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池佑拍拍身上的塵土,又理了理衣服,用帕子細細擦了臉,一進去,沒成想是浴桶裏熱騰騰的湯浴。


    “是讓我沐浴?”秦池佑不禁問出聲。


    孟月晚輕輕笑開:“不然呢,阿佑以為我要做什麽?滾燙的開水加了些冷水,你試試溫度。”


    他失笑,卻也沒有被調侃的局促,大大方方的褪去衣物,進了浴桶,他這人素來愛潔,泡個澡能讓他舒服不少。


    孟月晚讓他把頭後仰,給他洗個頭發。


    內力充當吹風機,用得越來越熟練,沒幾分鍾就給他把幹淨的頭發用簪子固定在頭頂。


    就著他洗過的水,自己也洗了下,秦池佑按著她也給她洗了一迴頭發,替她按壓頭穴疏解疲乏。


    孟月晚差點舒服得睡著了。


    孟月晚揮手收了浴桶和木盆:“水明早離開時再倒進河中,那裏頭還有不少活物呢。”


    “晚晚,你真是一個溫柔至極的人。”


    孟月晚一愣:“以前不少人說過我沒心沒肺,說我冷漠自私,也說過我忘恩負義。這話,我倒是頭一次聽。”


    “晚晚是最好的。”


    “池佑才是最好的。”


    一個正取樹上油布的掛口,迴望時,池佑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兩人在昏暗中的目光,不期而遇,再分不開。


    秦池佑突然伸手拉過孟月晚,扣住她的後頸,深深的吻了上去。


    糖果的酸甜,隻餘了甜……


    孟月晚眉眼彎彎,池佑的吻,一直都是狂風驟雨,恨不能將人整個拆入腹中。


    “今晚你是我的……”


    不是族人的,不是宋無涯和宴之的,也不是那群孩子們的,是他一個人的。


    “好。”


    油布拆不成,反而在地上也鋪了一塊,遮去了水漬,放出來的軟被正是她們新婚夜那床,還被她摳出來一角棉絮的。


    “府裏的東西倒沒便宜了旁人。”


    “那是,池佑的就是池佑的,誰也不……唔……”


    唇瓣被盡數奪取。


    十指相扣,孟月晚手上的每一道繭子和傷痕,池佑都細細摩挲不停,像要給她抹去一般。


    這一迴,孟月晚沒有再縱著他,兩迴事畢,說什麽也不讓他繼續了。


    “我也不想讓你委屈求全。”


    “傻池佑,孩子要睡了,”孟月晚簡單清理一番,將他的衣物穿好,“今晚講你喜歡的故事。”


    “那群崽子們纏著你講《西遊記》,說不定我們的孩兒也喜歡呢,就講這個吧!”


    孟月晚也不是每晚都會胎教,但隻要她陪著池佑,就會圍過來一群臭烘烘的崽子們,甚至大人們都豎起耳朵聽,實在耽誤大家休息。


    兩人清爽的迴去,這邊已經鬧起來了。


    “憑什麽?買了這麽多野豬,就給我們吃這些?”


    “是啊,今天我們走了一整天,一口水都沒得喝。”


    “要是璟麗小姐在,肯定能讓我們吃肉塊澆米飯。”


    “對啊,我們現在就吃這高粱豆飯,哪裏能有力氣趕路。”


    “難不成那些肉,一口也輪不上咱?”


    孟月晚一直帶著的這些人,沒一個抱怨的,反而快速的吃完,清點了下背囊裏的存餘,又檢查了下葫蘆裏的水。簡單的交代兩聲,明天能喝多少水,早早的都睡了,養精蓄銳。


    那些人看到孟月晚還抱著熟睡的美貌郎君,這種怨憤到達了極致。


    聲音越來越大,結果把秦池佑吵醒了,孟月晚也是冷了臉。


    “不服從分發食物的,除了剛剛討論的這六人,還有多少人?”


    “什……什麽?”


    其餘二十多人都不做聲。


    那些傷者和家屬,她們都是感激孟月晚的,她不僅讓人給她們看傷,還給她們熬藥,比自己打著石膏,看不見族人傷痛的孟璟麗要好很多。


    所以一直鬧騰的,也就是這些人。


    “明日開始,綠芙,孟向這一隊和剛剛罵得最兇的那位郎君,都不用發食物了。”


    “憑什麽?你可是令主!”


    “對啊,我隻是令主,又沒生你。忘了同你們這些人說,官方管著的食物供給由我接管,以後一樣要還我的,我們這六百族人都按了手印,你們也按一個,不然明天誰都沒有吃食。”


    幾人都閉了嘴,綠芙已經拿著登記的小本本,一個一個去按手印了,印泥隨身帶著也是被人暗暗咋舌。


    這六人還有恃無恐,幾口就把飯團吃了,還憤憤不平,似乎斷定孟月晚為這令主的聲名,也不敢不給她們吃食。


    把池佑安頓好,宴之又跟在孟月晚的後頭寸步不離了,之前不管她怎麽趕他去睡覺,他都不說話,就是固執的跟著她。


    不論她做什麽,他總是幫著她一起,直到她去睡,宴之才會休息。漸漸地,她就習慣了宴之在她身邊。


    “宴之,這個肉條掛上一點,烤太急了不行。”


    “宴之,那個我拿,太重了。”


    “宴之,咱把蹄子都裝起來……”


    “宴之……”


    秦池佑看著配合默契的兩人,手輕輕撫摸著肚子,心裏微痛,這孩子,似乎來得不巧。


    隨即扶額,自己真是……被晚晚縱得過頭了,竟醋得怪到孩子身上了。


    寶寶,阿父愛你,你母親也極愛你,你母親說你能感受到的,她說謝謝你選擇我們做你的家人。


    寶寶,阿父也謝你!


    半夜,眾人周圍生著十多個火堆,每個上頭都掛著肉條,孟月晚拉著宴之,讓他在池佑旁邊睡了,自己也很快入睡。


    直到大白和小白從籃子裏鑽出來,咬了孟月晚,手掌吃痛,聽著兩個小家夥“嗷嗚嗷嗚”的奶唿唿的叫聲,十分不安的轉來轉去,她才完全清醒過來。


    “怎麽了,小家夥?”


    大白它們白天唿唿大睡,晚上會活躍很多,跟著孟月晚和宴之轉到大半夜,綠芙總是四處逮它們。現在它們已經斷了奶,吃些肉了,今晚兩個小家夥更是吃得酣暢。


    上迴這樣不安的擾人,還是地動那晚,搞得孟月晚以為又有什麽災禍了。


    沒一會兒,就聽到了低低的狼嚎聲,同一時間,孟清和孟知義幾人,都警覺的醒來,望著荒野上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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