都的念頭,可勸得多了,白橙玉便又哭又鬧,哭鬧得整個白府都不安寧。


    白世均身為白橙玉的父親,卻也是無法,自小他便疼白橙玉,疼得她無法無天。


    最後是白老太爺拍的板,說讓白橙玉上京都,若是白橙玉有旁的造化那也是她的福氣,若是沒有就當是姐妹倆聚聚,那也沒什麽不好。


    頓聽白老太爺這話時,白紅娟與白藍依皆愣了。


    白世均更是直道家門不幸,怎麽生了這麽一個不懂事的白橙玉!


    白大夫人卻是更哭得差點瞎了雙眼。


    最後連先送個信到京都裏來知會白青亭一聲都沒有,白橙玉便要自白府起程。


    白藍依心知白橙玉到京都君府的意圖,不禁氣得差些咬碎了一口銀牙,更恨白老太爺那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心思!


    白藍依不管白世炎夫妻的勸阻,執意與白橙玉一同上京都,還一路闖到白老太爺麵前去,說她也許久未見白青亭這個三姐,請白老太爺成全!


    白藍依年已十七,卻仍雲英未嫁,待字閨中。


    白老太爺看著白藍依那張天仙般的絕美容顏,最後竟也點頭答應了。


    有了白藍依這一茬,白綠雪、白銀珠不由也生起這個念頭,便連白老太爺的院門都還未得進,便讓白老太爺一句話隔於院門之外。


    白綠雪、白銀珠不得不歇了心思,隻在心中忿忿不憤,暗道白老太爺偏心白家嫡女!


    一路趕來京都的時候,白藍依便時時注意著白橙玉。


    一是為了白大夫人臨起行前哭腫了雙眼對她的囑托,讓她代為照顧好年歲尚小不懂事的白橙玉;二是為了白橙玉不在她眼皮底下鬧什麽幺蛾子!


    白藍依徐徐而道,這其間小七與小九已端著各種茶點迴來,將白藍依所言聽了個八九分。


    小九還沒什麽,小七已然跳了起來,氣唿唿道:


    “這八姑娘也太不懂事了!這大夫人更是偏心偏得沒門了!莫非八姑娘是她的嫡女,我家少夫人就不是麽!”


    還真不是。


    白青亭看了眼明知道她並非真正的白家三姑娘的小七,覺得小七為她憤怒激昂的小模樣當真可愛可親,不由多看了兩眼。


    豈料小七被白青亭看得臉漸漸紅了,她也是後知後覺才想起白青亭實則並非真正的白家三姑娘白青亭,不過是後來的明天晴頂替了。


    小七臉皮薄,一下子便紅透了臉。


    本來聽小七那樣為白青亭憤不平,白藍依聽著挺舒心的,剛在心裏讚了兩句小七不愧為白青亭身邊四大忠心丫寰之一,便瞧見小七紅透得如抹了胭脂的臉蛋,不禁好奇地也多看了兩眼。


    許是被白青亭與白藍依瞧得多了,小七臉紅的速度簡直止不住,不消半會她便借著去添茶水遁了。


    小七雖有些後知後覺,便她的話沒錯。


    小二道:“少夫人,現如今八姑娘有這樣的心思,那還將八姑娘安排住在恆院,這樣適合麽?”


    白藍依正想這個問題,聽小二先說了出來,她便附和道:


    “是啊!三姐,要不你將我與八妹安排到別的院子去住吧!”


    君府裏還有空院子可以住,但白藍依與白橙玉怎麽也是白青亭名份上的嫡親姐妹,何況剛才她已做了居住安排,這會再改,白橙玉定然多心。


    何況白橙玉真有這心思,即便將她安排到君府外去住,她也不會消停,反而會更想方設法地製造接近君子恆的機會,那樣白青亭更無法掌控,事情更容易發生意外。


    想了想,白青亭搖頭道:


    “算了,不必了,一個巴掌啪不響,她遲早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白藍依道:“可是三姐……”


    白青亭道:“好了!既然你不放心三姐,也跟著玉兒來了,那麽便與玉兒好好在君府裏住上一段時日,我身子重,大概沒辦法陪著你們出門去逛,我讓小七陪著你們去好好玩玩!”


