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連日的暴雨,地下河和上遊的水堵著,蓄水也不過一日,其實泥石流的量不是特別大。


    淹了這兩個村子之後,就慢了下來,從山坡溢下來的泥水還不到腳踝,更多的往另一處更低的地勢流去。


    山坡上的人又哭又笑,哭著自己的家園就這樣被掩埋,笑著是再慢一步就要連人一起被埋了。


    “多謝恩人!”


    那挖出一對孩童的一家率先跪下,身後嘩啦啦跪了一大片:“多謝恩人!”


    還有什麽人提銀錢的事,也知道官府不可能這麽快過來,畢竟這偏僻的山村,沒什麽人來往。


    官方的確忙不過來,這次受災群眾太多。


    孟月晚扶起領頭的:“這裏還不穩當,上流的水一直流著,隻是慢了下來,這裏往東一直走,能去通州。看你們自己決定,我要走了。”


    “恩人,您怎麽打算的,要是您,您會往哪處走?”


    “我會盡快離開,今晚就別停下,畢竟地動餘震還在,山裏頭有什麽變故不是人力可以幹預的。”


    “我們知道了。”


    “一共是一百七十二人,我這裏有三百二十四兩,一個人頭分得二兩,也算我的一點心意。這個孩子家裏人都沒了,誰願意收養她,我願意額外給十兩銀子。”


    那人連連推脫:“不是這銀子的由頭,村子裏的人哪能這麽快逃出來,真要了銀子,我們成什麽人了。”


    兩個村子少說也有四五百人,這地動活下來的不到三分之一。


    人群裏更多的是眼熱,雖然不道義,但是家家身無分文,怎麽活下去呢?


    “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出發,一起三百五十四兩,交給你了。”


    孟月晚惦記著家裏的夫郎,不願意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把包袱強硬的塞給這個女子,轉身沒入夕陽裏。


    包袱裏除了銀子,還有一大包的糗,一人能分得幾塊,也許費牙口,但味道還不錯,主要是能飽腹。


    離著還有一段距離時,將馬收進空間,又把第四副木架子搭上,牛犢子給養在活物那方,成年大牛給殺了。


    背著一背簍的東西,提著一大口鐵鍋,才提步往迴趕。


    “小姐迴來了,我說我家小姐一定沒事。”


    綠芙迎上來,天色暗,她悄悄說:“郎君們已經吃過點心,小姐,我給你留了幾塊。”


    孟月晚輕笑:“我多著呢,自己留著吃。”


    見族人和幾十號官差,一人手裏一截葛根,植物纖維很粗,嚼的很費力,但沒有人嫌棄。


    “可傷著了?”秦池佑極快走過來。


    孟月晚一臉疲倦:“沒有,村民都安全撤離了。”


    幾人都圍過來,她簡單的說明情況,已經哈欠連天,孟清將最大的幾根葛根遞給她:“先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


    孟月晚昨夜一整夜沒閉眼,今天一天都在奔波中,嗓子啞得不成樣子,也實在沒有精力了。


    吃了兩根葛根,宋無涯的軟被下還有一半,扯出來讓秦池佑睡在上頭,她就地窩在秦池佑和孟宴之的身邊睡了。


    族人不少也都睡了,死裏逃生,奔走一天,又餓又倦。


    大家熟睡之際,孟月晚在一孕一傷的身上蓋了一張薄毯,墊了一方油布,將宴之放在上頭。


    孩子們也睡在大人鋪的囚衣上頭,個個睡得香甜,孟月晚也重新睡過去。


    晚上休息的好,很早孟月晚就起來忙活,那一背簍全是土豆,空間裏養出來的土豆個頭大,這已經是選的最小的一些,也要蒸很久了。


    綠芙幫忙把葉子鋪好,蒸好的就是放在葉子上,等大家夥醒了再發下去。


    清晨的陽光,同以往的每一天一樣,燦爛的灑在草尖,隻不過在同樣灑滿陽光的早上,有些人永遠留在了昨天。


    “這是什麽吃食,還沒見過呢!”


    孟月晚麵不改色:“是巴州這邊的特產,老鄉感謝我給我的。”


    一人發了兩個土豆和兩個山桃,大部分人還有幾節葛根,一行人六百多個人,才急忙趕路。


    這時族人才發現這背囊的好處來,之前孟月晚隔幾天發一次的果幹,大多都省著,留在背囊裏。


    隨身攜帶的葫蘆一直都是滿的,省著喝兩三天是不成問題的,不禁都感歎令主的先見之明來。


    官差們吃喝一應,全在馬車裏頭,這下全身上下,除了銀票,什麽都沒了。這茫茫一片荒野,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銀票也不頂用啊。


    曹青雪似無意感慨:“也不知道另外一支族人如何了。”


    大家都緘默不言,她們走得早,但也不過在前頭五十裏,這地動程度,難說。


    隻希望那邊的領頭人,有令主這樣的本事,不然隻怕兇多吉少。


    都沒心思接話,畢竟好些家人是被選去了那頭的,大家都加快了步子,悶著頭趕路。


    一連走了兩天,才遠遠看到通州地界的官道來,沿路挖葛根耽誤了些時間,生葛根吃多了拉肚子,後頭都蒸熟了再分下去。


    官道旁的驛站也滿牆的裂痕,眾人打算在外頭坪地歇息,大張頭帶著人到驛站裏置辦些東西。


    從驛站裏匆匆出來的一群人,正是大家惦記的另一支隊伍。


    孟璟麗腿上打著石膏,看著大坪裏狼狽至極,渾身泥土的族人,瞳孔一縮,竟然一個都沒少。


    她難以置信的質問:“怎麽可能?你們如何避過的地動?”


    一族老抬手抱拳:“這多虧令主事先發現端倪,帶著眾人避過一劫。”


    孟璟麗臉色更蒼白幾分,垂下頭,後麵更多的孟氏族人跑了出來。


    “母親……嗚嗚嗚……阿父……阿姐……你們都活著,真好真好啊!”


    兩邊人被拆開帶走的是極少數,一見麵就互相痛哭起來。


    “你三妹妹呢?她受傷了?怎麽沒出來?”


    “母親,三妹妹和她兩個夫郎都沒了,我的四個夫郎隻有一個了,還瘸了腿。我們五百九十二人,現在……現在……隻有半數……傷的傷,殘的殘……”


    “嘶!”


    其餘聽到這話都倒吸一口涼氣,後背脊梁發冷,要不是孟月晚,隻怕自己這群人都活不下來。


    當時有多抱怨沒跟著孟璟麗吃香的喝辣的,現在就有多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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