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再次提出和孟月晚一起去,孟月晚這次拒絕了,大張頭是如何都不會同意的。


    “官差服和銅鑼借我一用就是幫我大忙了。”


    小張將她拉到一旁,低聲說:“現在我可能不是你的對手,但之前和你不相上下,不會拖你後腿。”


    孟月晚心頭一震:“半夜比武的黑衣人?”


    小張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快,也不賣關子,大方承認:“是我,所以我腳程跟得上你。”


    孟月晚是真的把小張當朋友了,按下心中的不舒服,穿上官差服飾,神色淡定的問了句:“哪方的人?”


    小張笑得莫名有些憨:“現在是自家人,太女的手底下做事。”


    孟月晚一笑:“自家人就能這麽明晃晃的告訴我?再說你能替太女做什麽事?”


    小張滿不在乎道:“反正我的任務早就完成了,蟠龍令不是在你手裏了嘛!你都要和六皇子成親了,左右不過一年,怎麽不是自己人了。”


    孟月晚沒想到自己配合六皇子隨口一句,現在炸出了這麽一條大魚,她煩躁的揉了自己的頭發,真是想罵人。


    也就是說,“孟月晚”是太女早就盯好的人選,畢竟“孟月晚”的履曆,性格是懦弱無主見的,又暗暗戀慕六皇子多年,極好的傀儡。


    隻是她的到來,讓太女計劃落空。


    難怪難怪,最初和小張接觸這麽順利,小張那自來熟的樣子,就是在給她造勢,讓孟清看到她身上的價值。


    他麽的,能不能到東宮門口罵上三天三夜,這全天下的心眼子,都長到姓秦的身上了吧。


    孟月晚又問了句:“族裏夭折的那些孩子?”


    小張連連搖頭:“那可不關我的事,我隻負責讓你拿到蟠龍令,我是真心同你交好的。太女的人多著,我隻是小嘍嘍,要不是我姐,我還拿不到這個任務呢。”


    孟月晚沒好氣的冷哼:“走了,我自己去。”


    一提氣,人就躍出了幾丈。


    小張不知道她是怎麽了,不應該自家人相認,然後托付後背,肝膽相照的嗎?


    看不到人了,孟月晚才從空間裏把馬放出來,它嘴裏還嚼著新鮮的芒草,突然換了位置馬頭都愣住一瞬。


    柳相昱把藥籃子交給秦池佑,正打算同孟月晚一起去,才發現人早走了。


    兩個山村騎馬半個小時不到就到了,哀嚎聲,聲聲斷腸。村子裏好些人家,直接讓山頂滾落的巨石砸中房子,屍體都成了肉泥的。


    兩個村子相鄰,孟月晚借官府的名頭,急召存活的村民在曬穀場集合。


    “是虹,我看見了虹,阿父,是虹啊。”一個哭著要母親的小孩指著遠處的彩虹,淚還掛在臉蛋上。


    孟月晚看到那一彎彩虹,心神俱駭,那是堰塞體有了缺口,水形成了一線瀑布,在餘暉下的變成了淺淡的彩虹。


    情勢千鈞一發,撤走人群迫在眉睫,要知道形成了泥石流,一秒十米之速,這兩個小山村首當其衝。


    “快走,來不及收東西了,立即撤退。遲一柱香,官府不補償紋銀!”


    “速速集合!速速集合!傷者用門板抬著!”


    “遲一柱香不發紋銀!速速集合!曬穀場集合!傷者用門板抬著,不要落下一人!”


    孟月晚騎著馬在兩個村子,村頭村尾跑了五遍,人們聽到官府發錢,也隻能先收了眼淚往曬股場跑。


    曬穀場很大,兩個村子合用的。


    “往東邊跑,最先翻過那處山坡的發紋銀二十兩!跑得最遠的發五十兩!快!”


    “真的發嗎?我老母還沒安葬!”


    “不撤離的入獄,先過山坡的發銀二十兩!!”


    孟月晚急得眼睛都紅了,聲嘶力竭吼道,現編胡謅,威逼利誘,一句泥石流沒提,隻搬出官方強製要求。


    手裏蹭亮的銀錁子一大包,甩來甩去,敲得叮當響。


    村民正是損失慘重,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從昨夜,到現在,大家夥也不得不接受這巨大的災難。


    現在活著的有補貼,自然還有一口氣的都拉上了,往孟月晚指的地方拚命的跑。


    山間的缺口大了不少,那根銀絲瀑布,已經成了一個大的豁口。


    孟月晚打馬迴村,一家一家察看,空間多了一方九宮格,她都顧不上開心。


    還活著的家禽,通通收進空間去,兩頭成年的牛和三頭牛犢子,是這兩個村子裏的所有的牛了。


    一戶青磚瓦房,被夷為平地,其傷害力比茅草房子更大,裏頭卻有動靜。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正帶著三個夫郎在費力在廢墟裏挖,人人都已經血肉模糊,還不放棄。


    隱隱聽到廢墟底下傳來的動靜,有小孩的啼哭,還不止一個。


    孟月晚立即下馬,把房梁重木移開,有了這個大力奇女的幫忙,她們很快在廢墟底下找到了被困在拔步床上的一對孩童,那一角還有一個用身體護著孩兒的一個郎君。


    “阿塵!!”女子痛苦的哭喊,可惜那個郎君已經不能迴應她。


    “快走,這裏要被淹沒了。”


    “我要帶阿塵走。”


    “快!你的孩子不要了?帶著他,孩子們就會落在後頭。快走!”


    孟月晚抱著那個四五歲的女孩,驅馬離開,一行人隻能跌跌撞撞的跟出來。


    孟月晚返迴繼續大聲喊,真有對錢無所謂,隻盼著讓死者入土為安的村民,一連清出了四五戶。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搶了人就跑,有孩子的搶孩子,沒有孩子的搶棺木,頗有些混不吝。


    最後的兩人,隻活了一個孩子,罵著追了出來:“都說了我們不要補貼的銀子,也不會離開這裏,我的幾個孩子還沒有打好棺木,你……”


    轟隆隆,那處堰塞體徹底垮塌,水卷著泥石樹木瞬間席卷而來。


    “愣著做什麽,跑啊!”


    孟月晚不管她們的死活,帶著孩子打馬越過山坡,最前頭的人還在拚命的跑,後頭跟著跑的不少,有些老人或者帶著孩子的慢了下來。


    這下聽到這動靜,喘不上氣了也死命往前跑。


    身後那兩人,徹底淹沒在泥石流裏,大概率是活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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