    當事人不著急,旁人便是急死也是沒用。


    知道了白青亭並不焦急的樣子,白藍依索性也不再說了,反正她跟著來便是幫白青亭防白橙玉搶君子恆的,她處處幫著白青亭看著便是。


    決定好了的白藍依也不再說白橙玉的事情,一塵埃落定下來,她便感到了倦意,起身向白青亭告辭後,她便迴了白青亭為她安排的房間裏睡去了。


    睡得美美的白橙玉並不知道這一插曲,她滿心做著自此待到君子恆身邊的美夢,一覺便睡到了日暮。


    起身後,白橙玉去找了白藍依,兩人一同到白青亭與君子恆的寢居院子裏去。


    她們住的房間隻與恆院的寢居隔了一條抄手遊廊,走不到片刻便到了。


    寢居前空地有個正在灑掃的丫寰,見到她們兩人,丫寰便去通報了白青亭,不一會便有小八迎了出來。


    本來是小七要出來相迎白藍依,但一聽白橙玉也來了,她一下子便不樂意了,小八隻好自告奮勇出來相迎。


    這會君子恆已然下差歸府,還帶來了兩位客人,也是知已好友。


    一位是司景名,一位是左田。


    這兩人在兩個月前皆是幫了君子恆、白青亭大忙的人,君通親自出來接待,其間說了不少好話,特別是左田。


    君通一聽說是左田一路護著白青亭進的山林,最後又安然地將白青亭、君子恆帶出了圍山狩獵山林,他對左田是感激得不得了。


    左田人耿直憨厚,被君通這位太醫院未來院首的熱情實在是弄得有些手足無措,最後不得不求救似地向司景名看去。


    司景名被逗得哈哈大笑,左田則是一臉尷尬。


    君通倒是沒什麽,隻說司景名不厚道,怎麽能這樣取笑左田呢?


    君通這麽一說,君子恆也笑了。


    他父親就是這樣直爽的人,好與不好通常都是直截了當地表達。


    想他當初未曾娶妻的時候,他父親還不是經常說要在先皇麵前告他一狀,讓他這個正三品的大理寺卿當不成。


    現今好了。


    君子恆既已娶妻,也快當父親了。


    君通便也快當上祖父了,他自然對君子恆再不像從前那樣隨意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且自從知曉白青亭有了身孕之後,不但對君子恆的態度好了許多,對那些凡是對白青亭好的人,更是一視同仁地認為通通是好人。


    對於左田這位一路護著白青亭周全的黃騎衛副都統,君通更是和顏悅色,連連對左田讚不絕口,隻差到現今的皇帝龍琮麵前去給左田請個功。


    在前院正廳坐了一會之後,君通去吩咐大廚房今晚加菜,要大肆宴請司景名與左田兩位貴客,君子恆則帶著司景名、左田到了恆院書房。


    君子恆早聽小三說,白府千裏迢迢來了兩位姑娘,一位是五姑娘白藍依,一位是八姑娘白橙玉,於是在帶著司景名、左田這兩個外男進後院時,他特意繞開了白青亭為白藍依、白橙玉安排的房間的那一處。


    期間君子恆想著他得先到寢居那邊去看看白青亭,在聽說了白藍依、白橙玉已從白青亭那裏走了之後,他便讓司景名、左田在他書房自便,他表示去去便來。


    君子恆一走,司景名與左田便相視而笑。


    司景名是早年娶妻生了一個嫡子,至今再無續弦。


    左田則是家中庶子不受重視,姻緣一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便也至今未曾娶妻。


    兩人見君子恆這樣寵溺夫人白青亭,不禁互相打趣起來。


    過了片刻君子恆未歸,司景名在書房待得悶了,便拉著左田出了書房。


    左田道:“這樣不太好吧?畢竟這是後院……”


    司景名道:“沒什麽不好!青雲未娶白青亭之前,這後院哪裏有什麽講究?這哪個院哪條小路我閉著眼睛都能走出來,當然除君家五嬸娘與君家那位十二姑娘的院落除外,我們不去那裏便是!”


    左田被司景名說得無法,何況司景名說道是去找君子恆,他便也不再堅持待在書房,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可就走在折廊上即將轉入另一條折廊的拐彎外,未注意前方的司景名隻顧著與左田說話,正麵與自折廊拐角另一邊轉過來的白藍依兩相撞了個正著。


    司景名是習武之人,又是身強力壯的男子。


    在兩相碰撞之間,白藍依那嬌弱的小身板便被司景名硬梆梆的胸膛撞得瞬間往後撲倒。


    所幸司景名眼疾手快及時拉住了向後倒的白藍依,又一個用力想拉起白藍依,豈料一個力道沒把握好,白藍依再是迎麵撲入司景名的懷裏。


    白藍依怕又摔了,本能地抱住司景名的腰,緊緊不放。


    這一連串的意外與本能反應動作皆隻發生在幾息之間。


    待司景名與白藍依兩人迅速分開,並各自站好之際,兩人的臉已像中天的太陽,火辣辣地足以燙熟兩個雞蛋。


    司景名與白藍依一人看向別處道了個歉,一人低著眉眼小聲說沒關係。


    左田則在一旁目瞪口呆,而隨在白藍依身後的白橙玉也被這折廊拐角的意外驚得愣在原地。


    慢慢地,司景名與白藍依對上了眼。


    左田的視線也慢慢地落在了白橙玉那張嬌俏可人的臉上,白橙玉意會到左田的目光,不禁嬌羞地低下頭。


    廊角的大紅燈廊隨著夜風微晃,光亮照著廊下兩男兩女四人的臉,竟是一樣的紅彤彤。


    小七遠遠瞧著這四人,與身旁的小九道:


    “你說,這四人幹嘛呢?”


    小九認真地盯著不遠處折廊下的四人一會,蹙著眉頭道:


    “不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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