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涯見他生氣覺得身上的疼都輕緩幾分:“我這裏還要半個時辰,你先去安頓少君……”


    “好,等泡完我再來為你驅毒。”


    柳相昱沒好氣的道:“用得著你驅毒,我內力可不比你差,這是我的事兒,用不著你插手。”


    沒得還逼著他看這兩人黏糊,趕緊走吧,眼不見為淨!


    柳相昱迫不及待的在另一個桶裏泡澡,真是毛孔裏都透著舒適,數日來的疲乏,都在溫熱的水中化去……


    他取下銀色麵具,在手中把玩,似乎想到什麽,眼睛眯了眯,有些不悅的看向宋無涯。


    “死狐狸,你說說,我是不是比你好看多了?”


    宋無涯懶得搭理這貨。


    “為什麽那臭女人不肯親我?真是魚目混珠,連孟宴之那樣的她都下得去手,怎的不願親我?”


    宋無涯眼裏閃過危險的暗芒,他隻當這人叫暗門養得不通世事了些,現在竟然肖想起小晚兒來,真是……


    “暗門男子不能嫁人,你這門主之位不想要了?”


    “嘁,一個兩個的拿這個說事兒,門主之位非我莫屬。不過就親個嘴,我又不嫁給她!”


    宋無涯舌尖抵住後槽牙,炸了毛,指尖微動,水麵隻濺起些許水花。他無力懊惱的垂眸,可惜內力廢了,不然定叫這貨好看。


    眼珠一轉,蔫壞的開口:“既然隻是親嘴,找誰不行?你年紀還小,可以找找那些還沒有郎君的女子親親嘴,小晚兒都被我親過了,你也不膈應?”


    柳相昱的確是膈應,宋無涯的妻主他……難怪這麽討厭孟月晚,敢情是因為她已經被宋無涯這臭狐狸弄髒了。


    柳相昱覺得自己真相了!


    難怪自己每每被她氣得想毒死她,要不……幹脆把宋無涯毒死算了?


    ……


    老村長能幹,四個夫郎一人一間房,還有兩間孩子們的大通鋪房,可惜現在隻剩了小山叔和一個小孫女兒。


    他也邀請了小張來住,小張不自在,還是同大部隊住在曬穀場。


    她們一家子,還帶著寒衣和環弘,以及孟臨之,房間足夠的。


    孟月晚見池佑泡完澡,濕著頭發洗衣裳,她接過來放在一旁:“等會兒我一起洗。”


    將他的頭發處理好,孟月晚也憑空取出自己的浴桶泡了澡,極快的將兩人的衣服洗了,還有宋無涯換下來的衣服。


    “晚晚,難怪你之前說不願多娶夫郎,照你這照顧法,的確是分身乏術!”


    “都是一家人,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你們跟著我當真是委屈了,吃了這麽多苦,後頭還不知道有沒有好日子呢!”


    秦池佑撫著肚子,眉眼間滿是憧憬:“隻要晚晚在身邊,總歸是好日子的。”


    孟月晚心裏暖洋洋的:“我的榮幸!”


    “宴之在忙什麽?”


    “他是第一個泡澡的,你這桶水還是他給安置的,現下估摸著和臨之寒衣他們睡了。宴之啊總是忙個不停,要有合適的機會你幫我和他說道說道,我真怕他也累垮了。”


    池佑好笑的迴了句:“你的話都不好使,怎我說的就管用了?”


    “他敬重你,你說的比我說的管用。我這裏還有甜羹,你要不要喝一口?”


    “不了,潔牙了!”秦池佑平躺著,昏昏欲睡,孟月晚也不再擾他,快速收拾了起來。


    等孟月晚吹了油燈,輕手輕腳的上了木板床,池佑竟還未睡著,執著她的手放在腹部。


    其實三個月都沒到,腹上的肌膚觸感滑膩,別的什麽都沒有,但孟月晚就是覺得掌下有個小寶貝,緊張得不敢動彈。


    “晚晚,寶兒想你,我也想你!”


    人前是矜持的世家公子,妻郎敦倫之禮時秦池佑是半點兒不客氣的,這懷了孕,比之前更放縱幾分!


    ……


    可惜再怎麽放縱,也是雙身子的人,比起身體上的滿足,她更在意他的身子和孩子。


    睡之前他還緊緊扣著,知道孟月晚定然沒有盡興,但他不舍得讓她去找別人……


    迷迷糊糊睡去前,池佑還在想,以後就三個夫郎,是不是不會再有別人了……他要怎麽安排郎君陪晚晚的日子……


    天還沒亮,秦池佑精準的捕捉到孟月晚準備起床的身子,又纏著她來了一迴。


    孟月晚真是讓他鬧得沒了脾氣,溫言軟語的哄著哄著,讓他吃了碗甜羹,池佑還未吃完就睡著了。


    待她起床時,天已經大亮!


    日子就這樣在流放路上,一天一天的往前推,她們的行程也即將離開達州。


    最後的北上三州,可謂是人間煉獄!


    她的水和土地漲得飛快,同時日日給出去的水和糧食也不計其數。


    防疫所耗費的藥材和絹布更是量大得嚇人,若不是孟月晚有前頭留下來的家財,和華家給的,還真是不夠用!


    族人前前後後,病逝的,熬不住的尋了短見的,也死了十八人。


    “前頭就是隱州了,七月快過去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熬過來的!”


    “誰說不是呢!咱不是神使領著,哪到的了這地兒!”


    “令主收了不少舊棉花……這是在做準備渡冬?”0


    “你不知道,北三州這地兒入秋就同朝都的初冬有的比了,離著北疆越近越冷……”


    “這點棉花不管用,今年誰家種了棉花,根本沒有新棉好不……”


    仁宗帝三十年載:“北上三州,赤地千裏無禾稼,餓殍遍野人相食。草根樹皮,搜食殆盡,流民載道,餓殍盈野,死者枕藉。”


    入隱州的第一座城鎮,城牆下,無數的饑民垂死掙紮。這鎮子裏的原居民早就南下,太女及候在此處的鎮守,帶領兵士與此處發放賑災糧。


    水和糧食從東海岸運送,馬隊行三百裏橫過山嶺,每日不斷絕。


    沈家捐糧十萬石,各商戶皆捐糧數萬,朝中大臣無不捐贈,女皇後宮衣食用度一律減半。


    北上三府的知府及一眾大員皆被欽差梟首示眾,旱災飛蝗瞞報,強征民糧,囤糧高價出售,官官相護,官商結合,致上百萬民眾手中餘糧幾無而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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